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黑的麵頰,皮球一樣圓溜溜的臉,臉上帶著奸詐的笑,極細的眉毛,陪著一雙比香頭粗不了許多的眼,隱遁無形的鼻子,被人用極快的刀削去了半邊,厚厚的嘴唇,像是被人拍腫了一樣,那山羊胡更能襯托他的奸詐。


    臃腫的體態,看起來像是個大貪官,可他的所作所為,卻令貪官都有些不恥。


    左腰間挎著一柄奇異的刀,看刀鞘的形狀,那該是一柄極快,而刃又極窄的刀。


    他是誰?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又是誰削去了他一半的鼻子?


    無數的問題籠罩在眾人的麵前,但答案隻有一個,他是東島的人,卻又不是七十二島裏的殺手,這樣的人其實隻有一個,那就是七十二島所有殺手的頭領——張景勝。


    蘇小妹急的很,她深怕耽擱下去,來不及阻止哥哥決鬥,因此衝過去,恐嚇道:“喂!小個子,你也看見了,連那臭道士都不是獨孤焱的對手,如果識相點,就趕緊讓路,否則你也要成為他劍下亡魂。”


    “嗬嗬嗬……”張景勝一陣冷笑。“他的劍,我見過了,若論單打獨鬥,他的劍未必能勝的過老夫。”


    “老夫?真不害臊!你如果執意要死,我不攔你,你可以試試,別浪費時間就好!”


    張景勝笑道:“小丫頭夠硬氣,不過他本人可還沒發話呢!另外,不浪費點時間可不行,要不然老夫的計劃豈不是都泡湯了嗎?”


    “你、你是誰?”蘇小妹忽然有種不好的預感,似乎自己理解錯了什麽。


    張景勝繼續笑道:“我還說,若論單打獨鬥,他未必勝的過老夫,此外要是打群架,你們一起上來,那就更不是老夫的對手了。”


    “你放屁!”春月憤憤走上前去,喝道:“單挑打不過,我們這麽多人打你一個,怎麽會更打不過你呢?”


    “誰說你們就人多了啊?嗬嗬嗬……”張景勝壞笑更加明顯。


    在他身後,又來了數十人,這些人原本埋伏在寒月穀的各個角落,是被張到時與獨孤焱的打鬥聲吸引過來的。如果獨孤焱再晚殺張到時一會兒,那也許就另一個結局。


    張景勝笑道:“七十二島排名前一百的殺手,除了倩倩和人劫,都在這裏了,當然,也包括剛剛倒下的排名僅次於十二色的家夥。十二色很快就會來和我們迴合,你們的死期到了,中原武林最後的一點力量,也會在今天土崩瓦解,你們的時代過去了。”


    獨孤焱眼神冰冷且呆滯,聽到十二色的名字,無人不膽戰心驚,萬一他們真的到了,那就真的是誰都跑不了。


    剛剛合鞘的劍,再次裸露出殺戮的光芒,沒有人可以在這場混戰當中輕易活下來。


    而這樣的日子,曾幾何時,正是獨孤焱想要追求的,劍之極致,這就是他想要挑戰的。


    可上天的安排有些怪異,或者又是那麽的不湊巧。


    當獨孤焱渴望這樣的生活的時候,世界偏偏如一潭死水,無論他怎麽囂張、如何掙紮,想要殺他的人總是集中不起來,也很難給他像今天這樣的壓力。


    而現在,因為有了她,他隻想過安安靜靜的生活,和她一起,遊山玩水,過閑雲野鶴般的生活。但曾經的渴望來了,他躲也躲不過去,就像是生老病死……


    排進前一百的殺手,固然都是伸手不凡,但能站在這裏的,也沒有一個是慫貨。


    雙方一動手就是已死相搏,因此各拉兵刃往前衝。


    殺手本無情,此刻又欲狹路,刀光起處血光現,白雪染紅一片片,無論今生緣盡否,陰曹地府再相見。


    轉眼間峽穀凹處,鮮血融積雪,紅色的液體一汪汪,像溪流般湧了進去,形成一道赤色的“湖泊”。


    峨眉眾弟子已無退路,他們被殺手團團包圍著,不僅人數上站了劣勢,心裏上也有著許多弱勢。


    但為了生存,他們唯一能做的,就是不惜一切代價,幹掉麵前站著的人。


    春月武藝平平,但仰仗著撿來的二十幾個弩炮,一時間竟難有人敢近身。


    這就是機器的力量,人們打造它,會耗費很長的時間和大量的經曆,就如同磨一把利劍,十年磨一劍礪得梅花香。


    這是一個人或幾個人很長時間的精力,疊加在一起的效果。


    一個甲力量也許可以勝過三個乙,但乙將每一天全部的力氣都積存起來,然後積存一百天,在某一時刻釋放,甲所要承受或麵對的力量,將是一百個乙,而這存儲力量與精力的容器,就是機器。


    它積存的能量必然不是一個春月的,在這場混戰當中,弩炮的威力被發揮得淋漓盡致。


    幾個敏潤的殺手拎刀提劍,朝著春月殺來,將弩炮對準了他們,一人一下,弩箭所到之處,總有人被射的遍體鱗傷,死於非命。


    蘇小妹在紅玉的掩護下,跟著獨孤焱殺出的血路,向著穀內行去。


    十幾個活的不耐煩的殺手,一路向獨孤焱追殺過去,獨孤焱手起劍落,如秋風掃落葉一般,將幾人斬殺致死,餘者恐懼,皆奔向旁人。


    這時一旁的張景勝忽然抽刀殺來,一招浣花洗劍,刀在空中形成一堵刀牆,“豎牆”防守,水泄不通,“橫牆”進攻,排山倒海。


    獨孤焱劍龍無悔,有進無退,剛猛無比。


    那張景勝驚道:“你這、這也是劍法?”


    他的劍實則比刀法還霸道。


    獨孤焱今日所有的這套劍法,正是西域白骨所用的青銅劍法,看似簡單,卻盡是殺招。


    十幾招過後,張景勝被逼的連連後退。


    獨孤焱見他雖是後退,卻未露敗相,可見他尚未拿出自己的真本事,若要殺他走人,一時半會兒恐難成事,因此對紅玉道:“先帶蘇小妹過去,我隨後就到。”


    紅玉見獨孤焱處在上風,答應了一聲,提劍劈開一條血路,帶著蘇小妹向寒月穀的深處衝去。


    越是向內,積雪就越深,紅玉恐雪中再有埋伏,因此走的極為謹慎。


    雪穀蔓延崎嶇,深處傳來微弱的打鬥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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