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景行被撞得往後退了一下,不過很快站穩,第一時間伸出胳膊摟住溫語柔的腰。


    他一手撐著傘,低頭看懷裏的女人時,那眼裏是柔情,憐愛,也帶著心疼斥責,“我這就進去了,何須跑這麽一趟?還不撐傘,迴頭要是受寒了……”


    “有夫君在,夫君醫術高明,小小的傷風,給我喝一碗藥,我就好了。”溫語柔抬起一張臉。


    一開始她都是隨著平常夫妻,對夫君自稱妾。


    雖然“妾”不是賤稱,但新婚夜司徒景行就說了,他不喜歡“妾”這個字,便讓她自稱“我”,以示兩人的平等,他對她的尊重。


    溫語柔楚楚動人的一張臉,是柔柔弱弱最引男人憐惜的氣質,此刻臉上滾落著雨珠子,更加清麗溫婉。


    司徒景行抬起袖子給溫語柔擦著臉,俯身湊過來,薄唇在溫語柔額頭上落下一吻,然後便牽著溫語柔的手,帶著人進了偌大的藥廬。


    這期間,他的傘大半都傾向溫語柔,自己的肩膀被雨水浸透了,甚至在迴了屋後,接了婢女遞來的手帕,先給溫語柔擦臉和頭發,並吩咐婢女去熬薑湯來。


    他執意先讓溫語柔去沐浴換衣。


    等溫語柔穿了一身寢衣出來後,司徒景行的手搭在溫語柔的後腰上,俯身湊過去,把額頭貼上溫語柔的額頭,姿態親昵,而另一手已經抬起來,摸到溫語柔的脈搏上了。


    “沒傷風,但是氣血有些不足,平日也勞累。”司徒景行很快結束了診脈,離開溫語柔的額頭,即便是在斥責溫語柔,他的語聲也是那麽溫柔,磁性,動聽。


    “是我給你請的仆人太少了,還是銀錢不夠花,藥廬裏的補藥不多?那些上好的補品你想吃多少就吃多少,怎麽還能讓自己氣血不足?”


    溫語柔伸出雙臂抱住司徒景行的腰,臉貼到他的胸膛,那是溫熱的,寬厚的。


    雖然他身上的藥材味道淡了一些,換了另外一種香氣,但還是讓她無比的依戀又安心。


    “我想做點事,龍川縣恢複後,我把藥廬重新開了起來,請了大夫,我平日不帶孩子時,就去幫幫忙。”


    “這畢竟是夫君的產業,夫君不在,我不能讓其破產了,我想好好經營。”


    司徒景行抬起的手落在溫語柔背上,撫著她的後頸和頭發,語聲又放柔了幾分,“那也要當心自己的身子。”


    “知道了。”溫語柔紅著臉,遲疑許久,還是大著膽子,踮起腳尖,閉眼去吻司徒景行的薄唇。


    司徒景行躲開了,低低道:“婢女們在,我一路迴來還沒有洗漱,我先去沐浴。”


    溫語柔點了點頭,雙臂鬆開了司徒景行的腰,看著司徒景行走進去,心裏雖然失落,不過她已經習慣了。


    司徒景行從來都是克製的,除了在新婚那幾天,他對她都是止乎於禮。


    她喜歡的不就是司徒景行的這種禁欲和克製的君子之風嗎?


    今晚溫語柔把孩子交給了婆子帶,等司徒景行也穿著一身寢衣躺在床榻時,她依偎到司徒景行的胸口,抱著司徒景行的腰。


    燭火滅了,外麵陣陣暴雨聲,溫語柔卻感覺很安心,聽著司徒景行強而有力的心跳,她心裏的情感也洶湧而出,想跟司徒景行親熱。


    不過她是羞澀矜持的,在等司徒景行的主動。


    然而司徒景行卻保持著平躺的姿勢,抬起的手落在她的背上,輕拍著,一下下充滿憐愛地撫摸她的頭發,依然溫柔疼惜,但不起絲毫情欲,“你累了一天了,睡吧。”


    溫語柔渾身沸騰的熱血瞬間被冰凍住,僵了許久,在黑暗裏,眼中淚水滾滾。


    她竭力壓著,唇瓣都被咬出血了,才裝著若無其事地應了一聲,“好,夫君趕路也累了。”


    她理解司徒景行的辛苦和勞累,司徒景行都是為了她和孩子,為了這個這個家奔波,她要是非纏著司徒景行,倒顯得她不僅放蕩,而且還不善解人意。


    可,溫語柔緊攥著手心,不動聲色地翻過身,背對著司徒景行,捂住嘴,淚如雨下。


    她不知道自己和司徒景行之間出了什麽問題,或許是因為她不夠漂亮,家世也不好,性格卑賤死板,不討人喜歡,不識字,沒學過琴棋書畫……這種種。


    她一無是處,所以配不上宛如謫仙的夫君吧?


