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西南邊陲崇山峻嶺綿延不絕,有人稱之為苗疆,而苗疆在大唐最為出名的東西有三,華麗豔彩的女子服飾,香醇可口的米酒,還有讓人聞風喪膽的苗疆蠱。


    這處依山而建苗寨叫做繞場寨,寨子中間有一個石板鋪接的廣場,所以叫做繞場。寨中共有四百七十八戶,是附近的規模較大的寨子。


    繞場寨的寨老家裏位於繞場寨最高處,寨老家裏除了寨老就隻有一個女兒,叫做榜翁。


    苗疆人取名,前名是自己的名,後名是父親的字。


    榜翁的名字的翁指的就是她的父親,當然有的寨子還要加上祖父的名字,這樣苗疆人的譜係能容易一眼而見。


    這幾個月榜翁家裏來了一個老頭,是自己爺爺的朋友,每天晚上都和自己爺爺喝的爛醉,家裏麵存了很久的米酒都被那個老頭喝光。


    今天那老頭又喝了一壇子酒,醉倒在美人靠上,自己的爺爺也喝的不省人事。


    榜翁氣得直跺腳,她使勁挪動兩個老頭,卻發現兩個老頭都太沉了。


    無奈之下,榜翁從懷中掏出一種花草,掐掉上麵的一朵花,過了一會,榜翁家後想起來細細索索的身影,一頭血色巨蟒出現。


    巨蟒用頭拱向榜翁,榜翁拍拍巨蟒的頭,口中說的是苗語。


    巨蟒尾巴一卷,卷起兩個老頭,將他們放進了房中。


    榜翁高興的拍了拍巨蟒的頭,巨蟒縮迴了榜翁家中的林子中。


    榜翁沒高興一會,那個來自己家做客的老頭走出了房間,看上去那老頭清醒的很。


    那老頭抬頭看向東北方向,眉頭一皺,口中念念有詞。


    “你個老頭子壞得很,裝睡騙我。”


    榜翁氣唿唿的站到那老頭麵前怒說道。


    “這群小崽子。”


    老頭子無奈的搖搖頭,然後低著頭對榜翁笑道:“不騙你,不騙你,我現在就去睡覺了。”


    說著話,老頭子搖搖晃晃的又跑進去睡覺了。


    東北便是長安。


    長安之戰轟轟烈烈,還未停下。


    隻手遮天的朝道,手持書卷,威勢無匹,直接將對方軀體打碎。


    他揮手之間一條漫漫長路顯現,直通向東南。


    他要打到大唐東南。


    子康在天際之上叮囑道:“小心。”


    朝道點頭。


    書院之威,今日將要再現鋒芒。


    至於吳鉤,他相信隻要打到道門,道門會知錯放了吳鉤。


    那老僧看見橫貫天際的大道,麵色驚駭,修了多年的閉口禪,終於張開,閉口禪所吐真言隻有五字。


    書院不可敵。


    不斷有人頭落下,曲長歌的天囚地籠,鎖住了長安方圓百裏,雷霆之聲終於消除。


    而天囚地籠落下,陳撫之跑不了了,他剛好在離長安九十九裏之地。


    衣勝雪、寬星河、封言吉,三人坐鎮書院並未出手。


    看著踏上懸空大道的朝道,他道:“打到道門,這件事便了了。”


    寬星河迴到了自己的藥爐,今天是他研製的丹藥出爐的時候,他現在有了一個大膽的想法,借當時強者之爭,融入丹藥之中。


    他笑嘻嘻的扛著自己的千斤大鼎走出藥爐。


    衣勝雪和封言吉驚訝的看著他。


    “師弟,你這是?”


    “師兄,祝我一臂之力,將大鼎打入空中。”


    寬星河對遠在數十裏之外的曲長歌道:“師妹,祝我一臂之力。”


    衣勝雪拔出了手中的雪白的長劍,霎時間劍氣縈繞整個長安。


    劍尖定在藥鼎之上,衣勝雪用浩蕩劍氣將藥鼎送入天際之中。


    曲長歌雙手決法一變,竟然將長安方圓百裏強者之爭的餘波引到大鼎之處。


    “師弟護我!”


    曲長歌修為高絕也無法承受百裏之內高手強者的餘波,她喚了一聲素十二,不知是真身還是化身的素十二飛掠而來,撐起一片陰陽魚圖案,護住曲長歌。


    “我來!”


    寬星河,一躍而上,雙掌一運,憑空展現數裏巨火,巨火將所有餘波加以燃燒,焚煮大鼎。


    火焰之光,讓長安城內人誤以為天燒起來了。


    李映生坐在大明殿外,看著天際那熊熊火焰,喃喃道:“書院真的不可敵。”


    皇後看著那道萬裏長河的影子,心中哀歎,她早已勸秀樓莫要與書院作對,莫要與道門同流,今日一事,秀樓出手,其後命運亦然可見。書院大度,不住追究,但以她所知道的李映生必然會讓秀樓付出代價,殺雞儆猴。


    陳大家帶著杏花樓所有的高手來到了林國公府,以防萬一。


    “吳鉤。”


    李淑然歎了口氣,以吳鉤的實力在這樣的大戰之中難以自保,卻按著他的性子,他決然不會袖手旁觀。


    “要是父親在就好了,我和妹妹與父親力戰道門。”


