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石和駱井從房間裏走出來時,法醫路芊芊剛好從門前經過。她看到兩人,怔了一下,隨即臉色沉了下來:“石頭,你們……在幹嗎?”


    夏石急於讓駱井去“讀屍”,懶得解釋,簡短地答道:“討論案情。”


    沒等路芊芊答話,他已徑自走向219房。


    路芊芊快步追上了夏石,把他攔住,迴頭指了指駱井:“石頭,她到底是誰呀?為什麽你每次都和她在一起呀?”


    “我下次再跟你解釋……”


    “你每次都這樣!”路芊芊的聲音有些嗚咽了。


    夏石吸了口氣:“好了,我就跟你實話實!”


    “嗯……”


    夏石向駱井看了一眼,正色道:“其實,她是我的表妹。”


    “什麽?”路芊芊呆了一下。


    “她是個偵探迷,想看看警察是怎麽辦案的,所以就跟著我了。”


    路芊芊將信將疑:“怎麽從來沒有聽你過你有個表妹的?”


    “遠房表妹呢,以前很少聯係的。最近她交了一個男朋友,是在n市的,她過來見男友,順便請求我帶她辦案。”為了讓路芊芊相信,夏石接下來還以進為退,在她耳邊悄聲道,“你可別跟其他人這事呀,如果被陳隊知道我把無關人員帶進案發現場,又要向曹局打報告了。”


    “嗯,我知道了。”路芊芊終於信以為真了。


    此時駱井一邊看著手機一邊道:“表哥,我男友今晚想請你吃頓飯,你有時間嗎?”


    夏石點了點頭:“可以呀。”


    “好,那我叫他下班後來找我們。”


    路芊芊看到這個“表妹”真的有男友,對自己毫無威脅,這才破涕為笑:“嗯,石頭,那我先迴去做血樣分析。”


    ……


    夏石帶著駱井走進219房,兩人來到了謝怡凝的屍體前。


    “來!”夏石低聲道。


    駱井彎下腰,輕輕地握住了謝怡凝的手。


    霎時間,她聽到一個聲音在耳邊響起:“爸……對不起……我現在就來向你贖罪……”


    她認得那竟是謝怡凝本人的聲音!


    緊接著,她感到頸部左側一陣刺痛,然後是頭痛和胸悶,最後感到唿吸困難。


    就跟昨晚對劉展鵬的屍體“讀屍”時的感覺一樣。


    駱井猛地睜開了眼睛,深深地吸了口氣。


    “怎麽樣?”站在一旁的夏石迫不及待地問道。


    “出去再。”


    兩人迴到剛才那個客房。一進房夏石劈頭就問:“有聽到什麽嗎?”


    駱井先關上了房門,接著把剛才“讀屍”的結果告訴了夏石。


    “你確定那是謝怡凝的聲音?”


    “是。”


    “這麽,謝怡凝果然是自殺的了?”


    “嗯,她知道了謝嶽暉掌摑廖春鳳的真相。”


    夏石皺了皺眉:“可是她是怎麽知道的呢?有人告訴她?應該隻有廖春鳳和馮莉兩個人知道這件事?”


    駱井沉吟不語。


    “咦?”夏石似乎突然想到了什麽。


    駱井向夏石看了一眼:“怎麽?”


    “謝怡凝雖然目睹了謝嶽暉對廖春鳳實施暴力,但也就隻有這麽一次,在此之後,謝嶽暉應該再也沒有做出過傷害廖春鳳的舉動?我在想,就這麽一次,就足以構成謝怡凝的殺人動機嗎?謝怡凝會因為隻是看到謝嶽暉打了廖春鳳一個巴掌,就殺死謝嶽暉?”


    駱井明白夏石的意思:“所以,是有人在慫恿謝怡凝?”


    夏石點了點頭:“這個人,極有可能就是當年假扮謝嶽暉、協助謝怡凝殺死謝嶽暉的共犯x!”


    駱井讚同夏石的看法:“x不僅慫恿謝怡凝去殺害謝嶽暉,而且還為她提供了作案手法,讓她在殺人後,可以逃脫法律的製裁。”


    她頓了頓,喃喃自語:“難道,這個x也具備殺害謝嶽暉的動機,所以借刀殺人?”


    “其實我有個想法。”夏石的神色有些凝重。


    “你。”


    夏石吸了口氣:“我在想,這個x,會不會就是那個‘按門鈴的人’?”


