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


    夜間,吳鉤還守在漠北城城門樓上,聽得一聲急報聲傳來,吳鉤連忙從輾轉反側不能入眠的床上爬了起來。


    他睡覺是沒有褪下鎧甲,因為他知道自己會睡不著。


    “說!”


    吳鉤推開門,眼睛直盯盯的看著小校。


    “金帳王庭大軍在諸城池、關隘大唿林帥已亡,軍心浮動!”


    吳鉤麵沉如水,他知道這樣的時刻一定會到來,呢不勒奇是不會放棄利用任何對他有利的條件。


    吳鉤對外聲稱的說是林子無閉關修煉,而將軍府內的那股滲人的冷意不出意外的讓漠北城內不知曉情形的人相信了吳鉤的說法。


    “開門!”


    城樓下,忽然傳來兩聲怒喝,吳鉤一聽急忙跑到女牆下一看,接著隱約月光,他看見百餘騎疾馳而來。


    “糟了!快去找劉帥!”


    他聽那聲音就知道是林飲歌和林冷月兩人,想來是他們兩人也知道了消息,從青原關和牛山關趕來。


    “速速開門!”


    林冷月冷斥一聲,勒住韁繩,戰馬偏轉一邊停下身來。


    吳鉤站在城頭,大聲喊道:“我是吳鉤。我知道你們兩人的來意,但一定要冷靜,穩定軍心,此刻金帳王庭聯合他國正在猛攻漠北,情勢危急!”


    林飲歌和林冷月聽得吳鉤這一句,身墜冰窟,林飲歌毒素剛清,身子尚弱,差點翻倒下馬。


    “開門!”


    林冷月怒吼一聲。


    守城將領看了一眼吳鉤,吳鉤點點頭,自己也走下了城門。


    待百餘騎催馬而進,正麵對上吳鉤。


    林冷月扶住林飲歌翻身下來,走上前來。


    “父親?”


    “嗯。”


    林冷月雙腳一軟,反倒是身子虛弱的林飲歌扶住了她。


    “妹妹,現在非常時刻,你也知道現在局勢如何,我們不能自亂陣腳,忍住。”


    林飲歌中氣不足的大聲說道:“我父親還在閉關?莫非他要踏入了至高境界?”


    吳鉤接下話頭,應了幾句。


    隨後林飲歌壓低了聲音,她看著那將軍府,心中升起了恐懼。


    “那時天坑裏的東西?”


    “是,所以我把那裏化為了禁地。自從師父去世之後,那個東西就一直在那,也未曾離去。”


    “先上城門樓。”


    吳鉤在前引路,林冷月隻能強打起精神往城樓上走去。


    待走入城門樓內,林冷月忍不住淚水,壓著聲音抽泣。


    吳鉤在旁默不作聲,麵對這樣的局麵,他也不知該如何是好。


    如果不是林子無將漠北統帥的位置傳給了他,又有呢不勒奇在外虎視眈眈,自己想來隻怕也會瘋掉。


    林飲歌心如刀割,她坐在椅子上,欲說話,可剛說沒幾個字,聲音就變了。


    幾次之後,她才說清楚了一句。


    “接下來該怎麽辦?”


    “現在我是漠北軍統帥,那些軍中名望頗盛,根係盤根錯節的將軍們都已暫時臣服於我,加上師父之前就將那些該清理的人都清理了,想來近段時間並無大礙。”


    “現在唯一難解的是呢不勒奇的南軍,你看今日他又將師父的消息散布出去,就是為了亂我軍心,可我並不知道該怎麽辦。漠北地界太大了,多數又是戈壁平原,沒有給我們迂迴之地。”


    林飲歌聽見吳鉤所說的他是漠北軍統帥的話並沒有生氣,而是直接說道:“父親早和我們說過,漠北軍中有一夥人與呢不勒奇暗通款曲,先前不解決隻是為了以後有大事的時候可以利用。現在他們都死了,我們也是去了這樣的機會。”


    “我們先撤走漠北其他城鎮百姓吧,以免他們受災。”


    “時間太短了,撤不了。現在呢不勒奇南軍正在猛攻諸城池關隘,他們有大量騎兵,我們頗為被動。加上瘦腰關也正在被拓拔無奇率兵猛攻,隻怕撐不了多久,我雖然早已安排康泉安、高鍾山兩位將軍靠著玉門做防禦,隻怕抗不了多久。”


    “你就沒辦法了?”


    “除去城池關隘的駐兵,能夠動用的就隻有不到三十餘萬兵力。全是步兵,也不好用啊。”


    吳鉤也十分焦急,坐在林飲歌旁邊,急切的說道:“現在呢不勒奇用這一手,軍心動搖,更無可奈何了。”


    “父親和我說過,以前你和他討論過如果出現大軍壓境地,全線崩潰的情況,就放棄城池關隘,以長廊天險據守,迎敵決戰嘛。”


    林冷月帶著哭音看向吳鉤,兩眼通紅的她,聲音讓吳鉤聽得心疼。


    “可那有前提條件,有師父在!有師父在,我們就不可能輸!”


    “你是漠北統帥,如何行事,那時你的事。但有一個條件,那就是漠北不能有失。你的辦法未必不是辦法,如果依著現在局勢,一旦城池關隘有失,大批軍力定然無法聚攏,會被分成小塊切割,還不如直接聚攏!”


    林飲歌斬金截鐵的說道。


    吳鉤猶豫的沒有接話,他說的沒錯,他的戰法就是聚攏兵力,保存騎兵,用大量步兵和金帳王庭決戰。


    隻要損耗掉他們大量兵力,再以自己的騎兵追擊,步兵殿後,以飛簷關為陣地,再向前推進五十裏,將飛簷關前沿山脈地勢占據,到時候就能以地勢之優勢遏製金帳王庭騎軍快速移動於西線和北線之間。


    “吳鉤,我相信你。你的辦法一定有用,起碼這也是最好的結果。”


    林飲歌站起身來,指著沙盤說道:“你聚攏兵力,將幾十萬大軍聚集在玉門關,以玉門關較為寬闊的地形屯兵防守,這時我可以率領我的破難營為先鋒,迎擊青原和金帳王庭的大軍,挫其銳氣。隻要時間一久,他們定然士氣衰竭,那時再尋機決戰。”


    “飛狼營可以乘勝追擊。”


    林飲歌和林冷月兩人看著吳鉤,吳鉤沉思半天,待天已大亮,他方才點頭道:“可以,你們先且迴青原關和山牛關,等我們聚攏兵力之後,你們再撤離,與我會合。”


    吳鉤最終還是下定了決心,隻有這樣他們才能有一點勝算。


    哪怕在玉門關前沒有辦法決戰,起碼,也將長廊毒死,令他們無法攻入唐國。


    隻不過自己身上背著的名聲壞了。讓出了漠北給金帳王庭,意味著自己喪權辱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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