    手持大戟的林飲歌戰意磅礴,若非李淑然還在長安,此刻她已經衝入戰局。


    “死老頭,道門和書院動起手來,他還不知道在哪裏喝酒醉死了。”


    陳大家心中暗罵。


    哪怕這個老頭是書院夫子,她也照罵不誤。


    書院之中教習讓學生按照時間自己做自己的事,而杜君周卻十分擔心吳鉤。


    在天囚地籠邊緣,徐少青和陳撫之相對,一時間無法救下吳鉤。


    六人戰作一團,附近這處山林被他們所毀,山地斑駁龜裂,野草大樹盡數被割斷。


    天囚地籠之外,還有強者疾馳而來,卻無法攻進。


    “大唐如此多的宗門聯合出手,這到底是出了什麽大事!”


    諸成和尚心中暗問。


    “莫非有為禍人間的魔?!”


    諸成和尚自問自答,他高聲道:“我要誅魔!”


    修閉口禪的和尚眉頭一皺,手指勾劃,在旁邊書上寫道:“你可知誰是魔?”


    “吳鉤是魔,你曾殺戮無辜。”


    閉口禪老僧想要阻攔已經完矣,是魔不是魔,就看今日一戰之勝負,那時再誅魔不遲啊!


    閉口禪老僧心中歎了口氣。


    諸成和尚出手,身子高高躍起,以不動如山禪將自身砸像與陳撫之交手的徐少青。


    徐少青被諸成和尚偷襲受傷,手中長劍一掃,震開陳撫之索命的劍。


    徐少青飛掠數丈,腳步連踏,體內紊亂氣息平穩,持劍再上。


    諸成和尚使出大手印,掩護陳撫之。


    徐少青見陳撫之要帶走吳鉤,劍指一引,長劍脫手,以身化為蒼龍之劍,居然以身殺襲諸成和尚,飛劍阻攔陳撫之。


    戰局之焦灼,讓吳鉤受到影響,更欲急切衝刺那道敕令。


    可那道敕令如同磐石,難以撼動。


    心念流轉之間,吳鉤眉心之中凝起刀意。


    再看。


    陳撫之被一劍阻攔,傷及臂膀,徐少青則被諸成和尚一掌打在胸前,哪怕徐少青胸前有蒼龍劍氣護體,也被一掌打的吐血。


    一劍橫來,殺意震蕩,氣運護體,威勢無匹。


    雙眼之中殺意凝聚的李清欄終於趕到,她手中半金半玉的長劍刺出,諸成和尚雙掌未來得及合十,李清欄這一劍刺穿他胸膛左邊。


    諸成和尚能夠感覺到冰冷的長劍刺入自己的胸膛,自己的熱血灑在了長劍上,讓它不在冰冷。


    “啊!”


    諸成和尚口念佛決。


    這一身震耳發聵,李清欄被這一聲吼傷,拔劍疾走。


    李清欄抽身退走,徐少青再次調好氣息,殺將上來。


    陳撫之連連用劍引決,李清欄屢屢被阻攔。


    隻見李清欄目光中綻放出一絲紅光,紅光妖異,霎時間陳撫之冒出冷汗。


    李清欄劍氣淩厲,居然衝破了陳撫之的敕令四絕。


    陳撫之迴頭一望,對見的是李清欄一雙血紅的雙眼。


    “九天引雷神訣!”


    九天神雷降下,織成一片網。


    可李清欄居然衝入九天神雷,隻見她劍尖撥挑刺削,那九天神雷被她引在劍上。


    李清欄衝過九天神雷之網,半劍揮灑,那九天神雷被她引向衝向陳撫之。


    陳撫之手中四絕依次落下,李清欄依次破開。


    李清欄一劍橫削,陳撫之附身一躲,使一招蠍子擺尾,踢中李清欄胸膛。


    兩人停下手來,調整氣息。


    李清欄鬆開手中的半劍,半劍旋轉,落在她一尺之地。


    “定山河!”


    李清欄輕叱一聲,附近地動山搖,她七竅之中流下鮮血,她雙掌重疊,壓在了半劍之上。


    半劍散發出驚人威壓。


    陳撫之麵色凝重,手中敕劍再起,勾劃一道黑色大符。


    黑色大符上紫雷縈繞,綻放似花,耀眼奪目。


    四周山川河流、草木鳥獸、達官百姓之氣凝聚成一道利劍。


    這把利劍是大唐之劍。


    “落!”


    李清欄一身落,利劍直衝陳撫之而來。


    陳撫之勾勒黑色大符速度更快,隻不過一息之後,這道高約一丈的大符勾勒完畢。


    “轟!”


    利劍落下,大符碎裂,紫雷散亂,地麵下陷三寸。


    李清欄口中吐血,身形倒飛出去。


    陳撫之胸口處有一道深痕,可看見其髒腑。


    他倒在地上,怔怔低頭看著自己胸前的傷口。


    “走!”


    一道影子突然出現,將他和吳鉤一起帶走。


    李清欄倒在地上,無能為力。


    此刻再無旁人能夠救助吳鉤。


    “吃下去。”


    那道人影塞入一粒丹藥給陳撫之,緩解他的傷勢。


    就當此時,一道淩厲刀意衝破天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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