    霎時間,駱井心中一凜。


    夏石接著分析:“這個x跟你父母死亡的案件有重大關係,他知道謝嶽暉執著於調查這宗案子,怕他最終會查到自己的頭上來,所以,他想要找個機會除掉謝嶽暉。他通過調查謝嶽暉的人際關係,得知他的養女謝怡凝有殺人動機。於是他便聯係謝怡凝,借刀殺人,慫恿她殺死謝嶽暉,並且為她提供詭計和協助。”


    這是真的嗎?父母之死果然大有蹊蹺?這個x才是幕後黑手?


    駱井感覺自己的身體在顫抖。


    夏石繼續分析:“這個x,自然早就知道謝嶽暉掌摑廖春鳳的真相,所以,今淩晨,他來到這裏跟謝怡凝會合後,把真相告訴了她,讓她因為內疚而自殺。”


    駱井定了定神,提出質疑:“十九年前,謝怡凝隻是對謝嶽暉有恨意,遠沒到要殺死他的地步,x要怎樣慫恿,才能讓她動手殺人?今晚也是這樣,謝怡凝知道真相後,哪怕內疚,也不會突然因此而自殺?難道……”


    她向夏石看了一眼:“這個x會催眠?”


    夏石苦笑了一下:“或許比催眠更可怕。”


    “什麽意思?”


    夏石壓低了聲音:“我的推測是,這個x跟我們一樣,也是一名異能者。”


    “什麽異能?”


    “控腦!”


    駱井秀眉一蹙:“那是什麽?”


    “相當於催眠的高級版。不過,在催眠中,即使是達到了深度催眠,但催眠師所能做的,也隻是改變被催眠者的思想而已。而控腦這種異能,則可以直接控製對方的思維!”


    駱井雖然滿腹疑問,但她沒有打斷夏石的話。


    夏石快速地吸了口氣,接著作出推測。


    “我的推測是,這個x是一名擁有控腦能力的異能者。十九年前,他控製了謝怡凝的思維,讓她執行自己的計劃,殺死了謝嶽暉,目的是除掉這個執著於調查你父母的案子的警察。


    “昨晚,他再次控製了謝怡凝的思維,讓她再一次執行自己的計劃,殺死了劉展鵬滅口,因為他知道我們想翻案,怕我們查到當年殺死謝嶽暉的兇手是謝怡凝,謝怡凝一旦暴露,他自己便也有暴露的危險。


    “可是最後謝怡凝殺人的事還是被揭穿了,她收到馮莉的電話而逃離美怡閣後,主動聯係這個‘控腦者’x,尋求幫助。這個‘控腦者’知道謝怡凝身份暴露後,讓她到洞賓館開一個房間等自己,隨後‘控腦者’來到這裏,把毒針交給了謝怡凝,並且再次控製了謝怡凝的思維。在‘控腦者’離開後,被控製了思維的謝怡凝鎖上了房門上的防盜扣,讓房間成為密室,最後用毒針自殺。”


    駱井不解:“如果這個‘控腦者’真的這麽厲害,當年他直接控製謝嶽暉的思維,讓謝嶽暉自殺不就好了嗎?為什麽要多此一舉呀?”


    “那是不可以的。你知道催眠的原理?催眠者隻是去誘導對方的潛意識而已。所以,那些被催眠的對象所做的事情,本質上就是他自己願意去做的。一個催眠師,永遠無法讓被催眠的對象做出違背自身意願的事。


    “也就是,如果有一個人在被催眠的狀態下自殺了,隻能明這個人本來就有自殺傾向,催眠師隻是把他的自殺傾向從潛意識裏挖掘了出來而已。


    “至於控腦,跟催眠的原理大同異,控腦雖然可以直接控製對方的思維,但卻不能讓對方做出完全違背自己意願的事。謝嶽暉連一丁點兒的自殺念頭也沒有,那個‘控腦者’的控腦異能哪怕再強大,但也不可能直接讓謝嶽暉去自殺。”


    駱井明白了:“當年謝怡凝目睹廖春鳳被打,心中有殺死謝嶽暉保護養母的念頭,哪怕隻是一閃而過的想法,也可以被那個‘控腦者’實施控腦,對?”


