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前。【說明:這個時候赫連墨還沒有死,容嫣還是赫連墨的皇後,時間是在赫連祁發動宮變的前一年。


    枸杞現在在苗疆,要離開了,正謀劃著造反發動宮變呢,這時候顧輕舟和溫語柔在龍川縣相識。)


    楚靈被召迴地宮時,跟每次一樣,偌大的宮殿裏,東方忱斜倚在高座上。


    他一身紫衣行雲流水地鋪展,一手成拳撐著臉,墨色長發滑落到手臂,五官輪廓完美,嘴角噙著一抹笑意,俯視著楚靈時,眸若桃花灼灼豔華,雌雄難辨的樣子。


    整個人看起來很強大妖冶危險,卻又漫不經心懶倦的。


    “閣主。”楚靈對著東方忱單膝跪地行禮,藏匿著眸中的情愫。


    楚靈家裏當初鬧饑荒,她不到十歲就被賣去了青樓,十四歲那年,她的初夜被拍賣給了一個很有錢的老員外。


    她在製香上極為有天賦,自己摸索著把迷藥之類的不傷人性命的毒加入到熏香裏。


    那天晚上她本來想迷暈了老員外,再殺了,卷了他全部的家財逃跑。


    但她一簪子沒能刺死老員外,老員外醒來抓住她,叫來數十個男人一起玩弄她。


    東方忱那個時候用著司徒景行的身份,在府上給老員外的發妻診治,耳力很好地聽到了動靜。


    於是,閣主藍色的青鸞鳥麵具一戴,轉換成東方忱的身份,屠了在場的所有人。


    在楚靈的視線裏,他仿佛從天而降,衣袂飛揚,如此飄逸強大,妖冶豔麗。


    他那麽順理成章的,被當時處在最無助絕望中的楚靈,視為了神明,救贖。


    而東方忱,就喜歡收楚靈這種厭惡這個世道,走投無路有一技之長的殺手,他帶著楚靈迴了地宮,讓副閣主一對一地教楚靈武功。


    偶爾他這個很喪不管地宮事宜的閣主,也會親自指導楚靈,並且教楚靈把他製作的毒藥,加入楚靈研製的香裏,簡直是強強聯手。


    楚靈可謂是天選殺手,短短五年便在高手如雲的天星閣裏脫穎而出,成為了天星閣裏一等一殺手中,唯一的一個女子。


    東方忱給楚靈在民間弄了一個製香師的身份,楚靈開了一個製香鋪子,生意火爆,她的那些獨特的香在龍川縣風靡一時。


    偶爾東方忱會召她迴地宮,交給她一些很重要的刺殺任務,比如兩年前她和東方忱一起追著赫連祁去了苦寒之地,刺殺赫連祁。


    “這是你這次的刺殺目標。”隨著東方忱倦懶磁性的嗓音一起的,是跟他頹喪的氣質截然相反的強勁功力,那個冊子從高位上飛向楚靈。


    這要不是武功高強的人,根本避不開這冊子,而其結果隻有一命嗚唿。


    楚靈站著巋然不動,一縷烏發被揚起,緊接著那冊子就在她手中了。


    楚靈翻開去看。


    天星閣一直以來走得就是高端路子,雇傭者都是大富大貴之人,所以當楚靈看到此次雇傭者是琅琊王氏的當家主母、武安侯府的侯夫人時,她並沒有意外。


    關於侯夫人殺人的原因,幾人的愛恨情仇等全都在冊子上了。


    這是天星閣的規矩,雇傭者必須交代全部的底細,天星閣或者說其閣主東方忱,就是這麽狂。


    即便有這樣的規矩,因為天星閣完成任務的成功率高達百分之百,所以還是有不少人寧願被握著把柄,也找上天星閣。


    當然,他們的職業素養很高,絕不會暴露雇傭者的秘密,被殺的人要尋仇,隻能找天星閣尋仇。


    楚靈迅速地記著刺殺目標的所有訊息:多年前,琅琊王氏的二房二公子王崇澤和高門貴女裴素從小就有婚約,但裴家一朝獲罪,滿門抄斬。


    王崇澤偷天換日,從牢獄裏救出了即將被斬首的裴素,藏了起來。


    而他為了跟大房的兄長爭奪家主和侯爵之位,上演了各種陰謀和明裏暗裏的廝殺,在母親的安排下,娶了另一個世家大族清河崔氏的崔氏女為正妻。


