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我懷疑我昨晚是被人打暈的,而且很有可能還中了迷煙,途中毫無知覺,一覺醒來很多事情就已經發生了,還請大人明察!”林旭伏在地上,言辭懇切。


    “大人,他說謊,他是想包庇那個狐狸精,其實根本就沒有什麽迷藥,他們昨晚喝了酒,本來平日裏就曖昧不清,若不是礙於老爺盯得嚴實,他們沒有機會怕是早就糾纏到一起了,現在老爺臥病在床,他們便借著喝酒行了不軌。”


    指證的人是林夫人,她情緒有些激動,臉部漲紅,連五官都因為氣憤而有些扭曲,絲毫不見平日裏雍容華貴的身影。


    這時林府的大總管也跪著上前道:“是啊,大人,夫人說的句句屬實,大人可以把林府的下人都帶過來仔細審問一遍便可知曉答案了!二當家確實在林府裏和……和蘇侍妾勾勾搭搭,時常一起出沒,也不避諱旁人的眼光,這些大家都是知道的。”


    司徒君沉默了一下,道:“這樣吧,由於此案證據不夠充分,蘇可暫時收押,本案調查後再來定奪!”


    “誒……大人……”


    眼看林夫人不滿知府大人草草的宣判,就要爭執,一旁的管家眼疾手快的拉了拉她的衣擺,示意道:“大人要收集證據,夫人想早點了解此案,提供證據便是。”


    一語驚醒夢中人,林大夫這才恍然大悟,連忙點頭,伸手讓他攙扶起來。


    林旭起身也是一臉懵,看著林夫人走後,他才走到任鳶飛的旁邊的道:“你會去嗎?”


    “什麽?”任鳶飛一時沒有反應過來,等她頓了一下後,才會晤過來道:“你是說跟著大人去查案嗎?”


    “恩,你去嗎?”林旭眼中閃爍著期待,看他這副樣子,任鳶飛咬了咬下唇,有些吃驚道:“我去不去很重要?”


    林旭眼色正了幾分,嚴肅道:“林夫人不是那麽好對付的,其實,對我有利的證據很少,可以說……幾乎沒有,所以……我其實沒有一點把握,也不知道……”


    看他猶猶豫豫,說道這裏,任鳶飛幾乎明白他要表達的意思了,她抬頭道:“你不相信大人的斷案能力?”


    “也不是不相信……”


    “其實,隻要你們真的是清白的,大人自會給你們一個公斷。”


    說完,任鳶飛抬步要走,林旭突然上前一步道:“我……我是真心喜歡她,她也喜歡我,但是……越舉之事,我們真的是清白的!”


    任鳶飛點點頭,並沒有說什麽。


    下午司徒君便差人去了林府查案,由於他手裏州縣的公文還沒有上報,他留在了縣衙,不過師爺給任鴛飛透露的則是,司徒君似乎在打一場沒有硝煙的戰,現在邊關不穩,朝局又動蕩,皇上也是焦頭爛額。


    整個長安都彌漫這一層淡淡的惶恐。


    任鴛飛默默的聽著,師爺告訴她這番話,無疑是希望她這段時間不要去打擾司徒君,九王爺和他的關係異常,她不知道司徒君究竟是否在幹涉朝堂大事,甚至有可能在她看不見的地方暗流滋生,攪動政局,這些都是她一個女人沒有辦法為他分擔的,不過,就憑著他和九王爺的關係,想必是站在皇家的立場上的,而且司徒君向來進退有度,處事沉穩,她倒不是特別擔心。


    隻不過,有些事情一旦沾惹,就很難脫下關係,她怕他受到牽連,受到莫名的攻擊才是真的。


    任鴛飛陪同師爺一道去了林府。一路上兩人說到司徒君在州縣的事情。


    任鴛飛就忍不住了問道:“州縣的知府好好地,怎麽會從高樓摔下來呢?”


    師爺鋝著胡須,目光深幽的道:“據說是喝醉了酒,誤從高樓墜下。”


    任鴛飛皺眉,“這種鬼話,你信了?”


    師爺狐疑的看她一眼,哈哈大笑道:“就知道瞞不過你。”


    “如果案件真的這麽簡單,何至於驚動朝堂,讓司徒君特意過去調查?”任鴛飛咬了咬下唇道:“而且,我聽說州縣的知府,是個政績嚴明,潔身自好,風流倜儻,英俊瀟灑,尚未娶妻,年華二八……”


    “咳咳咳……”,


    師爺連連咳了好幾聲,一張臉漲的通紅。


    任鴛飛沒有看他自言自語的道:“不應該啊,這麽勵誌又聚集美色於一身的男子,不可能自尋短見啊,你說……是吧?師爺……誒,師爺你怎麽迴事?難道我說錯了?”


