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風摯到這裏頓了頓,定了定神,接著用稍微顫抖的聲音自語道:“劉正棟真的死了嗎?真的是被我殺死的嗎?我為什麽要殺死他呢?他當到底看到了什麽?”


    “後來呢?還有其他知情者來找過你嗎?”夏石問。


    羅風摯輕輕地搖著頭道:“有是有,但都沒能提供什麽重要的線索。後來我想,或許那個劉先生就是這個世界上唯一知道我那兩個孩子失蹤真相的人了。我曾經離真相如此接近,甚至隻有一步之遙,卻終究無法獲知真相,這或許是意。所以我就不再發布新的尋人啟事了。久而久之,也就沒有知情人找上門了。”


    夏石“嗯”的一聲:“難怪我在調查你的近況的時候,並沒有查到你那兩個孩子失蹤的事。”


    話音剛落,他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


    夏石把手機拿出來一看,是段知墨打過來的。


    “知墨,他們到啦?”夏石接通了電話。


    “對呀,”手機中傳出了段知墨的聲音,“葉警官他們過來了。”


    “好,我們現在出來。”


    夏石掛掉電話後,看了看羅風摯:“走,技術科的人到了。”


    羅風摯從遙遠的往事中迴過神來,“嗯”的一聲,站了起來。


    接下來,夏石、駱井和羅風摯三人走出別墅,來到車庫前方,隻見從公安局過來的偵查員和技術員都已到達現場。


    主辦偵查員是夏石的助手葉秋雄。


    他一見到夏石走出來,便快步走過來叫道:“老大!”


    夏石點了點頭,向他簡單地交代了一下現場的情況。


    接著偵查員開始勘查車庫,法醫也開始查驗羅誠的屍體。


    夏石、駱井、段知墨、藍紫荊和羅風摯五人則離開車庫,迴到了別墅的大廳。


    不一會兒,數名偵查員也走進了別墅,把羅老太、韋詩婕和熊倩倩三人叫到大廳。


    然後訪問組的偵查員分別對羅老太、羅風摯、韋詩婕和熊倩倩四人做筆錄,而勘驗組的偵查員則開始對別墅內的房間進行簡單的檢查。


    “夏隊,你和駱姐剛才的詢問有什麽發現嗎?”藍紫荊壓低了聲音,在夏石耳邊悄聲問道,“兇手是誰呀?”


    夏石搖了搖頭:“現在還不清楚。”


    “那你猜是誰呢?”藍紫荊又問。


    夏石皺了皺眉:“這種事怎麽能靠猜呢?”


    藍紫荊有些掃興,又轉頭對坐在自己身旁的段知墨道:“知墨,要不你預知一下,看看兩個時後我們抓到了兇手沒有?”


    “好啊。”段知墨閉上了眼睛,不到一分鍾就睡著了。


    夏石看了看手表:“現在是十一點二十四分,知墨可以預知到明淩晨一點二十四分的事。”


    不一會兒段知墨便醒了過來。


    藍紫荊連忙問:“怎麽樣?夢見什麽了?”


    “什麽都沒看見,眼前漆黑一團。”


    “啊?”藍紫荊輕唿一聲,“難道兩個時後你被兇手抓住了,眼睛被蒙起來了?”


    段知墨笑了笑:“我想我隻是睡著了而已,我應該是夢見了自己在睡覺。”


    夏石有些失望:“看來兩個時後我們還沒破案。”


    藍紫荊還是不死心,又向駱井問道:“駱姐,你心中有沒有懷疑的對象呀?”


    駱井正在低頭玩著九連環,瞧也沒瞧藍紫荊一眼,冷冷地道:“沒有。”


    事實上,駱井心中已經鎖定了嫌疑對象。


    就在此時,隻見一名偵查員走到羅風摯身前,向他問道:“羅先生,那個房間的門上鎖了,麻煩你把門打開,讓我們看一下。”


    他一邊一邊指了指位於飯廳旁邊的一個房間。


    “那是雜物房。”羅風摯轉頭向坐在自己旁側的羅老太問道,“媽,雜物房的鑰匙是在你這兒嗎?”


    “那把鑰匙已經丟了好多年了,”羅老太搖了搖頭,“我也好久沒進過雜物房了。”


    駱井聽羅風摯和羅老太提起這間雜物房,不禁抬起頭,有意無意地觀察著眾人的表情。


    她發現大廳內有一個人的表情有些異常。


    是熊倩倩。此時她的神情有些疑惑,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與此同時,夏石走到羅風摯身前,追問道:“老羅,那個雜物房裏放著什麽呀?”


