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能夠爭取到上台的機會。


    眾人開始爭先恐後的說著自己曾經做過的錯事。


    不過大多都是撒謊、作弊這種無關痛癢的小錯誤。


    老師看著台下數個高高舉起的手掌,若有所指的拖長聲音道:“大家想要懺悔的內容,從大體上來看沒什麽區別。隻有足夠特別,才能獲得優先上台的機會,孩子們,再好好想一想吧。”


    她的話如一盆冷水澆在了那些學生的頭上。


    前一秒還沸騰不止的教室,因為這一句話安靜了許多。


    他們緊皺眉頭,似乎在為那句足夠特別而煩惱。


    到底要多麽特別才能爭取到懺悔的機會呢?


    秦妤想:


    大概要說到那位消失的男同學才行。


    身旁的阮詩瑤自親眼目睹女生的手腕被切斷後,整個人的狀態又差了許多。


    她並不像其他人一樣期待著走上講台,相反的,她眼底的恐懼和慘白的麵容,這些細節無一不表明她現在害怕到了極點。


    這才是正常人應該有的反應。


    “他迴來了……怎麽辦……”她不停的重複著這兩句話。


    顯然,她似乎已經料到接下來會發生什麽了。


    秦妤借機又喚了她幾聲。


    但或許是對方狀態太差的緣故,竟完全沒有要理會她的意思。


    與此同時,教室內的情況再一次發生了變化。


    吳梓涵忽然抬起頭,直視著講台上的老師,喃喃道:“我和其他人曾一起捉弄過另外一個人……這算特別嗎?”


    話音剛落。


    周圍的聲音弱了許多,就像是特意為她讓道一樣。


    她忐忑地看著台上的老師,默默的等待著對方最終的定奪。


    其他人的反應不同於吳梓涵,在聽到她的話後,眼裏莫名亮了亮,臉上也充斥著令人感到異樣的期待和興奮,那模樣彷佛找到了可以成功引起老師注意力的辦法。


    “唔……”老師無端的發出了一個無意義的音節,然後鼓勵似的抬手示意她上台,“如果你願意展開來說的話,我想我更能給出客觀而公正的評價。”


    吳梓涵走到講台上,看著台下無數雙投向自己的目光,深吸了一口氣:“大概三個月前,我們班上來了一位轉學生,起初我們相處的還算融洽……”


    “不,應該說,一直以來都還不錯,至少他給我的感覺是這樣。後來,不知道為什麽,所有人開始默契的不理他。”


    “其實我和他之間並沒有矛盾,也沒有非要不理他不可的理由,但我還是那麽做了。硬要說原因的話……我隻能說,如果我不這麽做的話,大家也會轉過來這麽對我,我很害怕……”


    “我害怕那種事情發生在自己的身上,所以我不得不為了合群,和他們一起……”


    “聽你的意思,這麽做的人不止你一個?”老師見她深深的埋下頭,引導道。


    “是的,不止我一個……”吳梓涵再次深深地吸了一口,繼而抬眸看向台下的眾人,視線在他們的身上一一掃過,像是無聲的確認著什麽。


    “這段經曆確實很特別。”老師轉頭看向大家,“同學們,如她所說,一個人是無法不理另一個人的,隻有參與到其中的人足夠多,漠視的行為才能成立。


    所以,我希望大家借著今天的機會,勇敢的站出來,承認自己的曾犯下的過錯,以此求得原諒。”


    話音剛落。


    台下近半數多的學生紛紛舉起了手,大聲承認著自己也曾參與到其中的事實。


    老師若有所思地看著眼前這一幕,不知在思索著什麽。


    “為了便於區分,請根據我所提到的內容,自行選擇舉手還是放下。”老師說,“在此過程中,僅有不理睬對方,並沒有做出過其他傷害過旁人的事情。請這類同學全部上台,依次站好。”


    那些舉手的同學麵麵相覷,顯然並不明白老師這麽做的深意。


    但是為了得到正義審判後的獎勵,他們還是照做了。


    三分之一的同學放下手,來到了講台上。


    本就狹窄的講台因為九個人的來到,顯得更加的擁擠了。


    秦妤一言不發地看著這一幕。


    目前台上有九個人,女生居多,也有幾個存在感極低的男生


    第一個女生因為偷東西誣陷自己的妹妹丟了右手,他們又將麵臨什麽樣的審判呢?


    “請講一講你們當時是怎麽做的?又為什麽要這麽做。”老師循序漸進的引導道。


    “無視他,不和他有任何接觸,麵對他的請求……置若罔聞、視而不見。”


    幾人的迴答差不多,接著又開始迴答起第二個問題。


    “沒什麽特別的理由,別人這麽做,我也就跟著這麽做了。”


    “我是被迫的……如果不這麽做的話,我就會變成第二個他。”


    “為了有樂子可以看……”


    “我一直以為我們班級的氛圍很好,沒想到私底下還有這樣的事情發生……”老師托腮道。


    “既然害怕的話,為什麽不選擇告訴老師呢?”她歪頭問道。


    教室裏的同學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沒有人迴答這個問題。


    不過,秦妤差不多已經知道了他們的答案。


    理由不外乎害怕,擔心遭遇同樣的事情,又或者漠視他人對於他們本身來說沒有任何的損失。


    既然如此,為什麽要冒大風險做告密者呢?


    半晌後。


    老師最先打破了這片沉寂:“如果再給你們一次選擇的機會,你們還會這麽做嗎?”


    台上的同學不知想起了什麽,紛紛搖頭稱從前隻是一時糊塗,以後再也不敢了。


    “孩子們,已經犯下的錯誤無法挽迴,好在你們還有迴頭的機會。”老師說。


    吳梓涵啜泣道:“老師,我們真能得到原諒嗎?”


    “說難也難,說簡單也簡單。如果現在有一筆勾銷的機會,你們願意試著得到對方的原諒嗎?”老師問。


    “我願意!”幾人異口同聲道。


    “我很開心你們沒有一錯再錯下去。”老師一揮手,講台上出現了幾根針線,還有幾把鋒利的匕首,“選擇權在你們自己,至於究竟是真的想得到原諒,還是……”


    老師話還沒有說完。


    九人爭先恐後地奪過講桌上的東西,上演了一場令人毛骨悚然的畫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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