    王崇澤終究是當上了王家的家主,也繼承了侯爵之位,他過河拆橋忘恩負義,一刻也不等地把明媒正娶的正妻侯夫人晾在一旁,轉去和被他養在外麵的裴素生兒育女。


    侯夫人恨毒了裴素。


    裴素連個妾都不算,沒名沒分,不過是王崇澤的泄欲工具,無數次反抗逃跑都以失敗告知,被迫承受著王崇澤的強取豪奪,還被侯夫人一次次毒害,導致幾次懷孕都流了產。


    到後來她早產生下了裴玦,在侯夫人的幫助下,終於是帶著裴玦逃跑了。


    王崇澤迫於壓力跟侯夫人生了一個女兒,然後不再受牽掣時,為了替心中所愛白月光報仇,他給侯夫人灌了一碗絕子湯,多年來一直沒放棄尋找裴素母子的下落。


    侯夫人越發仇恨裴素,無論裴素在哪兒,她都派人過去收買裴素身邊的人,加害裴素母子。


    就這樣近二十年過去了,侯夫人知道王崇澤快要找到裴素母子了,也怕裴素母子自己現身,所以她對裴素母子起了殺心,找到天星閣,要天星閣殺了裴素母子。


    東方忱交給楚靈的這份冊子裏,還調查清楚了裴素母子過去十幾年的種種,以及現在他們的落腳地,她和兒子裴玦都在幹什麽等等,反正是一應俱全。


    楚靈隻要找過去,很容易就能殺了那對孤兒寡母了。


    “閣主放心。”楚靈收起冊子。


    她和東方忱的民間身份,都是在龍川縣,巧合的是裴素母子也在龍川縣。


    楚靈問了一句,“閣主要與屬下一同去龍川縣嗎?”


    “嗯。”東方忱在龍川縣的一個醫館裏做大夫,想更好地遮掩自己天星閣閣主的身份,所以這兩年待在地宮裏的時間並不多。


    臨走前,東方忱去了隔壁的一個宮殿。


    範惠蘭瘋瘋癲癲地抱著東方忱用藥物保持著新鮮的死嬰,坐在那裏,根本不搭理跟她告別的東方忱。


    東方忱站了一會兒,看著範惠蘭懷裏的死嬰,還有範惠蘭抱著死嬰晃動柔聲哄著的畫麵,他眼裏是滿滿的渴望。


    明明他也是範蕙蘭的兒子,卻從小沒有得到一絲母愛,反而被作為小白鼠試各種毒藥,但凡武功練不好,就被處罰虐待毒打。


    東方忱緊握著範蕙蘭給的一個貔貅手把件,在範惠蘭掀起衣服給死嬰喂奶時,他才紅著眼離去。


    東方忱換了一身煙青色的衣衫,墨發用玉冠高高地束在頭頂,整個人的氣質瞬間就變了,沒了妖孽邪肆,與之相反的是風雅。


    西南的天氣沒有北方冷,不過也會下雪,東方忱撐著一把傘走出地宮時,腰間的玉佩隨著他抬起的步伐晃動。


    他的麵容白皙俊逸,身量修長,如翩翩公子,飄逸端莊透著華貴,像極了清冷又仙氣不染世俗的謫仙。


    東方忱和楚靈一起迴了龍川縣。


    他在龍川縣行醫,因醫術高明,旁人治不好的疑難雜症,到他這裏都是藥到病除,而且他一年會開兩次義診,不僅免費給百姓們看病,且藥材也免費。


    那是一筆相當巨大的開支,不過東方忱手裏握有好多達官貴人的把柄。


    即便有人想殺他,但也殺不了,為難他,對他動手的,第二天都死得很慘。


    那些人不知道他是天星閣閣主,隻知道據說因為天星閣的閣主都求他治病,所以他受整個天星閣保護,根本不敢動他,還得對其有求必應。


    因此那些藥材都是達官貴人負責,看在百姓眼裏就是達官貴人們也尊敬他。


    所以東方忱在龍川縣,甚至整個西南地區都聲名大噪,年紀輕輕便德高望重,受百姓愛戴尊重,被譽為神醫。


    他和楚靈幾次走在一起,被百姓們看到,百姓總是會打趣幾句,說司徒神醫和製香鋪的老板情投意合,問他們什麽時候成親。


    白雪簌簌地落在東方忱撐著的油紙傘上,他走得不快,不像做閣主時掠起一陣風的強勢和淩厲,而是極有隱世公子的從容和雅致風範。


    在落雪的映照下,東方忱唇畔的淡笑,讓他看起來越發驚為天人,“我給楚老板看過幾次病,一來二去間便成了朋友,以後望大哥大娘們,不要辱了楚老板的名聲。”


