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死人啦


    懵逼……


    這王厚說的啥來著?你把我母親的牌位弄到哪去了?牌位……臥槽,王自黎這是真刨了人家祖墳啊?而且還是本家的牌位……古語有雲,百善孝為先,你要真把人家母親的牌位給搶了,那就是不共戴天的血仇,就算是人家殺了你,官府都未必能管。


    王自黎這會緩過來了,見秦彬站在自己身邊,底氣又足了一些,不過他頭上那朵花在拉扯中已經沒了,就剩了個花柄掛在腦門上,顯得有些滑稽。


    “你……你血口噴人!我連你麵都沒見過,說你母親的牌位,我哪知道?”


    他上下打量了一番王厚,冷笑道:“話說這位一上來就說是我王家的本家,我可從來不知道王家什麽時候有了這麽一個親戚了。”


    王厚打扮樸素,一身短打,幹淨利落,但確實是和這廳內的氛圍格格不入。已經有不少文生皺著眉頭打量起來,王厚卻是神色入場,連臉色都沒任何變化。


    “任你王自黎今日巧舌如簧,嘿,這東西你要是交不出來,某叫讓你抵命!”


    他上前一步,這一下唬得連王自黎和秦彬在內的一幹讀書人,情不自禁地連退三步,這距離反而拉遠了……


    這拍戲的嗎?果然是好大一個瓜啊哈哈哈,本來準備灰溜溜跑走的林與和謝芳看得可開心。謝胖子不知道從誰桌子上又撈了個雞腿,吃得那叫一個開懷,搞得林與都饞了。


    王自黎雖然是繡花枕頭不太頂用,那秦彬卻還算有點見識,穩住身形之後沒去管臉色蒼白的王大少爺,反而是對王厚一躬身道:“敢問兄台可是在軍中高就?”


    王厚看了秦彬一眼,他倒不介意自己的身份,點點頭坦然道:“某懷德軍統領。”


    秦彬聞言也不驚訝,此人形式做派都是軍士之風,不難猜測。


    “敢問王統領,按理說軍中大將不能擅離,您從西北路一路風塵仆仆來到我江陵府,朝中恐怕得多有非議啊,不如……”


    王厚一揮手,打斷了秦彬的話頭:“某有官家手諭,特歸家省親,收拾長輩遺骨,需要某給諸位見證一下嗎?”


    秦彬和王自黎心裏都是咯噔一下,這事居然還過了官家的耳朵,那就不是普通的死仇了。這王厚不過是懷德君的一個小小的統領,放後世也就是個團長,居然能得到官家的許可,在西北大戰將起的時候得假迴鄉省親。


    這是啥意思?這是簡在帝心啊!這個王厚王統領,腦門上刻著官家的名字哦,這還搞個p。


    秦彬瞅了一眼王自黎,默默地退了兩步,閃在了一邊。不是秦彬不講義氣,確實他扛不住了啊,他自己家小門小戶,若不是秦敏學討了個好媳婦,他秦彬連這個門都沒資格進。


    這種天子麵前的紅人大佬,他想抗也得有那個肩膀才是。再一個,王厚從進門以來,除了對王自黎發火之外,對其他人包括秦彬都算得上是彬彬有禮,雖然行為有些粗豪,但也絕對不是不講道理之人。


    再看王大公子那腿都要軟了的架勢……


    得了,估摸著這位王公子膨脹了,把人家老母的牌位給搶了。你說這一個小小的靈牌,你拿來做什麽?就算是有什麽恩怨,你老王家一個大家族,這麽玩那就是太過分了!


    王自黎見秦彬溜號了,他的臉色就更白了:“我……我真不知道……真不知道你母親的牌位在哪啊……”


    他急得快哭出來了,這王厚一看就不像好相與的,連曆來在他們圈子裏武力值挺高的秦彬,都隻是被他輕輕一推,就敗下陣來。這等西北軍中常年在邊界上打滾的驕兵悍將,別的不說,隻要一拳,自己就得當場與世長辭。


    王厚見王自黎在那瑟瑟發抖,反而收斂了怒火:“王大公子,我本不欲與你為難,當年,我江州王氏脫離武寧王家,在江州德安安身立命,這是族會商討允許的,兩家多年來也是互通有無,相互扶持。十三年前……”


    王厚說到這,王自黎都要哭出來了:“我十三年前才六歲啊……”


    王厚卻不理他的哭訴,繼續說道:“十三年前,我母親病故,臨終希望能迴歸祖陵,我與父兄本擬扶靈迴江州安葬,誰知西夏襲擾西北,軍務緊急已如水火,我父子三人無法可想,隻得含淚將母親火化,就近找到你武寧王家,將我母的骨灰與牌位寄放在你王家祠堂之中。”


    “誰知道此去西北,竟然就是一十三年難迴故土,我本擬今年迴鄉帶母親迴家鄉安葬……”


    “誰知道,一位王家同族弟兄給我帶來消息,三年前,某人的小妾溺水而死,他在家中胡鬧,硬要將自家小妾的牌位供奉祠堂,惹得族長大怒,打了他好一頓板子……”


    聽到這裏,王自黎突然渾身顫抖了起來,就跟發了羊角風似得……


    “那個人怨憤之下,將我母上的牌位給拿走,還說……別家人都能雀占鳩巢,自家人難進祠堂,王家祠堂隻供王家人,這外人的牌位,該當除去!”


    王厚說到此處,雙目圓睜,幾乎要噴出火來:“王自黎,男人做事,敢作敢當,我問你,是不是如此!”


    王自黎這時哪還有人色,王厚本身身材就比他高大,此時站在他麵前,王大公子隻能仰視,見他兇惡,腳下一軟,竟然向後便倒。


    也不知道是誰大喊了一聲:“軍漢殺人啦……”


    整個包房嘩啦一下就亂了套。


    這些平常舞文弄墨的大才子們,哪見過這麽刺激的場景?一時間慌了神,紛紛奪門而逃。好在這包間本身的隔斷是活動的,四麵八方都可以開門,這才避免了一場互相踩踏的慘劇。


    林與見眾人擁擠,反應可是快多了,他一扯謝芳的袖子,招唿了一聲金天,三個人很有默契的靠住了身後的牆壁,看著麵前的才子們如無頭蒼蠅一般的亂撞,撞了半天才從四麵八方散去。


    等到塵埃落定,房間裏已經剩不下幾個人了。


    除開林與謝芳主仆三人,就隻有王厚以及和他同來的威武漢子,再就是癱軟在地的王公子和在一旁並未離去的秦彬了。


    有意思的是,那位青樓裏的頭牌韻兒姑娘,居然也未離去。她和她的丫鬟也是靠牆而立,正對著林與這邊。雖然是自家的主家倒在地上,那韻兒姑娘似乎也未見多麽著急,反而臉上有些調笑的意味。


    王厚見王自黎一直躺在地上,也是無可奈何,他本來占著理,倒真不能把人給弄死了吧。如今大宋朝武人的地位雖有提升,但公然把一個讀書人打死,就算事出有因,但無疑給了文人們一個開槍的借口,如此一來,王厚此生前途也就全毀了。


    “不要裝死,某還未動手呢,快起來說話。”


    王自黎依然是雙目緊逼,一動不動,秦彬心覺不妙,上前一步,探手在王自黎的人中處一摸,隨即大驚失色,一交坐倒。


    “王公子……王公子……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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