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玉琪剛走出丹青園區的大門,夏石和藍紫荊就迎了上來。


    “莫太太,上午好。”夏石主動跟鄧玉琪打招唿,語氣不冷也不熱。


    鄧玉琪看到夏石,雙眉一蹙:“夏警官?”


    夏石大步走到鄧玉琪身前:“莫太太,自首的事考慮得怎樣了?”


    鄧玉琪向夏石看了一眼,目光有些閃爍,但語氣故作從容:“什麽自首呀?”


    夏石吸了口氣,正色道:“當然是你殺死你的繼母方欣雨,以及丁慧婷、董豔和譚永燕的案子呀!”


    鄧玉琪搖了搖頭,冷冷地:“夏警官,我真的不知道你在什麽。”


    藍紫荊急了:“你還抵賴?我們都知道了!”


    夏石擺了擺手,示意藍紫荊不要話,與此同時他緊緊地盯著鄧玉琪的眼睛,淡淡地:“她得沒錯,我們已經查清楚了。”


    他發現自己那胸有成竹的語氣,果然讓鄧玉琪的眼神中掠過一絲驚慌。


    於是他更有信心應付這場博弈了,清了清嗓子,便開始向這個殺死了四個人的“紅衣殺手”發起“進攻”。


    “那是一九九四年八月二十六日,星期五。晚上,你和你的繼母方欣雨在家。方欣雨當時染上了毒癮,急需毒資,於是,她搶走了你頭上的銀簪賣錢。還記得當時她是怎麽的嗎?她:‘反正這破簪又不值錢,你緊張什麽呀?’而你是怎麽的,你自己又記得嗎?你:‘這是我媽留給我的!你還給我!’”


    鄧玉琪臉色大變,四肢也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


    這個夏石,簡直就像目睹了當時的情景一樣!


    這怎麽可能?


    夏石沒有留給鄧玉琪喘息的機會,緊接著又:“如果你還沒想起來,我可以再提醒一下你,當時收音機中正在播放著《溫柔不再》這首歌。不過當時你殺死了方欣雨,驚慌失措,想著怎樣善後,恐怕也沒有心情欣賞歌曲?”


    夏石到這裏,故意停了下來。數秒後,當鄧玉琪終於忍不住抬頭窺視他的表情時,他突然再次開口,把鄧玉琪嚇了一跳。


    “莫太太,知道我為什麽知道這一切嗎?唔,還記得當時住在你家隔壁的那位李醫生嗎?後來你跟莫凡把方欣雨的屍體裝進行李箱準備到外麵棄屍的時候,不就碰到了那個李醫生嗎?事實上,在此之前,你和方欣雨在家的爭吵聲,這個李醫生都聽到了。


    “當時,你在把銀簪搶迴來的過程中,失手把銀簪刺入了方欣雨的心髒,殺死了她。殺人以後,你不知道怎麽辦,馬上打電話叫你的男朋友莫凡過來幫忙。後來,你和莫凡把方欣雨的屍體裝進行李箱中,準備帶到外麵棄屍。李醫生因為覺得你們可疑,所以一直跟著你們,最後看到你們把方欣雨的屍體帶到你家附近的一座廢置的平房裏,並且把屍體扔進了一口水井中。現在,我們已經把方欣雨的白骨從井底挖出來了。”


    事實上,夏石等人跟這位李醫生素未謀麵,但此時鄧玉琪卻顯然被這位李醫生嚇得心中發怵,對夏石的話深信不疑。


    至此,這場博弈勝負已分。


    在夏石跟鄧玉琪交談的同時,藍紫荊在微信群裏發出了一條文字消息,讓段知墨和駱井拍下方欣雨的白骨以及那口水井。


    此時段知墨把照片發出來了。藍紫荊打開了那張照片,把手機伸到鄧玉琪麵前,給夏石“助攻”:“你自己看!這就是被你殺死的方欣雨!”


    鄧玉琪向照片瞅了一眼,霎時間萬念俱灰。她見夏石連拋屍地點也能準確地出來,而且警方又確實找到了白骨,知道真的是證據確鑿了,再也無可抵賴了。


    夏石發起“最後一擊”:“那位李同鵬醫生已經答應了我們會做證人指證你。此外,現在你頭上的銀簪就是你當時殺死方欣雨的兇器。雖然時隔多年,而你也肯定清洗過銀簪,但以現在的刑偵技術,要在銀簪上提取到方欣雨的血跡,絕非難事。


    “你當年在殺死方欣雨後,由於舍不得把你母親留下的銀簪扔掉,所以明知道有風險,仍然把它留著。現在,它果然成為了指證你是殺人兇手的最有力的鐵證了!”


