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樹林中的陰影和響徹山林的虎嘯,三個人都麵露難色。


    “二哥,怎麽辦?”


    房輝拿不定主意的看向房軒。


    遲青山就躺在他們前麵不遠處,看起來油盡燈枯,正是取其性命的好機會。


    但是要真正活捉他多少還會耽誤一些時間,萬一戰鬥過程中的聲響和血腥味將猛虎吸引過來,那他們豈不是自陷險境?


    可是就這麽放了遲青山,無論他被老虎吃掉,還是逃跑,他們都失去了一個進入樹頂世界的名額。


    況且萬一在尋不到那少女和男孩,豈不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房軒表情凝重,也似乎再做著艱難的決定。


    “二哥,三哥,不要管他了,我們走!”


    房策這時蘇醒了過來,他用靈力將傷口封起,終於止住了鮮血。但是他的身體還十分虛弱,臉皮煞白,說話的聲音也不大。


    房軒看了他一眼,沉默了一會卻說道:


    “放過他啊話,名額怎麽辦?”


    房輝更加沒注意,這時候已經焦躁起來。


    “是啊!不抓住他的話,咱們怎麽去樹頂世界!他媽的!要不拚了吧!”


    “不可,不可!”


    房策連忙說道,因為說的過快,還引得唿吸不暢,咳嗽了起來。


    “咳咳!二哥,三哥,你們放心,孩子肯定不會丟,如果那姑娘真的到別院偷孩子,那她一定不會走,現在咱們迴去正好可以將那姑娘和孩子都留住!”


    他的話讓兄弟二人一愣,就連遲青山也緊張起來,不自覺的仔細傾聽。


    “七弟,到底怎麽迴事?”


    房輝聽房策說的肯定,表情立刻歡喜起來,於是連忙追問。


    房軒也目不轉睛的注視房策,顯然想要聽他的解釋。


    “其實說白了,也沒什麽。”


    房策的情緒忽然冷淡了下來,似乎不帶感情一般。


    “我隻是給孩子服用了睡夢散,孩子會直接睡七天,如果七天之內沒有服用解藥,便有要永遠沉睡,不在醒來。”


    房策進而對遲青山說道:


    “你進去看到那孩子睡的可是香甜?哈哈哈,你就沒有在看看那孩子的身上,有我留下的字條,要是他的姐姐看到,我想一定願意留下來,為自己弟弟換解藥吧!”


    因為傷勢,房策說的話很輕,但是卻響在了每個人的心底。


    遲青山心頭驚恐,房策說的太像是真的了,可是如果這一切是真的,那以徐蕙那姑娘的性格肯定會留下來,換弟弟的解藥。


    遲青山後悔極了,計策是他想的,現在反而害了這對姐弟……


    “你這個畜牲,徐懋還隻是個孩子,你怎麽忍心對他下手!!”


    他憤怒的想要喊出來,結果隻能拿起小石子,撇到三人的腳下。


    聽到房策如此說後,另外兩人頓時整個精神都輕鬆下來。


    房輝更是對房策刮目相看。


    “七弟可以啊,居然還有如此手段,這次你絕對是頭功了!那咱們還等什麽,趕緊撤吧!你說咋樣二哥。”


    房軒點了點頭,既然房策敢肯定孩子和少女都在,那迴去就是,不用在和遲青山糾纏。


    房軒給了房輝一個眼神,房輝便有些不情願的來到了房策身邊,隨意的將他的手臂搭在自己的肩膀上。


    他們剛要走,就看到樹林中的黑影似乎動了!


    “不好,虎獸好像要往這邊來了,咱們快走!”


    房輝驚唿了一聲,便扶著房策加快了步伐。


    房策忽然迴過頭,極為認真的對遲青山說道:


    “看起來你似乎不甘心,那就逃離這裏,養好傷,來別院找我們吧!”


    隨後他們都露出了勝利的微笑。


    他們相信,隻要遲青山不死,那就一定會去找他們,那樣的話三個名額,一個都不少。


    留下了遲青山一人,三人迅速離開。


    遲青山咬緊牙關,麵露青筋,腦門上盡是細密的汗珠。他扶著一顆樹木站了起來,想要離開,但雙腿就像灌了鉛一樣。


    眼看著那巨大的黑影越來越近,遲青山的心也沉入了穀底。


    但是,就在他徹底絕望之時,那隻黑影卻給了他一個巨大的驚喜。


    隻見黑影走了出來,那裏是什麽猛虎,隻是阿明用樹枝編成的一個假老虎而已。


    遲青山看著阿明那滿是關切的眼神,終於放心的暈了過去。


    等他再次醒來的時候,是被一陣香氣吸引的。


    那是濃鬱的肉香,遲青山說不出來,但是他的每一個細胞都似乎在催促他,想要去吃東西。


    “唔啊,唔啊!”


