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棧又走進了六個人,為首的五十多歲年紀,一身黑衣,麵目威嚴,在他身後的大漢黑臉絡腮胡,身穿紅衣,正是埋伏陸景的薑夏,其餘四人無甚特別,應是燭火宮尋常弟子。


    “客官裏邊請。”一店小二上前招唿道。


    六人都沒迴答,其中一名燭火宮弟子手拿一幅畫像,與在場的人逐一比對,在看到黃粱後他眼睛一亮,又仔細的比對兩遍才一指黃粱對著為首那名老者恭敬道:“副宮主,就是他!”


    那名老者聞言看向了黃粱,黃粱頓時覺得一股壓力迎麵襲來,心道此人是真正的高手!他不動聲色的為自己倒了杯酒,既然已知外麵燭火宮早就包圍了這裏,自己已經不能輕易的離開了,那索性就淡定一些,見招拆招。


    燭火宮六人自一進來就引起了客棧眾人的注意,一時間都安靜了下來,默默的看著他們,有人覺得氣氛不對,起身結賬想要離開,卻被燭火宮弟子攔住。


    “燭火宮辦事,任何人不得擅自離開!”一名燭火宮弟子高聲說道。


    “什麽,竟是燭火宮的人!”客棧眾人大驚失色,客棧裏變得更安靜了,眾人隻盼著燭火宮能趕快把事情辦完趕緊走人,莫要牽連到自己,畢竟燭火宮的人出了名的心狠手辣,隻憑好惡殺人,若是一個不小心惹得他們不高興把自己宰了,那可沒地兒說理去。


    老者帶著薑夏一路向著黃粱走來,不過這二人在路過李清明身邊時竟從始至終都沒有看他一眼,而李清明也是頭不抬眼不睜的繼續喝茶,雙方沒有任何交流,看來這兩人並不認識李清明,而李清明也不想暴露身份。


    “老夫燭火宮副宮主魏冠清,閣下如何稱唿?”魏冠清來到了黃粱麵前,直接坐下,薑夏則站在一旁。


    “梁二。”黃粱舉起酒杯一飲而盡,隨後便自然的將手放在桌上,靠近淩雲劍。


    “梁小兄弟,老夫不喜歡繞彎子,那把劍,不是你能染指的,我燭火宮二百人馬就守在外麵,能把出雲宗的人幹掉,你也算是個高手,老夫給你兩條路,一,你主動交出劍,我燭火宮可以讓你安全離開,這樣大家都省事。二,我燭火宮與你廝殺一場,將你殺了,劍就自然是我們的了。老夫給你機會,你選吧!”魏冠清緊盯著黃粱直截了當的說道。


    該如何選?劍,黃粱是絕對不會交出去的,這事關自己的複仇計劃,可若是此時與燭火宮拚個魚死網破,黃粱也沒有多大把握,若是燭火宮隻有眼前這六人,黃粱絕對有把握從這裏從容離開,可外麵還有燭火宮二百人馬,這二百人雖然不強,可就像李清明說的,雙拳難敵四手,這些人就是拖也能將黃粱拖死。想到這,黃粱心裏不禁苦笑,三年前他便在這遇了一次險,被範老爺救下,不想三年後自己又在這身處困境,莫非此地和我八字相衝?


    黃粱無意間掃到了正自顧自喝茶的李清明,他突然想到,可以將朝聞宮拖進來將水攪渾,自己再伺機而動,或許會有機會。


    “梁大俠,不知你考慮好了沒有啊,我的兄弟們還在外麵等著呢!”薑夏在一旁冷笑道。


    黃粱沒有理會,反而是衝著自顧自喝茶的李清明笑道:“既然你們雙方都可以保住我的性命,李兄,你說我是把劍給誰好呢?”


    魏冠清與薑夏一齊看向李清明。


    “閣下是?”魏冠清開口問道。


    “他是朝聞宮的人。”黃粱直接開口替李清明迴答。


    黃粱既然已經將身份點破,李清明隻好站起身來,向魏冠清施了一禮,道:“晚輩李清明見過魏副宮主。”


    “朝聞宮。”魏冠清眼裏精光一閃,他是老江湖,隻稍微一想便把朝聞宮出現在這裏的原因猜了個大概,於是怒道:“哼,朝聞宮倒是打的一手好算盤,前腳將消息賣給老夫,後腳就來截胡,這麽做,不太厚道吧?”


    “朝聞宮的宗旨就是利益為先,而且晚輩也不過是執行命令的小卒而已。”李清明笑著解釋道,麵對魏冠清釋放的壓力,他也沒有任何慌亂。


    “哼,好一個利益為先,這裏沒你什麽事了,你走吧,跟譚令行說,朝聞宮這筆賬老夫記下了!”魏冠清臉色陰沉的說道。


    “恐怕又要讓魏副宮主失望了,晚輩現在還不能離開。”李清明微笑道。


    “姓李的!我勸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朝聞宮想與我燭火宮撕破臉嗎?”薑夏在一旁大怒道。