    “沒……沒錯,不過你關注錯重點了!”


    師爺咳嗽完,搓了搓鼻尖道:“州縣知府死的侍候,周圍沒有一個人,仵作驗屍……”


    “對了,最近都沒有看到大山,原來是跟著司徒君一起去了州縣?”


    “是。”師爺被打斷了,憋了一會兒,又道:“大山反複驗屍出來,說屍體的致命傷以及其它屍斑特征,都可以斷定那州縣知府確實是下墜喪生的,所以,案子就變得棘手了!”


    “想不到州縣的案子這麽複雜,表麵看起來是失足意外死亡的,實則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任鴛飛無比堅定地說。


    師爺淡漠的看她一眼道:“這州縣的知府乃是京都王尚書侄子,本來驗屍以及人證都指明州縣知府是意外死亡,看起來雖然難以讓人信服,證據也很牽強,而且事實似乎就是這樣……


    但州縣知府在臨死前的前一個晚上,連夜飛鴿傳書給王尚書,報告了一件十分重要的機密,不然這個案子肯定就被這麽石沉大海,永遠都不會有人知道真相了!


    任鴛飛睜大雙眼,不可置信的看著師爺,唏噓道:“還有這種事?”,隨即她的眸光一暗,道:“不過現在查出來又怎麽樣,人都死了。”


    “他的死是有價值的,本來他飛鴿傳書的內容十分尋常,但是因為他的死,事情突然就很奇怪了,而且王尚書從他密信裏看出了端倪。”


    “什麽端倪?”任鴛飛突然停下腳步,神秘莫測的看著他道:“難道司徒君告訴你了?”


    “其實,大人也不知道,不過據可靠消息,因為今年大部分地區收成不好,百姓疾苦,貴妃的娘家有許多人在朝廷為官,但大都仗著她的勢力肆意貪腐,為了籌集糧食,皇上怕是要對她動手了。”師爺皺著眉,低聲對她說,“所以這次案件其實是牽扯了諸多朝廷命官,而且,不知道從哪裏傳出州縣的知府有本朝廷相互勾結連盟簽下來的花名冊,朝廷局勢緊張,大家都在找這本冊子,這些都是秘聞,也不知道幾分真假,我們姑且就當聽聽笑話好了。”


    任鴛飛緊抿著唇,一言不發,許久才道:“如果真是這樣,那麽,大人可真是陷入了一場無妄之災,怕是這以後的日子更加不會清平了!”


    “哎,可不麻,以前我以為我們山高皇帝遠的,且算逍遙自在,如今朝堂局勢一目了然,一觸即發,天下之大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哪裏都是一樣的。”


    “那這個案子怎麽結的?”


    任鴛飛有些好奇。


    “還能怎麽結案?此事牽扯到貴妃娘娘,現下皇上手裏權力有限,駐防邊關的赫蕭大將軍又是貴妃的親哥哥,邊關又戰事吃緊,此時動了貴妃的人脈,怕是要掀起一陣腥風血雨。所以,這個案子怎麽結不是重點,重點是皇上想怎麽結?所以,司徒大人隻能上報此案確實是州縣的知府大人意外失足,將此事暫時沉下去。”


    聽到這裏任鴛飛唿出一口氣,臉色緩和了一下,道:“這樣最好不過了。”


    說完,兩人都忍不住暗歎這個動蕩不堪的朝局。


    去到林府時,六子已經按照師爺之前的吩咐,把所有人都聚集在了一起。


    師爺和任鴛飛踏進去,就看到大院裏站了一堆的人。


    嫩柳抽新,院子裏夏日的花朵爭先齊放,一派生機盎然的模樣,可就在這些花團錦簇的對比下,林府的家丁丫鬟臉色的神色都各有不安。


    任鴛飛暗自歎息,卻不能做出任何迴應,隻能麵無表情觀察著在列的每一個人。


    突然,師爺問話道:“林二當家當晚和大當家侍妾是如何被發現偷情的,又是誰人舉報的,知情不報者論同罪處理,現在,你們有什麽說什麽,懂了嗎?”


    看到丫頭下人們個個都神色惶恐,師爺拉了把椅子坐下便開始盤問:“誰先來?”


    說完,師爺拿出一疊紙,讓人備了筆墨紙硯,這時一個瘦高的男子穿著黑色的家丁服飾,在隊伍裏左右看了看,發現大家也隻是一片議論,並沒有站出來,他伸了伸脖子,走出來神色有些怯懦的道:“師爺,小人雖然沒有看到二老爺對大老爺的侍妾欲行不軌,但卻也多次看到他輕薄蘇侍妾。而且,也看到大老爺還親自撞到幾次,不知道這算不算一些證據。”


    師爺頷首,目光精深的打量了一眼下人後道:“你得保證你所言非虛,否則同罪處理,可是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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