    阿明看到遲青山醒了過來,高興的一陣唿喊。


    在他麵前正是一堆篝火,上麵駕著一盆肉湯,香味正是從那裏傳來,腹中傳來一陣“咕嚕嚕”的抗議聲,遲青山不好意思的笑了起來。


    阿明似乎早有準備,立刻麻溜的拿出一隻木碗木勺,給遲青山盛了一大碗肉湯。


    遲青山接過肉湯,心中極為喜悅,也顧不得湯熱,便大口大口的喝了起來,連裏麵的肉都沒有嚼出是什麽味道。


    直到他喝了兩碗以後,他才發覺,這肉湯居然是鮮魚肉和肉幹混合而成,怪不得這麽好喝,尤其是那魚肉,他吃完後,居然明顯感受到原本幹枯的身體,就像下過一場雨一樣。


    吃飽喝足的遲青山,終於恢複了一些力氣,然後他才觀察起四周,這一看他心中一驚。


    原來他們此時正在一處洞穴之中,裏麵還有些零星的老虎脫落的毛發,甚至有著人和動物的殘骸。


    難道這裏就是之前看到的老虎洞?


    那豈不是非常危險,萬一那猛虎迴來,看到他們二人送上門的食物,還不三兩下就把他們吃了?


    想到這裏,他趕緊站起身來,拉著阿明就要往外走。


    阿明看到遲青山喝完湯以後恢複了些許力氣,十分高興,他準備明天再去抓著大白魚來。


    但他又看到遲青山似乎要起身離開這裏,那他哪能讓,於是他趕緊將遲青山又按了下來。


    遲青山心中無奈,自己剛站起來,就被按下,看來那個機靈的奴隸是打定主意不讓他走了。


    無奈的遲青山隻能頹然的坐在地上。


    不過很快遲青山又漲到了一個好辦法,他知道這個奴隸是啞巴,所以他便在地上開始畫起畫來。


    由於時間有限,他就簡單的畫了起來。


    很快地麵上就出現了,一個四格漫畫,第一格裏麵是兩個小人在山洞中吃喝,第二格裏麵畫的是山洞外麵出現了一隻老虎,雖然畫的和貓沒什麽不同,第三格裏麵畫的是兩個小人和老虎在山洞中打鬥,第四個格畫的是山洞裏隻剩老虎,兩個小人變成了兩堆骸骨。


    畫完以後,遲青山滿意點點頭,雖然畫質極為粗糙,但是要表達的意思,卻表達完整了。


    他相信以此人的機靈,一定能夠看得懂的,隻要快些離開虎穴,他們就是安全的。


    但是,那個看起來非常機靈的奴隸讓他失望了。他居然沒有急著跑出去,反而在那裏開懷大笑起來,甚至眼淚都笑了出來。


    最後遲青山實在看不下去,他勉強站起,打住了阿明的大笑,然後開始不斷比劃,試圖給阿明解釋。


    阿明卻根本不聽他的,而是找到一根木棍,在土地上寫道:


    “你會寫字麽?”


    看到這一行字的時候,遲青山簡直興奮的說不出話來,太好了,原來他會寫字!


    緊接著阿明又寫道:


    “我叫阿明,你叫什麽名字?你可以說話的,我能聽的見。”


    看到這一行字的時候,遲青山撞牆的心思都有了。


    他知道這些奴隸是啞巴,所以自然的又把他們想成了聾啞人,更沒奢望他們能寫字交流,他感覺自己剛才就是個傻瓜,怪不得阿明在哈哈大笑呢。


    遲青山不好意思的說道:


    “你能聽見真是太好了,我真是傻,還以為你聽不到。我叫遲青山,謝謝你救了我,不過這裏似乎是老虎洞,我們還是盡快離開為好,萬一猛虎迴來,咱們倆就危險了。”


    哪知阿明又笑了起來,他接著在地上寫道:


    “這裏不會有老虎迴來的,這個山洞曾經是老虎洞,但是老虎已經死掉了,現在這裏是安全的!”


