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隻能相信獨孤焱所說的話,閉著眼睛,吃下一團蜈蚣,那味道極苦。片刻過後,當她再次睜開眼時,一地的蜈蚣已消失的無影無蹤,手裏拿著的,也不再是蜈蚣團。


    而正巧此時洞外也安靜了下來,白鈴邊吃邊道:“外麵怎麽忽然安靜了呢?難道我剛才也是幻聽?”


    獨孤焱閉著眼睛,還是沒有迴答她,但那顯然不是錯覺。


    白鈴已很久沒有吃過飽飯了,這次所幸就吃個夠,雖然肉的味道不是很鮮美……


    吃飽了,就更渴望飲水,但相比於之前的又渴又餓,現在已經算是不錯的結果了。


    她仰在火堆旁,暖融融的火光照耀在她的身上,倍感清閑與溫暖。哪怕隻有一會兒的功夫,她也想好好的睡上一覺,但願她再睜開眼睛的時候,所有憂心與煩惱都已悄然不在。


    黑暗中,獨孤焱忽然站起身子。帶著他的劍,一並踏上了那條石階。


    外麵安靜的死氣沉沉。


    他不會再移開巨蟒的身體。


    睡夢中,白鈴隻聽見有人揮劍的聲音。一下、兩下……不斷的傳入耳裏。


    每一次揮劍,都伴有切肉斷骨的聲響。


    巨蟒的身體被人切開,一雙包涵殺意的眼睛射向石洞的外麵。三個人的目光齊齊注視著他,他們果然還在等。


    獨孤焱臉上再次綻放出溫柔的笑,對待對手,他其實一點也不溫柔。


    天蟾王早已料到會是這樣的結果,而他也早已準備好了應付眼前的一切。


    他手中的降魔杖重有三百餘斤,揮舞起來足足三千斤的力量,帶著風聲,夾雜著飛沙走石,以排山倒海之勢,向獨孤焱發起挑戰。


    他不會問來者是誰,因為他已經習慣了殺人。殺的人太多,有時即便問了名字,也一樣不會記得。


    獨孤焱見鐵杖砸向自己的腦海,一不格擋;二不閃避。忽然縱身向前,劍出如鴻,直奔天蟾王的哽嗓。


    天蟾王亦不閃避,因為有人替他格擋。那個人正是剛剛被他教訓過的鬼蛛王,她手裏拿著一雙短刀,出手如電,隻聽當的一聲,寶劍已被彈開。


    迫於正麵降魔杖的壓力,獨孤焱不得不側身閃避。


    以武搏命,就好比下棋,一步棋被動,便會接二連三的招來麻煩。


    他沒有想到那三個人配合會如此默契,就在他側身的同時,西伯蜈蚣的已殺到他的近前。


    他拿著一對兒奇怪的武器,有點像判官雙筆,但又不是,因為前頭分叉,又有點像海王手裏的三叉戟,但也不是,因為三叉戟不會像它那樣短,而且它的三個分支上麵,長滿了細小的倒刺。因此它什麽都不是,卻又是這世上最殘忍的武器。


    如果被這樣的武器創傷,那一定極為痛苦。就算西伯蜈蚣沒有在上麵荼毒,傷口也不會輕易愈合。


    獨孤焱身經百戰,絕不會輕易在小陰溝裏翻船。可眼下的形勢,卻不是不大意就能平安無事的,他必須想辦法為自己創造翻盤的機會。


    他的長劍在月光下陡然閃出暗灰色的光芒。


    這是除夕前的最後一個圓月夜,四周是堅實的崖壁,光滑而又陡峭,莫說是人,就算是隻螞蟻,也休想從崖壁上爬出去。


    崖壁下,幾座凸起的小山丘,山丘上生長著些許植被,但無論是什麽,都不會給獨孤焱留下藏身的地方。


    這一仗注定不可退縮,他深信自己不會死在這裏。


    劍,頂著淩冽的寒風,如歲末的高歌,在吟唱著這一年中的坎坷。


    對於獨孤焱來說,這一年的旅途並不愉快。他見到了自己最想要的女人,卻又失去了她,而後,他又失去了最愛他的人,連累了無故的生命,在此刻,他要將失去的一切都宣泄在眼前的三個惡人身上。


