祝螢往他身邊走去的腳步停頓了一瞬,心裏也有些猶豫。看他此刻蜷縮的樣子,似是防備的狀態,也不知道是不是不願意別人看到他這個模樣,更何況還是白日裏才欺負過他的「自己」。


    但麵前這人生死不明的樣子讓她沒時間再去想別的。


    她快步走上前,看見他腳踝上的鎖鏈,卻不知該怎麽取下。鐵鏈子上了鎖,看起來又堅固,而且死死地禁錮住他的腳踝,那不到半米的鏈條光憑她雙手的蠻力是無法取下的。


    於是祝螢立馬拿出收納袋,將佩劍取出來。原身作為歸元宗宗主的女兒,所帶的佩劍自然是上好的,盡管她現在的實力還尚且無法掌控這把劍,但用來砍鎖鏈是綽綽有餘了。


    這把劍名喚清欲,是歸元宗宗主親自打造,特意叫她帶上來參加一年一度的宗門比試大會。這劍身光滑錚亮,線條流暢,映照出祝螢眉目間的驚艷,劍柄底端鑲玉刻著她的名字。


    【你馬上就是一個合格的救贖反派的宿主了!】


    係統察覺到祝螢的想法,在一邊歡欣鼓舞地加油鼓勁。


    【沒錯!就是這樣!拿起這把劍砍下去!把鎖鏈破壞掉,然後把反派帶——】


    係統的聲音戛然而止。


    因為祝螢手裏的劍……沒拿住掉在地上,發出咣當一聲清脆的聲響。


    「……」祝螢尷尬地使上兩隻手,用盡力氣才將劍舉起來幾厘米高,艱難地挪動到鎖鏈邊上。


    果然這等好劍就不是她這種剛突破金丹期的人有資格把玩的。


    但除了這劍,手邊也沒有趁手的武器能夠用來斬斷這根鏈子。


    好在人雖然配不上劍,但劍卻是不負盛名,十分爭氣。祝螢吃力地用劍砍了兩下,鐵鏈子竟就輕而易舉地被斬斷,鬆開了對秦嶼的桎梏。隻是那鐵環還牢牢地圈在他的腳踝上,又緊緊貼合,裏麵的尖刺早就將皮肉吃得死死的,她一個學藝不精的偽劍修可沒辦法給他解開。


    「你還能走嗎?」祝螢蹲下來,伸出手想要扶他,但礙於對方比較排斥的態度便耐心地問了一句,雙手停滯在他的血衣前。


    秦嶼依舊把腦袋埋得很深,方才叫她走,對方竟然沒有任何理會,還笨拙地扛著劍替他斬了鎖鏈,此時竟又看起來頗為好心地替他著想。


    到底是換上一張假麵,又等著什麽時候背刺他一刀呢,還是說換了個捉弄人的法子,隻是想看到他這無人救濟的一麵,好在日後嘲弄他?又或者同以前有些人一樣扮演救世主,自以為是地想要拯救他?


    他忍不住在心裏陰暗地猜測著。


    總之無論哪一種,都不過是曾在他麵前一幕又一幕上演過的把戲。


    他動了動僵持已久的手臂,用手背輕輕擦拭嘴角溫熱的鮮血,耳邊仍是女子那略顯擔心的詢問:


    「或者你們這的醫修在哪?要不我還是去找人來給你……」


    祝螢想著他身受重傷,腳上又被弄了這麽個玩意,看起來應是行動不便,不如直接叫一位醫修過來替他療傷。雖然崟一宗的人都不大待見他,但理應是不會看著他流血過多而死的。


    不過話還沒說完,她猝不及防地對上秦嶼的眼睛,這才看清對方雙目通紅,眼中含著冷意,叫她看了隻覺心尖像是觸碰到冰山的一角,冷得發顫,且那樣子不僅無法用自己的溫度融化,還企圖將自己也拉入冰窟之中,被寒冷給裹挾。


    少年的臉上不知是從哪蹭到的汙漬,與血跡混同在一起,嘴角是擦拭過的血痕留下的印記,左眼眼尾綴了一顆不大不小的淚痣,額間的碎發早已被冷汗打濕,而那薄唇卻是毫無血色,堪稱慘白。


    然而還沒等她繼續說下去,或是細細看清楚他的神色,分辨出個一二三來,一隻寬大的手掌便突然握住她的脖頸,嚇得她身子一顫,驚叫出聲音來。


    秦嶼的手足夠冷,正值夏日周圍都還是幹熱的,脖子上沒什麽布料用來遮掩,便使得暴露無遺的肌膚更加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他手掌的涼意,如同他腳踝受到的傷一般,像一根根針貫入她的肌膚。


    同時他手上還在使勁,雖然看上去受了重傷,但拿捏她卻是輕而易舉。


    祝螢一開始還沒反應過來,就連繫統也被打了個出其不意。


    【?!宿主,我親愛的宿主!難道你馬上就要嗝屁了嗎?!任務都還沒做呢嗚嗚嗚……完了,我的業績沒了!】


    「……」祝螢抓著秦嶼的手臂,用力地反抗拍打著,想讓他鬆手,可對方一點要鬆的意思都沒有,臉上仍舊是那副冷冰冰的拒人於千裏之外的神情。


    他用了些力氣後似乎沒有再繼續往下使勁的打算,隻是現在這力道就已經讓祝螢覺得有些唿吸困難,一句話說不出來,就像一條案板上的魚,任他宰割。


    而秦嶼則一直在觀察她臉上的表情,似乎不想要錯過一絲一毫:「我說了,離我遠點。」


    或許是因為他很少說話,又受了傷,所以聲音帶著一絲沙啞,落在祝螢耳邊就更帶有幾分威脅的意味。


    哎,自己寫的也隻能自己受著。


    祝螢從方才短暫的驚詫中迴過神來,恢復如初,心裏默默嘆氣。


    【宿主,你居然都不害怕嗎?他可是反派耶,會殺人的反派耶!】


    和疑惑的係統一樣,秦嶼也對她臉上那僅有的甚至已經不復存在的訝異感到奇怪,隻是他並沒有問出口,而是壓在心裏,手上微微鬆了力道。<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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