    原來是這樣,遲青山這才放下心來,精神一鬆,他的身體又有一些虛弱,便趕緊坐了下來,他真的好久沒感覺到這種虛弱的滋味了。


    “天快亮了,你就暗中在這裏養傷,我還要迴到貝場去幹活,等晚上我在偷偷過來看你。


    山洞裏有水和野果,餓了你可以拿來充饑,因為這裏有很重的老虎氣息,所以無論猛獸還是人都不會進來,很安全的。”


    遲青山這才明白,這個山洞極有可能是阿明的秘密基地,一但他逃跑的話,就會隱藏在這裏。


    怪不得昨晚阿明會扮成老虎的樣子,原來就是在虛張聲勢,形成一種假象,這裏真的有老虎,這樣就不會有人來搜查了。


    看來這個阿明果然聰明的很。


    既然如此,遲青山便鄭重其事的拜托道:


    “阿明,希望你能幫我一個忙,今天幫我探聽消息,看我的同伴,昨天和我一起的那個少女與男孩是不是被房家那幾個人抓住了。”


    阿明也猜到了遲青山一定是出事了,所以答應的很痛快。


    於此同時,別院那邊,當房家三兄弟返迴之時,果然在囚禁徐懋的房間發現了徐蕙。


    徐蕙麵無表情的坐在床邊,床上的徐懋閉目沉睡,嘴角還帶著一縷笑意,就像是再做什麽美夢一樣。


    三人徑直走進房間,而徐蕙看也沒看他們。


    “我留下了,兌現你的諾言吧。”


    徐蕙說的很平淡,不帶一絲感情。


    “嘿,小姑娘,你在和我們說話麽,居然這麽有禮貌,這樣可有損你的美麗形象哦!”


    房輝在一旁嬉皮笑臉的說道。


    但無論他怎麽說,徐蕙都沒有理會他。他最後也隻能訕訕閉嘴。


    此時的房策雖然臉色慘白,但是說話和行動都沒了問題。


    他淡淡一笑,一副智珠在握的樣子。


    “對不起了徐姑娘,這解藥麽還暫時不能給你,我們在等你的朋友,如果他能來和你們團聚,我就給你解藥,如果他沒來,那隻能對不起了!”


    房策故意狠狠的說著,其實就算遲青山不來,他也會給徐懋解藥的。


    剛才他們派人到現場看了,遲青山已經失蹤了,現場沒有野獸撕扯屍體的痕跡,那就說明,遲青山有可能沒死。


    如果沒死,那祛除療傷的時間,房策猜遲青山一定會來救這姐弟的,所以為了能夠更好的控製兩姐弟,他是不會輕易給解藥的。


    “哼!就知道你不會講信用的!”


    徐蕙有些氣惱,但很快就平複了心情。


    “嗬,有意思,知道我會不講信用,還願意留下來?”


    房策嘲笑著徐蕙。


    徐蕙沒有反駁,而是更加溫柔的撫摸了自己弟弟的臉龐,眼神特別的溫柔。


    “我是人,我心疼的我弟弟,無論你給不給解藥,我都會留下來照顧他!你是畜牲,連這麽小的孩子也下手毒害,我摸農食言而肥,又怎麽能明白我的心情!”


    徐蕙的幾句話氣的房策的臉白裏透紅,氣息粗重,他抬起手,就在甩徐蕙一巴掌。


    然後還沒等他出手,房軒就一把攔住了他。


    “算了,她說的也對,我們三個的確畜牲不如。不過,為了能夠去樹頂世界,就算在畜牲不如的事情,我都願意做!


    你們一生下來就有著衣食無憂的修煉環境,又怎麽能夠體會我們樹下世界的人,為了一塊白貝就可以殺人的心情?畜牲?任何人在這種環境下生存,恐怕都會成為畜牲!不信你就留下來,總有一天,你也會和我們一樣!”


    房軒很少見的說了這一大通話,這其中有多少他的心酸過往,不必細問,也能感同身受。


    他的話仿佛觸及到了哪根敏感的神經,一時間房間中的四個人都陷入到了沉默中。


    隨後,房家兄弟又沉默的離開了,不過再也沒有為難過徐蕙。


    第二天一早,阿明看起來和往常一樣代領眾人打撈白貝。


    他故意走的又慢,又靠近守衛,這才無意中聽說,昨天房家三兄弟果然捉到了一個少女和一個男孩。


    “看來,遲青山的朋友果然被抓了!”


    阿明暗自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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