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什麽證據嗎?”夏石問道。


    雖然謝怡凝具備殺死劉展鵬的動機——滅口,但目前確實沒有證明她是兇手的證據。


    最重要的是,劉展鵬是死在完全封閉的摩輪座艙中的,謝怡凝根本沒有下手的機會。


    “還記得摩輪售票處的那個鼠標嗎?”


    “那個鼠標怎麽了?”夏石有些疑惑。


    “當時我不是跟你過嗎?那個鼠標放在鍵盤的左邊……”


    夏石恍然大悟:“謝怡凝是左撇子?”


    “是的。此外,謝怡凝是把手表戴在右手上的,這也可以在一定程度上證明她是左撇子。”駱井在第一次見到謝怡凝的時候就已經注意到她的手表了。


    “可是,左撇子又怎樣呢?”


    駱井向夏石看了一眼:“假設你是兇手,我是死者,現在你用毒針殺死我。”


    夏石“哦”的一聲,舉起右手,握著拳頭,假裝拿著針筒,向駱井的脖子“刺”了一下。


    “現在你看看針孔留在我哪裏?”


    “脖子左邊……啊?”夏石反應過來了,“劉展鵬身上的傷口,是在頸部右側!謝嶽暉也是!殺死他倆的兇手,很有可能是左手拿針筒的!”


    “是的,這個兇手,極有可能就是作為左撇子的謝怡凝。此外,劉展鵬和施豔的那兩杯可樂,就是謝怡凝提供的,她要在可樂中投放******,輕而易舉。”


    “嗯……”夏石皺了皺眉。雖然所有證據都指向謝怡凝,但她到底是怎樣殺死密室中的劉展鵬的呢?


    “謝怡凝特意把兩張摩輪的體驗券送給劉展鵬和施豔,就是為了以這個摩輪作為舞台,殺死劉展鵬。今晚上,兩人來到奇幻摩輪,喝下投放了******的可樂,進入摩輪的座艙後沒多久,就先後昏睡過去。於是,謝怡凝便用毒針殺死了昏睡中的劉展鵬……”


    “不對……”夏石搖了搖頭,“那座艙可是一個完全封閉的密室呀,謝怡凝關上艙門前,施豔還清醒,當時劉展鵬也還活著,而在她關上座艙的艙門後,座艙就成為密室了,她根本無法行兇。”


    駱井沉吟不語。她暫時也還沒有解開這個密室之謎。


    “還有呀,動機我們還沒弄清楚呢!十九年前,謝怡凝到底為什麽要殺死自己的養父謝嶽暉呢?而現在,又為什麽要殺死劉展鵬呢?”


    “滅口呀,”駱井理所當然地道,“因為劉展鵬是她的共犯,知道當年殺死謝嶽暉的兇手是她。”


    夏石早就想到這個動機了,此時提出了其中的疑點:“滅口為什麽要等到現在呢?咦?難道……”


    駱井雙眉一蹙:“想到什麽?”


    “會不會是謝怡凝知道我想翻查謝嶽暉的案子,所以才趕在我開始調查前,先殺死劉展鵬滅口?”


    “她為什麽會知道你想翻案呢?”


    “前兩我到檔案中心複印了謝嶽暉那宗案件的偵查卷宗,這幾,那份卷宗的複印件,我就放在我的辦公桌上……”夏石的神色越來越凝重了,“難道刑警支隊裏有內鬼?這個人看到我辦公桌上的卷宗複印件,告訴了謝怡凝我想為謝嶽暉翻案,所以謝怡凝才搶先殺死劉展鵬?”


    駱井認真地想了想,頷首道:“有可能。”


    “內鬼是誰呢?這個謝怡凝竟然有能耐指使刑警支隊裏的人向她通風報信?她到底是什麽人啊?”


    夏石越來越覺得事情並不簡單。


    他定了定神,接著又歎了口氣:“這麽,如果不是我要翻案,劉展鵬就不會遇害了,唉,是我間接害死了他。”


    駱井冷冷地:“人渣一個,死不足惜。”


    夏石一臉嚴肅地:“強奸最多也就是判個有期徒刑十年,罪不至死。”


    駱井“哦”的一聲,懶得跟夏石爭辯。


    ……


    接下來,夏石一邊和駱井走出度假屋,一邊給葉秋雄打了一個電話:“大熊,你在哪呀?”


    “還在中華廣場呀。”


    “謝怡凝和馮莉呢?”


    “她們做完筆錄就走了。”


    “好的。”


    掛掉電話,夏石對駱井道:“我們直接到謝怡凝的家找她。”


    “哦,”駱井頓了頓,“如果還能找到她的話。”


    於是兩人開車離開了珊瑚山莊。


    當他倆迴到城區時,已經接近晚上十點了。


    在經過中華廣場時,忽然聽到一陣“咚——咚——咚——”的報時聲傳來。


    在中華廣場內有一座鍾樓,鍾樓上的掛鍾每逢整點就會報時。此時剛好是十點整,所以掛鍾便發出了報時聲。


    夏石看了看手表:“這麽快就十點啦?待會兒一起去吃夜宵,我知道美怡閣附近有一家大排檔的豬骨粥挺不錯的……”


    “是報時聲!”駱井打斷了夏石的話。


    “什麽?”夏石懵了。


    駱井微微地吸了口氣:“我知道謝怡凝殺死密室中的劉展鵬的手法了。”


    “哦?”夏石一臉好奇,“你。”


    “馮莉把摩輪停下的時候大概是幾點?”


