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嗎?喝下多靜替她煮的解酒湯後,她的腦袋就清醒許多,馬上發現昨晚的事透著太多不尋常,畢竟依他的性子,哪可能賴在她房裏不走?分明是挖了陷阱等她入套。


    「是,就是如此。」他麵無表情地道。


    尹摯頓了下,懷疑自己聽錯,皺了皺眉,忍不住道:「我沒聽清楚,你再說一遍。」


    「我說,」晁樞引直瞅著她那雙與昨晚展露截然不同風情的杏眼,輕聲道:「我確實對你上心了,所以我要娶你為妻,甚至不惜壞你清白——逼你就範。」


    盡管她昨晚哭求著要他把晁樞引還給她,可他真的不知道該怎麽做,因為他就是晁樞引,不過就是丟了一段記憶……大概是丟了一段足以讓向來不在人前示弱的她落淚的記憶,但現在的他不足以彌補那段記憶嗎?


    說來可笑,他竟對她口中思念著的晁樞引感到不滿,可明明都是他自己。


    尹摯瞠圓了杏眼,直覺得耳邊嗡嗡作響。


    他說了什麽啊?


    這恐怕不隻是被什麽給附身,還得是被什麽給砸壞頭了吧!


    「晁大人,我很忙,你要是沒事就先走一步吧。」她得想想,這江南一帶除了大夫之外,是不是還能請什麽道士還是大師之類的替他解厄去煞,要不他真是離她所識得的晁樞引愈來愈遠了。


    「答應了親事,我就走。」語氣還是那般雲淡風輕,可他真是被拒絕的有些不忿,畢竟她明明是喜歡他的,為什麽就是不肯點頭?


    難道現在的他,比不上她口中的晁樞引?


    別讓他對自己吃味,那簡直是愚蠢透頂。


    麵對他強硬的態度,尹摯微眯起眼,忖了下,道:「如果我沒記錯的話,知府宴上,你不是跟個姑娘聊得很開心?」她撇了撇嘴,沒意識到自己的口吻有多酸。「我知道,你最喜歡的就是那種溫柔婉約的姑娘,你沒必要為了維護我的清白迎娶我,也不需要刻意撒謊,委曲求全。」


    雖然不知道他葫蘆裏賣什麽藥,但她沒興趣知道,橫豎她早就決定好了,待解決米糧一事,她跟他再也無須往來。


    晁樞引垂睫忖了下,便道:「不過是因為鄭姑娘的手絹掉了,幫她拾起罷了。」


    「哎呀,原來你也會給人撿手絹?想當初我掉了手絹要你幫個忙時,你是怎麽說的?你說,手絹乃是姑娘的貼身之物,還請姑娘自個兒撿,省得遭人誤解。」


    這種差別待遇,他也敢說他對她上心?他很敢說,她不敢聽!


    晁樞引想了下,這事他是有印象的,那是初識她之時。「那時我才剛識得你,自然要有所分寸。」


    「那位鄭姑娘與你難道就不是初識?怎麽就不用分寸了?」她笑得譏諷,他連人家姓鄭都知道,說不準連閨名都曉得了!


    「鄭姑娘是同知大人的千金,她對我有所助益。」他點到為止。


    「哈,那真不好意思,本郡主恐怕於你無助益,先走一步。」尹摯咬牙,轉身要走,卻被他一把扯進懷裏。「你放開,昨晚被我咬得還不怕!」


    「你盡管咬,就是不準走。」他輕易地將她禁錮在懷。


    她一把推開他,「晁樞引,你何時變成下流的登徒子了?你不是最講究禮法,不是認定世間萬物都得受製於禮?」把那個能將禮教講解得頭頭是道的混蛋找迴來!


    「在上心的姑娘麵前,我任何作為都是發乎情止乎禮,哪裏下流?」他不疾不徐反問。尹摯聞言,心頭一顫,隻因這話以往的晁樞引說過,他倆之間偶爾也會摟摟抱抱、卿卿我我,可那時他倆是兩情相悅,他打算向皇上請旨賜婚,現在呢?


    她沒忘了那天他對她是何其冷淡!


    「你會對一個上心的姑娘嘶吼怒罵?」她哼笑道。


    說到底,她就是不信他上心了。


    「你要不要想想那晚你是什麽模樣?外頭下著雨,你渾身濕透,姑且不論會不會染上風寒,光是你全身濕透騎馬跑過大街,你想會有多少雙眼盯在你身上?你認為這點不該讓我動怒?」光是現在一迴想,他依然氣得夠嗆。


    尹摯呆住,她還真沒想到這問題,那時她隻是擔心他罷了。


    「可、可……也沒必要那麽兇,我是擔心你,想你之前因為頭傷厥了過去,我隔天要去探望你,結果你人跑了,過了幾天才知道你去了揚州,和三殿下聯手處置了鎮江衛指揮使。剛迴來杭州,氣都還沒喘上,你連參加知府宴會都能遇上堤防……」


    話未完,她已經被摟進溫熱的懷抱,那是她熟悉的氣味、熟悉的懷抱,一瞬間,她的眼有點酸,卻分不清是為何傷感。


    「你擔心我。」


    「不是你。」


    「那段被我遺忘的記憶裏的我?」他雙臂不自覺地收緊,彷佛她當著他的麵告知她心裏有他以外的男人。


    尹摯猛地抬頭,瞧他陣噙冷光,不由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地問:「昨晚我喝醉後,到底說了什麽?」


    「很多,你要聽的是哪一段?」他笑得很冷。


    尹摯心裏哀嚎,這下總算明白什麽叫做搬石頭砸自己的腳,本是要整他的,如今苦吞惡果的卻是自己。


    如此一來,她似乎可以理解為何一夕過後風雲變色,原來問題就出在她身上!簡直蠢死了,虧她還三令五申,不準身邊的人告知他忘記的那段記憶。


    「忘了吧,一個酒鬼的話有什麽好記得的。」最終,她隻能這麽說。


    「你說你愛我。」


    「不可能!」她滿臉通紅地反駁著。


    「你是這麽說的,你深愛著我,等著我迴來。」他喃著,直睇著她羞澀又瞬間變得脆弱的神情,委屈又可憐兮兮。


    「那是醉話,晁大人不會當真了吧。」她幾乎要羞惱成怒了。


    「有人說酒後吐真言。」


    「胡扯!」她恨不得塢住耳,偏偏他摟得死緊,一點空隙都不給她。


    「你是愛我的。」他平靜地道。


    「不對,不是你,我愛的人不會像你這般放肆地抓著我不放,他是真的發乎情止乎禮,而你……隻是一個厭惡我卻又不得不對我低頭的陌生人。」她抬眼怒斥。「看似同一個人,但你不是他,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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