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江湖慘事,獨孤焱早已知曉,隻是原本他正該為此感到高興,但那封信,卻讓他高興不起來。


    眾人各自備有幹糧,獨孤焱也本想以此為避難所,安置紅玉、白鈴等人,因此早已存足糧食,可供這一行人吃上一年半載。


    獨孤焱在此稍歇幾日,見白鈴傷已好轉,便欲獨自起身北上,至於為什麽要向北,他沒有對任何人說,更沒有那個必要。


    一匹性急的烈馬上,端坐著一名年輕的女子,上下一身紅,頭上帶著紅色的紗帽,紅紗遮著麵頰,隨隨著微風輕輕擺動。


    她還是跟來了……


    獨孤焱勒住胯下的白龍駒,迴頭看著紅玉,滿麵苦澀。不知何時,他臉上常住的微笑,搬走了,新戶苦澀,常常泛濫在外。


    “我不是叫你不必跟來了麽?”


    獨孤焱的“常客”,現在出現在紅玉的臉上,“我說過,會一直跟著你。”


    “君子兩行淚,難訴心中事……紅玉,我有我的秘密,不能告訴你。”


    “沒事,我等你,也等那個秘密水落石出的那一天。”


    “好吧!”獨孤焱拍馬在前麵帶路,“我其實也正有事情,想和你商量。”


    “不行!”


    “為什麽?”她果斷的迴答,令他不知所措。


    “因為我什麽都答應,除了不讓我跟著你這件事,所以沒得商量。”


    獨孤焱苦思向前,道:“可還記得我劍中的那張藏寶圖?”


    紅玉點頭道:“記得。”


    獨孤焱道:“那批寶藏我想要用,可以嗎?”


    紅玉笑的笑,“那本就是你劍中的寶物,我又不貪財,有什麽不可以的?”


    獨孤焱道:“如果是給北方的金人呢?你也不恨我?”


    紅玉笑道:“我恨你幹嘛?寶藏給誰,不都還一樣?總比它們埋在地下的強。”


    獨孤焱苦笑,隻得將信中之事一一告知。


    “你知道的,自我父親死後,母親一直獨自一人生活在孤雪峰上。三年前,她以雙雁稍息給我,說她已改嫁。我那時信以為真,心中大怒,卻不敢責備母親。


    “數日前,她又來信。那信雖是出自她的親筆,可上麵卻蓋著皇帝的印章。你知道這是何故?”


    紅玉不解,問道:“蓋著皇帝的印章?那豈不是聖旨?”


    獨孤焱搖頭道:“我本不知,想不到自己竟與當今皇族有血緣關係。


    “想不到昔日的獨孤求皇,竟真的懇求過皇帝。”


    “哦!”紅玉聞言倒覺得有些好笑。想那獨孤求皇乃是獨孤焱的父親,號稱打遍天下無敵手,沒想到這麽一個江湖浪子,竟然會向朝廷卑躬屈膝,“難道你爹當年被皇帝的手下抓住了?”


    獨孤焱輕輕的搖了搖頭,道:“沒有,他去求皇帝,要一個人,一個他愛的,而不愛他的人……”


    “什麽?”紅玉隻更加好奇。


    獨孤焱接著道:“我母親乃是當今皇帝的第七個皇妹,名號文靜公主。你沒想到吧?就算那是母親的親筆信,我也不敢相信,因此我必須到皇宮裏確認一番,否則信上所托付之事,我絕不相助。”


    紅玉道:“聽說當年文靜公主被妖人掠走,後自盡而死,而那妖人又被皇帝親自率領的鐵騎絞殺,不知……”她實不敢相信獨孤焱所說。


    獨孤焱道:“信上說,母親當年本沒有看中父親,實乃先帝為穩固江山,為借父親之手,屠戮武林不甘平庸之輩,故而答應了父親的請求,將母親許給父親。”


    “哦!”紅玉嗬嗬笑著,“想不到你家竟還是政治婚姻啊!”


    獨孤焱愁容滿麵,道:“此事尚不知真假,等我闖進皇宮之後,再重新問過。倘若信上所說皆是屬實,那麽北齊高家的遺產,便早已落在宋主手裏。若真如此,豈不令人好笑?”


    紅玉一邊笑著,卻要問道:“有什麽好笑的?”


    獨孤焱道:“鑄劍藏寶,以圖東山再起,報仇雪恨。可沒想到,所藏寶藏盡落敵手。宋出自後周,周滅北齊,視為死敵,而宋出於周,盡得北齊寶藏,豈不好笑?”


    紅玉點頭歡笑……


    數日,二人來至開封。夜半,獨孤焱帶著一柄極其普通的劍,來到皇宮的正門。


    皇宮雖把守森嚴,不過尋常士兵對於他來說極易躲避。


    越過高高的宮牆,裏麵是青磚鋪設的地麵,光滑整齊。高大輝煌的屋舍,一間挨著一間,每隔五十步,便有一位大內高手把守,俗稱禁衛軍。這也便是後來所說的禦林軍,直接接受皇帝的調遣。


    夜幕下,再多的火把也有照不亮的地方。


    獨孤焱矮身躲在一處石柱下麵,藏藍色的夜行衣與陰影完全融合。他在那裏靜靜的等待時機,皇宮他是第一次來,所以很陌生。


    想要在碩大的皇宮裏找一個人,是比登天還難。可眼下他不得不去確認。


    雖然,如果這一切都是一場算計好陰謀,會令獨孤焱陷入十分被動的局麵,但他更希望這是一場陰謀,因為那樣,他可以省去好多麻煩。


    越過前殿,是一條狹窄的胡同,裏麵二十幾名身穿鐵甲的武士。這些人,顯然不是泛泛之輩,一個個眼睛明亮,好似燈火,雖然在黑夜裏,但有蚊蟲在他們麵前飛過,都必看得輕輕楚楚。


    獨孤焱隻需稍有動靜,便可被這些人知曉。但他沿著牆邊,緩慢向前,然突然加速,像射出去的箭一樣,嗖的一下,略過窄道。


    待武士察覺之時,他已飄然沒了蹤跡。


    進了後宮,站崗的多為太監,有的地方則是宮女把守。獨孤焱心下平穩了許多,暗道:“這些宮女太監,與那些精明的武士不能相提並論,多半沒什麽武藝,就算有,也不足畏懼。”


    正在此時,忽聽身後的屋頂上有一人奸笑道:“嗬嗬,我當是誰鬼鬼祟祟,原來是大名鼎鼎的獨孤焱呀!你來皇宮做甚?”


    獨孤焱聞那聲音尖細,像是個太監,可太監不出宮,他不入宮,太監怎會識得他叫獨孤焱?


    獨孤焱甩臉過去,卻撞見了“老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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