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剛剛她是為了轉移他傷口上的疼,才那麽鬧他的,赫連祁垂眼看著容嫣,能感覺到她對他的想念,她的身嬌體軟,她流著淚在要他的垂憐。


    這一刻他在想,難怪今生的赫連祁發動宮變時,明明百毒不侵,沒有中容嫣下的宮廷秘藥,卻無法推開以身相誘的容嫣。


    此刻容嫣的身體在他懷裏,她說著她好想他,她的每一處都在激發著男人最原始的欲望。


    即便他的生理上和心裏一如往常的靜如止水,沒有被觸動,他卻無法推開容嫣。


    赫連祁的雙臂仍然保持著自然垂下的姿勢,過了片刻抬起來,卻不是抱容嫣,而是看著這身嶄新的衣服。


    雲錦的料子,便讓他想起那天在長樂宮外,聽到容嫣說得給檀曜和容崢鳴幾人做一些冬衣。


    赫連祁通過繡工判斷出來是容嫣親手做的,“這衣服你什麽時候做的?是做給朕的嗎?”


    “迴容家的這段時間,我不吃不玩,在月鳶的床榻前,陪著昏睡的月鳶時,我會邊跟她說話,邊給你做衣服。”容嫣放開赫連祁。


    這件外袍是深藍色的,容嫣打量了片刻後,不太滿意,“我不知道祁哥哥的頭發顏色突然變成了銀色,還有你的氣質也變了,藍色跟你的頭發和氣質都不相符。”


    “祁哥哥要是穿紅色繡金線的,是最好看的,我們成親時的那身喜服,你現在穿會比那時更驚豔。”


    赫連祁擺弄著袖口,這衣服是容嫣迴到容府後做的。


    她失去的隻是被搶入宮後的記憶,並沒有忘記早早就跟她相識的他。


    他是跟她新婚的夫君,以為他去打仗了,她便一天天數著日子等著他,把對他的全部思念和喜歡,都傾注在了這件衣服上。


    這衣服是她特意做給他的,不是給檀曜或是容崢鳴其他男人的。


    他不穿其他男人的衣服,她既然是特意做給他的,他便穿著。


    在容嫣看來,小別勝新婚,一時並不理會還坐在正廳裏等著的一眾人,她伸出雙臂又抱住了赫連祁的腰,臉貼在他的胸口,深深吸著他身上的氣息,久久依偎著他。


    容嫣的肚子五個多月了,且有可能是雙胎,所以隆起的弧度就大了些。


    隔著衣衫,赫連祁緊實沒有贅肉的小腹,能明顯地感覺到她柔軟的肚子,也是與孩子接觸了,便抬起一條胳膊,搭到了容嫣的後腰上。


    下一秒,容嫣抱他抱得更緊了,往他懷裏蹭著。


    他低垂的視線裏是容嫣闔著雙眸時,那鋪散著的纖長又濃密的睫毛。


    跟做太後時的高華莊嚴不同,她的容貌姝麗明豔,唇畔揚著笑,是很喜歡跟他親密的姿態。


    赫連祁在不知覺中,看了這樣的容嫣很久。


    外麵,等得最不耐煩的是司徒景行,要知道在容嫣現在的記憶裏,她和赫連祁剛新婚,她懷了赫連祁的孩子,她深愛癡戀著自己的夫君。


    那麽此刻夫君迴來了,她肯定要跟赫連祁親熱一番。


    此刻他們兩人進行到哪種地步了?


    赫連祁受了那麽重的傷,還能行嗎?


    赫連祁不能行的話,容嫣可以多賣力一些啊。


    隻是沒聽到動靜,容嫣是在強忍著,壓抑著嗎?


    還是因為赫連祁不行,沒能讓容嫣舒服,容嫣便也發不出愉悅的呻吟……司徒景行越想臉色越難看,雙手緊攥著輪椅,用力閉著眼,偏偏腦子裏在勾畫著容嫣的身體。


    以前他把容嫣想象成男人的身體,那完全是不一樣的。


    她作為女人的身體,是怎樣的?