    雖然他並不完全了解他們,但阻擋他前進的人,都注定了隻有一個結局,那便是死。


    西伯蜈蚣見手中兵刃已近獨孤焱哽嗓,心中暗喜。不料獨孤焱長劍急出,已先一步到了他的腋下。他先是覺得一痛,隨後身體不能向前,他已被劍尖頂住了琵琶骨,獨孤焱故意沒有刺透。


    西伯蜈蚣手中奇刃,距離獨孤焱的哽嗓隻有不足半寸的距離,卻說什麽也夠不到。


    他狠了狠心,頓足猛然向前挺刺,但這時天蟾王降魔杖已落地,因此獨孤焱不慌不忙往迴一閃,長劍在其腋下抽搐。


    西伯蜈蚣慘叫了一聲,右手兵刃落地。


    天蟾王見狀大怒,吼了一聲,降魔杖遊走下盤,生劈獨孤焱的雙腿。


    獨孤焱輕身躍起,下避降魔杖,上麵又逢鬼蛛王短刀相擊。於是挺劍前刺,反奪鬼蛛王雙目。


    她見事不好,急忙向後撤。


    獨孤焱卻毫無緩歇的機會,西伯蜈蚣的一把奇特飛刀,正朝他太陽穴飛來。


    足下,那碩大的降魔杖上撩,正奔他襠部襲來。


    砰砰兩聲,獨孤焱雙腳踏在降魔杖上,借勢側閃,以求在夾縫中躲過。


    他如願的躲過了一劫,可眼下的戰局卻沒有絲毫逆轉的跡象。


    以多打少,縱使陷入被動局麵也無需死磕到底,隻需與友方相互策應,便可化解危機。


    對手是萬毒窟的三王,他們相互配合的幾乎天衣無縫,若其餘二王不死,獨孤焱縱然生出六臂,也絕非對手。


    他與三人爭鬥了片刻,已覺渾身乏力。他料定三人中,必是有人對他投毒,然而勝負未分,他也無暇顧慮太多。


    又鬥了三五個迴合,獨孤焱開始頭暈眼花,他叫了聲:“不好”,趕忙向洞中退去。


    天蟾王緊隨其後,罵道:“兔崽子休走!拿命來!”跟著降魔杖橫著拍向獨孤焱的腰部。


    獨孤焱忽然仰麵彎腰,身子與地麵不足半尺,雙手捧劍向後,急刺向天蟾王的胸口。


    天蟾王仗著自己有一身硬功,因此不閃不躲,硬生生接了獨孤焱一劍。


    哪知獨孤焱劍鋒伶俐,雖未能如願刺入胸口,但刃鋒向下一劃,竟在他小腹上挑出了一道口子,鮮血崩流。


    天蟾王氣得哇哇怪叫,揮禪杖反擊向獨孤焱的左肋。


    獨孤焱身子淩空輾轉,長劍二次殺奔天蟾王哽嗓,這一劍虛虛實實,結局難料。


    鬼蛛王唯恐天蟾王不測,搶上以雙刀格擋,不料獨孤焱劍走偏鋒,反刺向她的脖子。


    鬼蛛王情急之下不加思索,連忙向後一仰,獨孤焱劍若青蛇,青蛇擺尾,猛的下劃,一劍割在了她的左胸上。


    左乳與身體之間被割開了五分之四的大小,頓時垂了下去,鮮紅色的血肉翻湧出來,簡直慘不忍睹。


    鬼蛛王一聲哀嚎,跪了下去,手中雙刀落地。


    天蟾王瞄了一眼,腦海裏嗡的一聲,險些氣昏。持降魔杖驟然前衝,被獨孤焱閃身躲過。


    天蟾王迴身以降魔杖反敲獨孤焱後背,此杖已用足了力氣,恨不得立馬將獨孤焱碎屍萬段。


    獨孤焱冷笑一聲,劍由下至上,身子也隨劍一同輾轉,避開降魔杖的同時,用盡全力,猛刺天蟾王哽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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