    夏石一邊開車,一邊拿出手機,打開了通話記錄的頁麵瞥了一眼:“我打電話給大熊讓他通知指揮中心出警的時間是七點二十六分,唔,這麽,我們聽到馮莉的叫聲時,大概是七點二十分左右。”


    “摩輪轉動一圈好像是二十分鍾?”


    “應該是。”


    “也就是,劉展鵬和施豔進入摩輪的時間,是七點左右,因此他們所坐的座艙,在七點二十分左右就迴到地麵了。”


    “嗯。”


    “施豔,大概在座艙升到最高處時,她就睡著了。劉展鵬被殺的時間是在施豔睡著以後。也就是,劉展鵬是在七點十分到七點二十分這段時間遇害的。”


    “你到底想什麽呢?”


    駱井越繞越遠,夏石有些摸不著頭腦了。


    “然而事實上,”駱井終於到關鍵的地方了,隻聽她一字一字地,“劉展鵬遇害的時間,是七點!”


    “為什麽?”


    “因為我在‘讀屍’時,聽到在劉展鵬死前一刻,他的附近響起了‘當’的一聲。聲音很短,好像隻響了一半,劉展鵬就死了,接下來的聲音我就聽不到了,所以當時我並沒有在意這‘當’的聲響。直到剛才我聽到鍾樓的報時聲……”


    夏石明白了:“你的意思是,你所聽到的就是報時聲?劉展鵬死的時候,鍾樓剛好整點報時?”


    “是的。”


    “那應該是七點的報時聲。可是,怎麽可能呢?當時劉展鵬和施豔剛進入座艙,施豔還清醒,劉展鵬也還活著……”


    駱井一語道出關鍵:“摩輪多轉了一圈呀。”


    “啊?”霎時間夏石什麽都明白了,一臉訝然,“竟然……是這樣?”


    駱井點了點頭,用冰冷如水的語調,有條不紊地分析起來。


    “實際上,劉展鵬和施豔進入摩輪的時間,是傍晚六點四十分。然後,他倆大概在十分鍾後的六點五十分就進入了昏睡狀態。而謝怡凝呢,在幫他倆關上了座艙的艙門後,就戴上手套,拿出毒針,一直守在摩輪下方。七點左右,劉展鵬和施豔所坐的座艙經過地麵。謝怡凝立即打開艙門,開始實施謀殺劉展鵬、嫁禍施豔的計劃。唔,她有十多秒的時間。


    “首先,她用毒針殺死了劉展鵬——所以我‘讀屍’時可以聽到鍾樓七點的報時聲;接著,她抓起施豔的手,在毒針上印上施豔的指紋,並且把毒針放進施豔的手袋裏;最後,她在一個殘留著******粉末的藥瓶上也印上了施豔的指紋,並且把藥瓶也放進了施豔的手袋裏。


    “在十秒內完成了這幾件事以後,她便再次關上了座艙的艙門。接著她便去找馮莉,自己要上廁所,讓馮莉去守在摩輪下方。這樣一來,馮莉一打開艙門就會發現劉展鵬死亡,從而證明謝怡凝沒有殺人的機會。


    “至於施豔,會因為跟劉展鵬同處封閉的座艙中而遭受懷疑,她老公死了,自己又被人懷疑是兇手,傷心害怕,心神大亂,自然不會留意當時的時間,不會注意到從自己進入摩輪座艙到現在,已經過了四十分鍾了——那是摩輪轉動兩圈的時間。”


    夏石一邊聽駱井推理,一邊迴想當時的情況,此時他道:“難怪我們走到座艙前方時,謝怡凝隻是在座艙外叫喊劉展鵬和施豔,卻沒有走進座艙,因為她早就知道劉展鵬當時已經毒發身亡,她怕如果自己走進去,事後會被警方懷疑她是在當時用毒針刺死劉展鵬的。”


    駱井點了點頭:“不過,她這種不自然的舉動,反而引起了我的注意。看到自己的兩個朋友在座艙裏昏迷不醒,一動也不動,正常人第一反應都是走進座艙搖晃一下他們的身體?”


    “嗯。”夏石輕輕地籲了口氣,“雖然她在這個地方露出了一個破綻,但總體來,這個謝怡凝還真是一個高智商的罪犯呀:十九年前,她想到了掉換房間的詭計,騙過了警方,讓警方以為謝嶽暉是自殺的;現在,她又用這個時間詭計,殺死了劉展鵬,並且嫁禍給施豔。”


    駱井卻不同意夏石的看法:“謝怡凝殺死謝嶽暉和劉展鵬,都是用左手拿著毒針,刺向受害者的頸部右側,從而暴露出兇手是左撇子的事實。如果她真的心思細密,根本不會犯這種低級錯誤。”


    “哦?那你的意思是……”


    “當年的掉換房間詭計,以及今晚的時間詭計,都不是謝怡凝自己想出來的,她隻是這兩個謀殺計劃的執行者而已。”


    “那是誰想的呢?”夏石問道。


    “當年殺死謝嶽暉的計劃,除了謝怡凝還有誰參與呢?”駱井向夏石反問。


    “劉展鵬?不對呀,他也被殺了。”


    “除了劉展鵬,還有一個人。”


    夏石心中一凜,脫口而出:“共犯x!”


    “是的,就是當年戴著帽子、穿著大衣,在‘假榕樹’下假扮謝嶽暉的那個x。”駱井吸了口氣,冷冷地,“這個x,才是真正的幕後黑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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