    司徒景行在無法自控中滑動著輪椅,隻想闖進去阻止容嫣和赫連祁的歡愉,也想看看容嫣在那個過程裏的身體、表情。


    檀曜看過去一眼,額間的金色山字紋靜默又威儀,風華依然是聖潔清絕的,手持佛珠,一顆顆地撚過去。


    月鳶也注意到了司徒景行的按捺不住,便抬高了一些聲音,對寢臥裏的赫連祁道:“祁兒,天色不早了,你與哀家可以迴宮了。”


    很快,赫連祁和容嫣從裏麵出來了。


    司徒景行看到赫連祁那一張冰清玉潔性冷淡的臉,而兩人的狀態也不像是雲雨過的樣子,頂多隻是抱了一會兒,司徒景行緊攥的拳頭鬆開了。


    不過容嫣的手是抓著赫連祁的手的。


    正廳裏隻有用了易容蠱變成白洛薇模樣的月鳶坐著,容闊和容母、檀曜幾人都各自站在一側。


    在赫連祁出來後,檀曜對赫連祁雙手合十低頭拜禮,而其他人則跪下去,稱的是皇上。


    “都平身吧。”赫連祁淡淡說了一聲,向月鳶走過去。


    母後在,他做兒子的便沒坐著,手一直被容嫣緊握著,兩人一起站在月鳶身側。


    這個時候容嫣再不敢置信,也反應過來了,詫異地看向赫連祁,“祁哥哥,你謀朝篡位,當上皇帝了嗎?”


    也就隻有容嫣敢說這種話了,站在下方的容母眼眶通紅地看著容嫣,竭力壓著喉嚨裏的哽咽。


    寧做寒門妻,不做高門妾,當年赫連墨還是太子時,就千方百計想讓容嫣做他的妃子。


    但一方麵容嫣喜歡的是赫連祁,再者她不願入深宮,給儲君當妾。


    容闊一直在跟赫連墨周旋,還有白洛薇,當然不能讓自己的兒媳婦被赫連墨搶走了,所以白洛薇也做了不少。


    容闊答應了赫連祁對他女兒的求娶,早早地讓赫連祁和容嫣先定了親,也是為了不讓容嫣被赫連墨收入東宮。


    然而帝王終究是帝王,祁惠帝死後,饒是白洛薇多有手段,千防萬防,她都沒防住赫連墨。


    誰能想到赫連墨竟然用一道聖旨,把赫連祁派去了抵禦外敵。


    在新婚夜,赫連墨的親衛軍直接闖入了王府,以太後要容嫣去宮中侍疾為由,“請”走了容嫣,赫連墨竟然做出了這種公然搶臣弟之妻,道德淪喪之事。


    據說因為容嫣不願為妾,赫連墨的發妻,是被赫連墨用慢性毒藥,被“病逝”的。


    容嫣成了赫連墨的繼後,可那又如何?


    饒是赫連墨給了她那麽大的恩寵,赫連墨還是後宮佳麗三千,有好幾個皇子和公主。


    即便是皇後,給不了容嫣想要的一生一世一雙人,容嫣也不會去做天下最尊貴的女人、一國之母。


    現在,赫連祁成了皇帝。


    赫連祁給容嫣的,還不如赫連墨給的呢,赫連祁原本就沒打算給容嫣皇後之位,他連位份都不願給她,且赫連祁後宮裏已經有很多嬪妃了。


    容母擔心女兒根本接受不了,她患有心疾,還懷著孩子,麵對著不給她名分,有三宮六院,已經不愛她的赫連祁,她該何去何從?


    在赫連祁“嗯”了一聲,應著容嫣自己的確做了皇帝後,所有人都去看容嫣的反應。


    不過,結果跟容母預料到的恰恰相反,容嫣很開心,一副她的夫君就應該是皇帝的崇拜樣子,“祁哥哥真厲害,給我爭來了一個皇後當。”


    容嫣的反應讓容母鬆了一口氣,但同時她心裏更痛了,在女兒的記憶裏,赫連祁也深愛著她,跟她海誓山盟至死不渝。


    哪怕他當了皇帝,他也不會像其他的皇帝那樣有很多嬪妃,不會每天都讓不同的嬪妃侍寢,跟她們綿延子嗣生很多的孩子……這些。


    她的祁哥哥不會這樣的。


    她的祁哥哥即便是皇帝,後宮裏也會隻有她一個女人,跟她伉儷情深白頭偕老,一生一世一雙人,生同衾死同穴。


    她是那麽堅信,她的祁哥哥對她的情意。


    一時間,所有人都諱莫如深地看著容嫣,唯有容嫣一人很歡喜。


    如果是祁哥哥的話,她願意做祁哥哥的皇後,做了皇後沒有人能約束得了她,她會更加隨心所欲,全天下最好的一切,吃的,穿的,首飾,宮殿,還有很多好玩的等等,都是她的。


    在祁哥哥是皇帝的情況下,她太想做這個皇後了。


    “那我們現在迴宮吧祁哥哥,你肯定有很多政務要處理,你和母後親自來接我了,不要耽誤了你的時間。”容嫣現在的記憶裏,赫連祁全家沒有被害,白洛薇自然還活著。


    此刻月鳶換上了白洛薇的臉,容嫣就沒把她當成月鳶了。


    在她眼裏那就是白洛薇,她的婆婆,大祁的太後。


    赫連祁看著拽住自己袖口的手,其他人都在沉默著,他抿了抿薄唇,這才說:“容嫣,其實我們……”