    “就放了一些動物標本而已,也沒什麽特別的東西。”羅風摯想了想,補充道,“還有一些製作標本的工具。”


    “動物標本?就是你爸做的那些?”


    “是的。”


    夏石沉吟了一下,又問:“那雜物房有窗戶嗎?”


    “沒有,那就是一個十來平方的房間而已,沒有窗戶,也沒有通風口。”


    夏石點了點頭,對那偵查員吩咐道:“阿耀,先不用檢查那個雜物房了。”


    “是的,夏隊。”偵查員點了點頭,轉過身子,查看其它房間去了。


    夏石接著向羅風摯問道:“你爸是專門做標本的?”


    “算是業餘愛好。”


    “要不跟我們你爸的事?”


    “好呀。”


    羅風摯輕輕地咳嗽了兩聲,清了清喉嚨,接著便開始講述起他父親的事。


    他的父親年輕時是在動物園工作的,跟動物們有深厚的感情,偶爾有些動物病死了,他會感到十分難過;此外,當時動物園裏還有一個鳥園,每都有鳥死掉,有些比較名貴的鳥死去了,他會覺得十分可惜。


    正因為這兩個原因,羅父想到了製作標本。


    於是他專門拜了老師,學會了這門技藝。


    之後他買迴了電鑽、切割機、吹風、鉗子、鑷子等各種工具,用來製作標本,他甚至還買迴來一台冰櫃,用作冷藏各種動物的屍體。


    從此以後,他白到動物園上班,晚上則把動物園裏的一些死去的動物,以及那些名貴的鳥的屍體帶迴家,逐一做成標本。


    羅父退休以後,失去了獲取動物屍體的途徑,每呆在家裏無所事事。


    後來有一位親戚登門拜訪,希望羅父幫忙把他死去的寵物做成標本。退休後每都百無聊賴的羅父自然一口就答應了,當他捧著那隻寵物的屍體時,如獲至寶。


    標本很快就做好了,做得栩栩如生,那親戚對羅父千恩萬謝,羅父給了他的愛寵一次“重生”的機會。


    再後來親戚的朋友看到親戚家裏的寵物標本,問起緣由,得知羅父製作標本的事。之後此事一傳十,十傳百,陸續有不少客人上門找羅父幫忙製作標本。


    這些客人都是因為舍不得焚燒或者埋葬自己已經死的愛寵,願意出高價把它們做成標本,永遠陪伴在自己身邊。


    於是, 羅父每都忙得不亦悅乎,但他極為享受這樣的生活。


    製作標本是他每最大的樂趣。


    二〇〇二年,羅風摯親自在郊外建造了這座別墅,帶著父母和弟弟搬過來了。


    羅父要求羅風摯把位於廚房旁邊的雜物房給他製作標本和擺放標本。對於父親的這個的要求,羅風摯自然欣然應允。


    於是這個雜物房便成了羅父的工作室。


    翌年,羅父的身體開始逐漸衰弱,於是羅風摯聘請了熊倩倩迴來照顧父親。


    可是,到了二〇〇四年年初,羅父還是因病去世了。


    “我爸走了以後,他以前製作的那些標本,大部分就放在這間雜物房裏了,雜物房的鑰匙由我媽保管。”羅風摯到這裏向母親看了一眼。


    羅老太歎了口氣:“老頭子走了以後,我怕睹物思人,就索性把這個雜物房鎖起來了,把鑰匙也藏起來了,平時我們都不會進去的,後來我也忘了到底把鑰匙放在哪兒了。”


    此時駱井也走了過來,看了看羅風摯,冷不防道:“我聽過你爸。”


    “真的?”羅風摯大奇。


    駱井點了點頭,淡淡地:“兩年前,我把一隻死貓帶到一家寵物店,要求他們把死貓做成標本。那家寵物店的老板是一名製作動物標本的師傅。他跟我,他的這門製作標本的技藝,是向一位姓羅的老師傅學的。他還,那位羅老師傅所製作的標本,比他製作的要生動十倍、逼真十倍。聽他這麽,我自然想請這位羅老師傅把我的貓製作成標本,於是向老板打聽羅老師傅的事,他卻告訴我,羅老師傅在十年前就病逝了。”


    羅風摯點了點頭:“是的,那位羅老師傅就是我爸,他以前確實收過幾個學生。”


    “你爸的技藝這麽好,他所製作的那些標本擺放在一起,應該就像一座型動物園了,對?”藍紫荊也走過來湊熱鬧,一臉向往地,“真想參觀一下你爸的工作室呀。”


    羅風摯笑了笑:“這還不簡單?明我找一名開鎖匠過來拆掉這把鎖,你們就可以進去參觀了。反正這把鎖的鑰匙不見了,早該換上一把新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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