    可她又控製不住自己的奢望,奢望謫仙能為她走入凡塵,愛她。


    畢竟,畢竟當初她雙目失明時,跪在大雪中賣身葬母,倒下去的那一刻,司徒景行走出來,抱起了她。


    那一段時間裏,他對她那麽好,那種寵愛就像是恨不得把全世界都捧到她麵前,不介意她的出身,沒有讓她為奴為婢,反而與她拜堂成親,娶了她。


    新婚夜,起初司徒景行是克製的。


    因她是初次,身子太嬌嫩,她疼得流了很多淚,司徒景行憐惜她,匆忙結束了。


    她覺得自己對不起夫君,一遍遍道歉,司徒景行很溫柔地安撫她,親她……到後來反而擦槍走火了。


    她還是疼,但她在雙目失明中聽著夫君粗重的喘息,他啞聲喊她柔兒,說著喜歡她。


    他的汗水滴落,她環抱著他寬厚的肩背,在最後那一刻,他那麽暢快淋漓,銷魂,低吼如獸,如此失控。


    她忽然就不疼了。


    在過後夫君汗濕的臉抵在她的脖子裏,撕開風雅的外表,沉迷,掠奪,啃咬她,與她溫存,喊她,“柔兒,柔兒……”


    如此深情蝕骨。


    那幾日她都沒能下得了床,除了因為疼,也是因為夫君食髓知味,一邊心疼她,一邊又控製不住,一遍遍不厭其煩地索要她。


    整整荒唐了七日。


    再後來夫君有事務要處理,匆忙離開了龍川縣,原本告訴她一個月後迴來,但他第二日就迴來了。


    迴來後的夫君,開始給她治療眼睛。


    兩人睡在一起,他卻突然間清心寡欲,以她得休養為由,再沒跟她歡好過。


    司徒景行醫術高明,很快讓她恢複了光明,然而她剛看到司徒景行的模樣,第二日司徒景行便被人請去了外地。


    這一走,她發現自己懷了身孕,龍川縣發生水患,她和司徒景行保持著書信來往,司徒景行請來了婢女和婆子照顧她。


    再後來,前段時間她斷了跟司徒景行的書信來往,直到今天,司徒景行迴來了。


    他還是不碰她。


    溫語柔想相信司徒景行的人品,但理智是這樣,情感上卻告訴她,司徒景行可能是在嚐了她的身子後,厭倦了她。


    他一年多沒迴來,怕是在外麵養了外室。


    溫語柔哭了一整夜,背後的男人不知道,沉睡著,第二日早上。


    溫語柔紅腫著一雙眼,在司徒景行醒來前,起床去梳妝,用脂粉遮擋自己的憔悴,依然對司徒景行充滿了依戀。


    男人三妻四妾養外室,是很正常的。


    她那麽喜歡司徒景行,而司徒景行也沒有把外室帶迴來,沒有寵妾滅妻。


    司徒景行除了不碰她了,其他的一如往常,還這麽憐她,對她好。


    既如此,她就當做什麽都不知道,粉飾太平。


    她和司徒景行依然會相敬如賓,白頭到老。


    兩人坐在一起吃早飯時,司徒景行抱著孩子,給孩子喂著米湯。


    溫語柔看著他眉眼間的溫柔和對孩子的寵溺,她流的眼淚又返迴去,變成了腦子裏的水,隻覺得夫妻恩愛,甜蜜又美滿。


    直到,


    “我等會兒還要走,幼帝請了我入宮,我不能抗旨不遵。”司徒景行雖然是第一次抱自己的兒子,但他的姿勢很恰當又熟練,也清楚這個階段的孩子該吃什麽,真的是一個很溫柔讓人放心的父親。


    “夫人,我這一去,怕是還要一年半載,我不想跟你母子分開了,我便先帶著孩子過去,等你處理好這邊的產業,給我送信,到那時我再派人來接你,好嗎?”


    這一次,她沒有被丟下,溫語柔當然很開心,但,“夫君要親自帶著孩子嗎?不如你等我們一段時間,我來帶著孩子,我會盡快處理好這邊的一切,到時候……”


    “柔兒。”司徒景行第一次打斷溫語柔的話,也第一次對溫語柔皺起眉,語氣是嚴厲不悅的,“我是孩子的親生父親,也是大夫,你難道不放心將孩子交給我嗎?”


    溫語柔連忙搖頭,“我不是這個意思……”


    司徒景行一直都很寵溫語柔,讓溫語柔漸漸也不那麽卑微了。


    但溫語柔骨子裏覺得自己卑賤,配不上司徒景行,司徒景行是高高在上的,所以此刻他一不高興,溫語柔就什麽都不敢說了。


    “我去收拾孩子要帶的物品。”溫語柔再不舍得孩子,也還是忍著淚,站起來,在情緒失控前,匆忙離開了。


    兒行千裏母擔憂,溫語柔覺得帶多少東西都不夠,又收拾又買的,足足用了一天的時間,等把所有的物品裝到馬車上時,已經是黃昏了。


    外麵還在下雨,溫語柔站在裝滿了孩子物品的馬車前,檢查著,想著還有什麽忘記了。


    司徒景行用繈褓裹著孩子,撐著傘,沒讓孩子淋到雨,一路從藥廬裏走出來。


    前麵的藥房在營業,大夫在看病,其中一人身穿藍綠色的外袍,風雅俊朗,站在大夫身側幫忙,應該是學徒。


    隻是,那身形和側臉,司徒景行的腳步頓了一下,為什麽他覺得很像顧輕舟?


    但顧輕舟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他不是在地宮嗎?跟蹤他而來的?


    不可能,要是被跟蹤了,他不可能沒察覺。


    “那個人是……”司徒景行往前走了兩步,邊問著身側跟隨的婢女,正要看清那個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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