    “祁兒,你跟哀家出來。”赫連祁剛開口,月鳶便打斷赫連祁,示意容母幾人和容嫣先說會兒話。


    她起身一路離開了容嫣的院子,站在了長廊中。


    司徒景行移動輪椅跟了過來,月鳶沒讓人管他,在赫連祁走出來後,她話語沉沉地對赫連祁道:“你是想告訴嫣兒你們已經不是夫妻,你不愛她了,你的皇後不是她,你的後宮裏有很多嬪妃,給不了她一生一世一雙人,但這些嫣兒能接受得了嗎?”


    “她不能再受刺激了,原本她就不想活了,若是再受刺激,就算大羅神仙來了,她也是一屍兩命的結果。或者她能接受得了事實,但以她現在恣意灑脫的性子,她會跟你恩斷義絕,而肚子裏的孩子,她是絕對不會留的。”


    “你要知道她原本就不在意這個孩子,沒了孩子,你們之間的牽絆就完全斷了,她正好可以再嫁人,她的選擇會是沈瑾書、司徒景行,甚至她更喜歡的是檀曜聖僧,你現在沒了情根,不愛她了,你可以看著她再嫁,那麽她肚子裏的孩子呢,你不要了嗎?”


    赫連祁倒是沒有那麽多的想法,一身藍衣搭配著銀發,比平日的冰清玉潔多了一些溫度,淡淡道:“她肚子裏的孩子五個多月了,這個時候再墮胎已經晚了,而且原本她墮胎就有性命之憂,她隻能生下這個孩子,到時候兒臣還能抱走孩子。”


    “母後,對於兒臣來說,容嫣才是邪祟,她就像是上天給兒臣故意安排的劫難,你看她的命,她明明失憶了,可以忘記了兒臣,兒臣放過了她。”


    “可她偏偏要記得兒臣,隻記得美好的事情,放下跟兒臣之間的仇恨和過往的傷害,繼續愛兒臣,現在非要纏著兒臣不放,她就如上天安排來引誘兒臣,讓兒臣墮入地獄的邪祟。”


    月鳶震驚地看著赫連祁,語調在顫抖,“赫連祁,你怎麽能把自己選的求娶的妻子,比喻成邪祟妖魔?當初沒有人逼著你,甚至你的父皇還阻攔了你娶嫣兒,她引誘你了嗎?明明是你前世今生都不願放過她,前世她死了,你都要保存她的屍體數十年,不歸還給容家,不讓她入土為安,容崢鳴用全族的馬革裹屍,都沒能換迴她的屍體。”


    “還有今生,你強取豪奪,脅迫囚禁,無所不用其極,現在你讓她迴了容家,可你卻要她的孩子,給她提供一切,派暗衛保護她,監視她,暗衛給你匯報她每天的一舉一動……你做的這些,你們兩人,分明是你一直在占有控製她,讓她擺脫不掉你,結果你卻在她為你生了一個兒子,如今還懷著你的孩子,傷害了她那麽深之後,說這種話,你這是在誅心嫣兒啊。”


    “什麽你必須斷情絕愛,你不過是在給自己的始亂終棄卑鄙背叛,找一個冠冕堂皇的借口,哀家不明白,你為什麽必須要斬斷情根?”


    赫連祁在看袖口,線頭跑了出來,他給拽斷了,頭也不抬地應著月鳶,“心中無情愛,兒臣才能成神。”


    月鳶:“……”


    月鳶震驚幾百年,用看神經病一樣的目光,看著赫連祁,“你這口號喊得不押韻,下次換個押韻的,赫連祁,你是下象棋的時候把棋子吃了嗎?一腦袋炮(泡兒)!”


    “你要是真能斬斷一切,你就不應該在放過嫣兒後,卻還要她生下你的孩子,再抱迴皇宮給你,你說你沒有了七情六欲,沒有了執念,可你對嫣兒肚子裏的孩子,難道不是一種執念,不是你的欲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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