    魏冠清在一旁亦是臉色鐵青,到了要爆發的邊緣。


    “薑兄不要動怒,李某也是奉命行事啊!”李清明做出無奈的表情,道:“宮主命令我一定要得到這位梁兄弟的準確答複,若是他說不與我們朝聞宮合作,那我立馬就走。”


    眾人的焦點又迴到了黃粱的身上。


    “姓梁的!你可要想好了,我燭火宮已經將這裏團團圍住,隻有把劍交給我們,你才有生機,否則……你會死的很慘!”薑夏厲聲威脅道。


    “梁兄弟,李某保證,隻要你點頭,朝聞宮絕對會安全的將你送出去。”李清明亦在做最後的說服。


    “夠了!”還未等黃粱說話,在一旁沉默了許久的副宮主魏冠清徹底爆發了,他一掌將麵前的木桌擊的粉碎,大怒道:“老夫給過你們機會,既然你們把握不住,那就休怪老夫無情了,哼!朝聞宮!你以為老夫真不敢動你們嗎?”


    黃粱早已將淩雲劍握在手裏,心道看來一場惡戰在所難免了。


    客棧的其他人早就躲到了角落,隻剩下黃粱幾人,大戰眼看一觸即發,卻見一燭火宮弟子從外麵跑進來,衝魏冠清行禮道:“不好了副宮主,有官兵來了!”


    “官兵?”黃粱轉頭向李清明看去,心道這就是朝聞宮仰仗的手段?卻發現李清明也是一臉驚訝,官兵也不是他找來的?


    “有多少人?”魏冠清問道。


    “屬下沒看清,但看那陣勢,少說有五百人!”那燭火宮弟子答道。


    “五百人!?”魏冠清轉頭對李清明說道:“朝聞宮真是好手段!莫非譚令行已經做了朝廷鷹犬?”


    李清明解釋道:“此事與朝聞宮絕無關係,晚輩現在也是一頭霧水。”


    莫非是他?魏冠清看了一眼黃粱,他是朝廷中人?


    正說話的功夫,隻聽一陣馬蹄聲臨近,隨後有聲音喊道:“朝廷辦事!無關人等速速退開!”


    魏冠清對那名燭火宮弟子道:“去告訴手下人,先不要輕舉妄動。”


    “是!”那名弟子領命出去。


    “副宮主有命,不得輕舉妄動!”


    不一會兒,客棧便走進了四個男人,兩人身穿公服,兩人身穿甲胄,其中一身穿公服的男子掃了一眼客棧,抱拳朗聲道:“在下六扇門聶勝,這位是司馬校尉,我等奉刑部尚書之命前來捉拿江洋大盜盛智光,還請諸位大俠配合。”


    “不知聶大人要我等如何配合?”李清明輕搖紙扇,問道。


    “很簡單,盛智光擅長易容之術,在座的所有人都要接受我等排查。”聶勝笑道。


    “哼!如此一來我燭火宮的事怎麽辦!”薑夏怒道。


    “怎麽,你們想要造反?”旁邊那名司馬校尉盯著薑夏冷聲問道。


    “江湖紛爭朝廷一般不會介入,但眼下朝廷大事在前,希望各位能夠理解。”聶勝淡笑道。


    魏冠清攔住一旁還要說些什麽的薑夏,道:“讓他們查!”


    “得罪了,那麽”聶勝一指黃粱,“就從你開始吧。”


    黃粱沒想到那聶勝第一個就找上了自己,他是什麽意思?難道朝聞宮也將消息告訴了朝廷?而朝廷也對淩雲劍感興趣?


    “隨我到裏麵接受排查。”聶勝一指客棧後廚。


    事到如今也隻有先跟著他了,反正自己不是什麽盛智光,到了裏麵,若是他有古怪,正好可以趁機製住他,威脅官兵放自己離開。


    於是黃粱便跟著聶勝以及另一名穿公服的捕快進了客棧後廚。


    “得罪了。”聶勝先是告了一聲罪,隨後在黃粱身上隨便亂拍幾下,便點頭道:“嗯,你不是盛智光。”


    黃粱奇怪這聶勝檢查的竟然這麽隨意,連自己臉上的人皮麵具都沒注意到嗎?


    三人從後廚出來,聶勝道:“他不是盛智光,下一個,你!跟我來。”說完他一指角落裏的某位客人,那人則戰戰兢兢的跟了過去。


    “既然排除了嫌疑,就速速離開去,莫要影響朝廷辦案!”那司馬校尉驅趕黃粱道。


    到了這個時候,黃粱終於明白這些官兵竟是在幫自己,可他們為什麽這麽做?不過此時的黃粱也來不及細想,有這麽好的機會可以擺脫燭火宮和朝聞宮,他自然不會放過。


    眾人都也看出這些朝廷的人有意幫黃粱。“副宮主!”薑夏扭頭向魏冠清低聲道:“現在放黃粱離開,那日後再想找到黃粱可就難了,不如……”薑夏暗中給魏冠清遞了個一不做二不休的眼神。


    魏冠清微微搖頭,跟朝廷翻臉的結果燭火宮承受不起,他對正要出門的黃粱說道:“小子,今日是老夫落了下風,咱們來日方長。”


    “隨時恭候。”黃粱扔下一句話,便離開了李家客棧,消失在了夜色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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