    楚靈也撐著傘,一身紅衣走在東方忱身側。


    等街坊鄰居走遠了,她仿佛無意道:“閣主在民間的身份要是需要成親生子,屬下會配合閣主。”


    她喜歡東方忱,哪怕在民間跟東方忱做一對假夫妻,她也願意。


    “暫時不需要。”沒了外人在,東方忱斂起唇畔的弧度,把楚靈送到她的宅院門前,他在雪中獨自一人往自己坐堂的醫館走去。


    天色昏暗,楚靈目送著東方忱飄逸風雅的身軀,直到被風雪模糊,她才進了自己的宅院。


    東方忱自己沒開醫館,周邊地區的醫館時常重金聘請他去坐堂,不過他主要在龍川縣的顧家的醫館給人看病,平日就住在這裏。


    這裏名為懸醫閣,前麵是醫館,後麵是一個很大的宅院。


    懸醫閣是顧家的產業,耗白銀一千萬兩(現在的七千萬),集巨匠、摹江南庭院風格建設創立,百年來有著獨具特色的堂號、堂訓以及宗旨。


    它收集各種古方、驗方和秘方,並結合臨床實踐經驗,精心調製丸、散、膏、丹、膠、露、油、藥酒方上千種,進去便能看到堂門樓上據說是顧家那個狀元郎少東家親自寫的“是乃仁術”四個大字。


    現在,懸醫閣因為有被譽為神醫的司徒神醫坐堂,而成為了大祁四大醫館之一,能跟京城的濟世堂相提並論。


    當初醫閣的掌櫃請東方忱常駐醫閣時,許給他的便是這個大宅子的居住權。


    如果他願意跟他們簽訂長期協議,掌櫃的便把這個在整個龍川縣最宏偉的豪宅送給他。


    東方忱暫時沒跟顧家簽協議,時不時地迴到地宮。


    醫閣的人隻以為他是被旁人請去坐堂了,此刻他提著藥箱迴來了,掌櫃的都出來親自迎接。


    東方忱趕了兩天的路,身強體壯武功高強,自然不覺得累,跟平常一樣進了醫閣,連口茶都沒喝,就去坐堂給人看病了。


    顧家懸醫閣的病患一向很多,東方忱每次都忙到很晚,留的有值夜的,要是普通大夫治不了的,就會到醫閣後麵的宅子裏喊他。


    這天深夜,東方忱的屋子裏點著銀炭,外麵仿江南風格的庭院紛紛揚揚落著雪。


    他正坐在窗戶旁的榻上,研製新的獨門毒藥,耳力很好,聽到醫閣外有人步伐沉重踉踉蹌蹌地走過來,然後“砰”一下重重地倒在地上。


    東方忱立著懸壺濟世大善人的人設,起身走了出去。


    醫閣裏值夜的學徒小郎已經把那個人架在肩膀上,弄進來了。


    病患倒下的那片白雪被鮮血浸紅,放到榻上的過程裏鮮血滴了一路,東方忱立刻上前查看。


    病患胸口被刺了一刀,傷勢很重,情況危急。


    東方忱立刻給病患止血,再縫合上藥,一係列的操作下,身側幫忙的兩個小郎都提著心,額頭冒汗。


    好在,東方忱保住了對方的命,洗了手後便開方子,讓人抓藥去熬,叮囑小郎病患身側不能離了人。


    要是有什麽異常,立刻去叫他,能不能活下來,就看病患是否能挺過這一夜了。


    病患染血的衣服被脫下來,小郎拿下病患身上的所有物品,準備丟了衣服,卻發現一個金色的牌子,上麵刻有“顧氏少東家”五個字,還有幾個印章。


    東方忱注意到小郎的動作停住,走過去接了那牌子,再去看榻上躺著麵色蒼白卻五官俊逸,氣質風雅的男人,他挑了挑眉。


    他來這裏坐堂時,自然用天星閣的人脈把顧家查了個底朝天:顧家算是大祁首富,發家於姑蘇,早些年遷居到京城。


    顧家在全國各地都有商鋪和生意,尤其龍川縣這邊,顧家做的是絲綢陶瓷等海外貿易。


    此刻榻上身受重傷的人,應該就是顧家的二公子、顧家的少東家之一顧輕舟。


    ——————————————【作者有話說:一切都是因果輪迴,顧輕舟的命,是司徒救迴來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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