    夏石點了點頭,正色道:“是的,隻要你有一點兒做壞事的念頭,控腦者就可以控製你的大腦,讓你真的去做壞事,這就是控腦這種異能的可怕之處!”


    駱井接著分析:“你複印了謝嶽暉自殺案的卷宗這件事被‘控腦者’知道了,於是‘控腦者’告訴謝怡凝,有一名警察想為謝嶽暉翻案。謝怡凝害怕自己當年殺死謝嶽暉的罪行敗露,心中閃過了殺死劉展鵬這個共犯滅口的念頭,於是又被‘控腦者’有機可乘,利用控腦讓她把這種想法付諸行動。對了,起劉展鵬,當年他雖然喜歡施豔,但會為了跟施豔在一起就****施豔,並且還協助謝怡凝殺人嗎?現在想想,根本不合情理。”


    夏石明白駱井的意思:“當時劉展鵬也被‘控腦者’控腦了!他心中本來就存在著占有施豔的欲望,‘控腦者’利用他的這種想法,控製了他的思維,讓他協助謝怡凝殺死謝嶽暉。”


    他頓了頓,接著分析道:“今淩晨也是這樣,‘控腦者’把謝嶽暉掌摑廖春鳳的真相告訴了謝怡凝後,謝怡凝的心中產生了內疚的情緒,於是‘控腦者’便利用這種情緒,控製了謝怡凝的思維,讓她在密室中自殺!”


    在夏石和駱井輪番的推斷下,各種零碎的線索逐漸串聯起來了,真相也即將浮出水麵。


    然而此時,駱井卻突然望向夏石,冷冷地問:“你為什麽會知道有控腦這種異能?”


    夏石愣了一下,答道:“是我爸告訴我的。”


    他頓了頓,接著補充:“他也是一名異能者。”


    駱井緊緊地盯著夏石的雙眼:“他有什麽異能?”


    夏石遲疑了一下,最終還是如實答道:“就是控腦。”


    夏石的父親,就是一名控腦者!


    ……


    兩人沉默了數十秒,駱井突然又問:“剛才在聚賢軒的時候,你你爸不在了,他死了嗎?”


    夏石搖了搖頭:“其實隻是失蹤了。”


    “什麽時候的事?”


    “一九九六年。”夏石吸了口氣,“就是你父母死去的那一年,就是謝嶽暉遇害的那一年。”


    “幾月失蹤的?”


    “四月。”


    “哦。”駱井沉吟不語。


    夏石知道駱井在想什麽,直接問道:“你懷疑我爸就是那個‘控腦者’?”


    駱井也不掩飾自己的想法:“是!”


    夏石搖了搖頭:“我爸是一個剛正不阿的人,從就教我做人做事都要光明磊落、頂立地。唔,我就是在他的感染下才報考警校的。總之,他是不會幹殺人這種事的,絕對不會!”


    “他是做什麽的?也是警察?”


    “嗯,他失蹤前是n市刑警支隊的支隊長!”


    提起父親,夏石的語氣中流露出自豪。


    駱井卻向他潑了一盆冷水:“你爸是在四月失蹤的,我父母是在十月死去的,誰知道這半年裏,你爸經曆過什麽事呢?或許他經曆了一些我們都無法想象的事,而這些事讓他從一名刑警隊長變成了一個殺人犯呢?”


    “不可能!”夏石咬了咬牙,肯定地,“無論我爸經曆過什麽事,都不可能變成這樣!”


    “哦。”駱井不打算跟夏石爭辯下去了。


    “你放心,駱井,”夏石定了定神,一臉堅定地,“我一定會和你一起找出你父母死亡的真相,揪出這個‘控腦者’,還我爸一個清白!”


    駱井不再答話。


    她的心中另有所想。


    “無論這個‘控腦者’是否夏石的父親,隻要能證實我父母是他害死的,我必定……”她咬了咬牙,心中暗想,“殺死他!”


    夏石曾,罪犯應該接受法律的製裁,而並非被其他人濫用私刑、地下執法,並且,他對於這種信念,堅定不移。那麽,假如真有這麽一,他倆因此產生分歧,最後的結局會演變成怎樣呢?


    他會想法設法地阻止她殺死那個“控腦者”?


    駱井想到這裏,不禁向夏石看了一眼。


    剛好夏石也在看著她,若有所思。


    突然兩人都仿佛覺得,在這一刻,對方的眼神變得陌生無比。(檔案1-2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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