    鄧玉琪長長地歎了口氣,終於抬起頭來正視著夏石,幽幽地:“是的,我就是‘紅衣殺手’。”


    ……


    鄧玉琪在夏石和藍紫荊的陪同下來到公安局投案自首。


    十九年前震驚全國的“紅衣殺手”連環殺人案終於宣布告破。


    不一會兒,駱井和段知墨也來到公安局跟夏石和藍紫荊會合。


    藍紫荊興高采烈地:“這次我們終於可以去吃自助餐慶祝咱們的異案組成立啦!”


    段知墨輕輕一笑:“這次我們能偵破這宗案子,功勞最大的是駱井,如果不是她的‘讀屍’異能,我們就不知道丁慧婷和董豔遇害時曾聞到藥油味,不會對鄧玉琪產生懷疑,此外,如果沒有駱井對白骨‘讀屍’,我們也不會知道方欣雨遇害的經過,無法鎖定方欣雨遇害的時間,最終也就無法讓鄧玉琪認罪了。”


    藍紫荊拍了拍段知墨的肩膀,笑嗬嗬地道:“別謙虛啦,如果不是你預知到方欣雨被埋屍的地點,駱姐又怎能對方欣雨的白骨‘讀屍’呢?”


    “這麽看來,這次貢獻最的人就是你了,荊。”夏石開玩笑地,“看來待會兒的自助餐,你要自費了。”


    藍紫荊瞪了夏石一眼:“請大家吃自助餐那一千塊本來就是我的,你還讓我自費?”


    四人在談笑間,開車來到匹茲堡西餐廳吃午飯。


    用餐時,夏石忽然道:“對了,駱井,知墨,昨已經跟你們提過了?我已經把我和駱井都是異能者的事,全部告訴荊了。”


    藍紫荊順勢白了段知墨一眼:“段知墨,你早知道這件事卻不告訴我,真不夠朋友呀。”


    段知墨賠笑道:“我不是一開始就把我自己是異能者的事告訴你了嗎?至於夏隊和駱井的事,當然要留給他們自己嘛。”


    夏石放下了拿在手上的一個生蠔,清了清嗓子,一臉認真地:“總之,從現在起,咱們異案組算是正式成立了。我們這個團隊,表麵上是要協助刑警支隊調查各種奇異的、以常規手段無法偵破的案件……”


    他到這裏,環視四周,確定周圍沒有人,才壓低了聲音續道:“實際上則是要暗中調查赤狐組織,把這個犯罪組織連根拔起!”


    藍紫荊握了握拳頭:“加油!多多破案,多收獎金,哈哈!”


    段知墨莞爾。駱井則盯著麵前一個玻璃杯,怔怔出神,若有所思。


    四人吃過午飯,走出匹茲堡西餐廳,相互告別。段知墨負責開車送藍紫荊迴家,夏石則開車送駱井迴殯儀館上班。


    路上夏石告訴駱井:“對了,今上午宮思羽打過電話給我,我打算現在去走訪一下她,你要一起去嗎?”


    “去。”駱井毫不猶豫地。


    “你不迴去上班了?”


    “不去了。”


    “你經常請假,會不會被殯儀館辭退呀?”夏石有些擔心地,“那可是你修煉‘讀屍’異能的最佳地點呀!”


    起異能修煉,駱井向夏石看了一眼,詢問道:“你,我的異能還有升級的空間嗎?”


    “你現在不是已經能夠感受到死者的視覺、聽覺、嗅覺、味覺和觸覺五大感官信息了嗎?恐怕已經升到最高級了?”夏石揣測道。


    “我指時間上,”駱井淡淡地,“以後我是否可以接收到死者死亡前二十秒甚至是三十秒的感官信息呢?”


    夏石尋思片刻,推想道:“應該是可以的,我開始的時候也隻能讓時間靜止幾秒。”


    他頓了頓,有些興奮地:“如果你‘讀屍’的時間能延長到死者死亡前一分鍾左右,那就能掌握更多信息了,可以還原大部分案件的案發經過了,足以‘秒殺’任何兇手了,哈哈……”


    他一邊一邊拿出手機,撥通了宮思羽的電話。他還沒完,電話就接通了,手機中傳來了宮思羽的聲音。


    “夏警官?”


    “宮女士,我現在過來找你方便嗎?”


    “可以呀,你過來我公司。”


    即將見到媽媽以前的同事,駱井心中卻有些感傷。


    上次見到她的時候,自己還隻是一個八歲的孩子。


    媽媽也還是活著的。


    沒想到再次見麵,一切卻已滄海桑田。


    媽媽,已經離開了自己十九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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