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幾次的交手中,秦妤對鉤子怪身上的高溫鱗片,有意流露出忌憚和退縮之勢。


    一來,鱗片上的高溫確實難耐,但也沒熱到讓人一碰即死的地步。


    隻要做好掉一層皮的打算,硬著頭皮纏鬥下去也不是不可以。


    二來,既然災化物可以強而示弱,再到必要之時,還以猛力一擊,她為何不能如此呢?


    總得來說,高溫鱗片隻能稱得上棘手,並不是沒有攻破的可能。


    現在,她需要製造一個可以一擊致命的機會。


    方角和仙仙的能力還沒有暴露,這兩樣算是她的底牌。


    也是她關鍵時刻致勝的一大法寶。


    她對鱗片的忌憚,已經讓鉤子怪敏銳的捕捉到了。


    這便是她給對方設下的第一個陷阱。


    先讓敵方覺得它很強,強到可以絕對壓製得住對方。


    至於第二個陷阱……


    她正想適時的演出脫力的征兆,沒想到在你來我往的纏鬥中,鉤子怪對她的擊殺興趣越來越淡。


    許是鉤子怪看出了她的難殺,遂起了別的心思。


    秦妤:“……”


    喂!


    和我打架的時候能不能專心一點啊!


    鉤子怪的目光頻頻朝任書豪等人離開的方向看去,顯然是有了別的打算。


    擦。


    大概是模仿能力的加持,加上秦妤的頻頻示弱,讓它逐漸膨脹,膨脹到以為甚至不需要動手,隻憑著高溫鱗片便能將她逼退。


    除了偶爾需要躲避冥影的攻擊,它才會短暫的將目光落到她的身上。


    其餘的時間裏,它根本看都不看自己一眼。


    好一個三心二意。


    那她表現出脫力給誰看!


    早知道鉤子怪的耐心這麽差,一開始讓對方稍稍嚐到點甜頭好了……


    她第一次發現,自爆弱點也是個技術活。


    先前時機未到,所以她遲遲沒有以弱示敵。


    現在時機倒是成熟了,但是在這個節骨眼故意露出破綻,恐怕會讓對方生疑,導致前功盡棄。


    一定要在合理的範圍內,讓對方心甘情願的留下來。


    戲才能唱下去。


    想法是好的,可鉤子怪彷佛能讀懂人心似的,在躲下她的攻擊後,急不可耐地鑽進了畫中。


    糟糕。


    這孫子要跑。


    那時的畫仆就是突然從畫中冒出來的,它居然也想借著畫來跳轉離開。


    鉤子怪的想法很好猜。


    它一時奈何不了她,便轉而向那幫毫無還手之力的邀請者下手。


    絕對不能讓它得逞。


    秦妤連忙快步追上去。


    她追它逃。


    她的身影在掛滿了畫框的展廳內快速的閃過又出現。


    好在它的想法很好懂,她在鉤子怪的第二次露頭中,將它當場堵在了原地。


    鉤子怪的半身剛好從畫中探出,便被她用冥影橫刀攔了下來。


    “喂,我說,你的對手是我。”她毫不客氣的提醒道,“要想換人,起碼也要先過了我這一關再說吧。”


    “你這樣話也不說一聲,中途把人扔下,真的很不禮貌。”


    話音剛落。


    鉤子怪的身體忽然做出了截然相反、且割裂感十足的動作。


    她的話彷佛一汪熱油澆在了烈火上,熊熊燃燒的鱗片和那具迎戰意味十足的肢體動作,表明了對方想要擊殺她的念頭無比的強烈。


    可繼承了劉媛思維能力的大腦,卻對肢體做出的反應,十分無語。


    “該死,你為什麽非得在一棵樹上吊死……”劉媛罵道,“還有,不要在不經我允許的狀況下,擅自行動。”


    顯然,屬於劉媛的似乎隻有這張嘴了,除此之外的所有都已由災化物完全掌控。


    下一秒。


    長滿鱗片的手掌死死地捂住了罵個不停的嘴巴。


    身體並不認可她的“作戰計劃”。


    “愚蠢!我不懂你們所謂的優先級別,但如果你執意要對付她的話,我隻能說你上當了!你這個沒有腦子的家夥!”她的咒罵聲斷斷續續的從手掌的縫隙處傳來。


    秦妤聽得心驚。


    災化後的邀請者和單純的災化物相比,果然還是前者的危險性更大一些。


    畢竟,了解人類的隻有同類。


    災化物的優勢在於擁有神秘的力量,隻要一旦打破力量之間的平衡,優勢也會變為劣勢。


    而且,很多時候,有個靈活的腦子比單純的蠻幹要有用的多。


    好在劉媛沒有完全掌控這具身體,不然今天這場仗要難打了。


    劉媛的咒罵聲不斷,鉤子怪的身體卻已經完完全全的從畫中剝離。


    眼見對方的鱗片越燃越烈,她知道一場惡戰在所難免。


    先前鉤子怪之所以沒有使出全力,恐怕也有劉媛製衡的緣故。


    現在劉媛的部分在這具身體中逐漸處於劣勢。


    災化物的本性才終於顯露出來。


    她擔心一會兒劉媛再將災化物罵醒了,連忙順水推舟道:“這樣才對嘛,你的對手應該是我,也隻能是我。”


    說話間。


    她摘掉了遮掩真容的兜帽,直視著對方:“看清楚了,我就是你們一直想要除掉,卻又一直也除不掉的人。”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解決掉你之後,我的逃生次數就到九了,追殺九次都沒有成功,你們災化物到底行不行啊。”她繼續嘲諷道。


    “行了,好事成雙,我剛解決了一個畫仆,這就送你們團聚。”


    她挑釁的話還沒有說完,鉤子怪早已被怒火蒙蔽了雙眼。


    密密麻麻的鉤子在它的手中耍得飛快,她隻能看到環成一圈的殘影將空氣割得咯咯作響。


    它身上的鱗片也變得愈發滾燙,即使不貼近也能感受到撲麵而來的熱焰。


    看來它這迴被氣得不輕。


    不管怎樣,她的目的已經達到了。


    鉤子怪在畫中穿梭的速度極快,看它剛才勢在必得的樣子,任書豪所逃的地方很有可能也掛滿了一幅幅的畫。


    有它們作為跳轉的媒介,鉤子怪的行進速度會比人快上許多。


    想要追上那幫人,估計也就是幾秒鍾。


    她卻不一定能在幾秒鍾之內追上它。


    以身為餌讓對方留下來,確實算一個險招,可她倒覺得這波不虧。


    因為,好戲馬上便要開場了。


    鉤子怪怒火攻心,恨不能當場讓她領盒飯,如天女散花般從頭頂刺下來的鉤子,直直的朝著她的薄弱部位飛去。


    想起它在麵對任書豪時的閑庭信步,和此刻猙獰又急切的模樣。


    就算說它對自己恨之入骨也不為過。


    畢竟,寫在死亡名單上的逃生次數,是壓在每個災化物心中的恥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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