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祺在遠處看著自己兩個哥姐聊得很好,歎了口氣,輕聲說道:“大哥啊,我們兩個鬥半天都不如二姐的一通按摩和撒嬌啊。”


    李祺身後一個小太監聽到這番話,身子彎的更低了。


    “怎麽了?”


    李祺半響沒說話,這突然發問讓李祺身後的太監嚇了一跳。


    “殿下,華秀山迴來了,他說有要事和殿下說,希望殿下明日能夠前去。”


    “可吳鉤還活著啊。”


    李祺的話泛著殺氣。


    吳鉤,林子無的弟子,現在父皇壓著吳鉤的封賞未賜,這始終是紮在李祺心口的一根刺。


    林子無沒有子嗣,他後繼無人,自己就有機會謀得漠北軍統帥的職位,能安插心腹,雖然他暗中有將軍投靠,可是五十萬精銳的漠北軍比其他的將軍更讓自己心熱。


    漠北軍之位到手,那他離得天下就更近了一步。


    “我的好哥哥,你承了皇位,肯定會殺我。我為了保命,隻能和你鬥上一鬥了,我承了皇位會讓你安享榮華富貴,我不如你,冷血無情。”


    李祺嘴角半動,他咬著牙說出了這番話。小時,他母親說的話他至今還記得。


    那個小太監不敢說話,他進宮的時候,他的幹爹就說過宮中要會裝聾作啞。


    李祺走迴自己的寢殿,原本李祺在外已經開府了,李映生念其公務繁忙,在宮中給他安置了一個寢殿。


    小太監跟在李祺的身後,噠噠噠的小步伐走的很快。


    在李祺的寢宮還有幾份書文,李映生讓李祺掌管禮部、工部,平日禮部、工部的書文李映生先大致批閱之後便交給了李祺,讓李祺做最後的決斷,這樣減輕了很多李映生的負擔。


    李祺批閱這些書文也很用心,事情處理的井井有序,也讓李映生對其恩寵又加。


    太子和三皇子在朝堂上明爭暗鬥,李映生看在眼裏,他也默許了他們兩個的爭鬥,甚至這也是他所期望的。太子獨大,他不願意看見;三皇子隻手遮天,他也不願看見,他願意看見他們兩個互相牽製。


    李映生手中的可是偌大的王朝江山,數以萬計的平民百姓,一份傳承千年的王朝基業。


    當年李映生也是在各皇子之中廝殺過來的,不懂得陰謀詭計,不懂得帝王心術,以後怎麽統轄大唐,讓萬邦來朝。


    三皇子被他默許爭奪皇位,是因為三皇子心智能力不弱於太子李豐瑞,其他的皇子想要動心思,一早就被他扼殺在搖籃裏,廢物來爭奪皇位,隻會將朝堂搞得烏煙瘴氣,還不如隻讓他當一個安享榮華富貴的王爺即可。


    李祺好好的看了這幾份書文,才開始批閱,他批閱的速度很慢,他生怕下麵官員給自己摳字眼,導致自己沒有批閱好書文,這不僅涉及的是他的爭奪皇位的大計,還涉及天下百姓。


    四更一敲,李祺方才躺下休息。


    夜深人靜了。


    真正的夜深人靜。


    有人說夜深人靜殺人時,不知道今晚又會有什麽人在睡夢中一睡不醒,事情繁忙的還有人來找他,不免屍體發臭,事情少的,屍體發臭了才有人發現。


    吳鉤倒好,有人守著他,不讓他死。


    吳鉤這一睡,就是七天七夜。


    四天前孫司溫就走了,吳鉤吃了丹藥,那口氣緩過來,李豐瑞不放心,非得讓孫司溫待上三天。


    吳鉤手上都包裹成了兩個布棍,他雙手的皮被削了得等很長時間才能長出來。


    為了幫助吳鉤長出新皮,吳清遠可是受李清欄的委托,天天來給他用道門的秘法活血生膚。


    羅技隻要吳清遠一來,就站在旁邊。


    吳清遠因此發了好幾通脾氣。


    今天又是羅技把吳清遠給趕出去,氣得吳清遠大罵,說自己不來了。羅技嗬嗬一笑,權當吳清遠放了個屁,這種話吳清遠說了好幾遍,可是第二天他都會按時來。


    羅技對吳清遠喊了一句:“我從來沒有看到過像你這樣說話不算話的人。”


    吳鉤在這麽多人的治療下,好了很多,雖然雙手很癢,但沒有當時華秀山給他剝皮時的劇痛了,所以他醒過來的時候並沒有呻吟,隻是覺得有些頭暈。


    負責全天照看吳鉤仆人看見吳鉤醒了,小心翼翼的扶起他,喂他了一些熬好的藥粥。


    吳鉤讓仆人不要扶他,他緩緩的站了起來,向外走去,他的雙手不能動,走路的時候讓他很不舒服。


    “看來這功法了得,自己昏睡了好幾天,它卻在緩慢運轉吸納元氣補給我身。”


    痛苦傷病這些對吳鉤而言算不得什麽,得到一套厲害的功法,能夠讓他將這一切都忘記。


    可是等他高興過了之後,他才想起卿黃山。


    吳鉤坐在仆人給他搬來的椅子上,心中悲傷。


    “苦境與大唐屬不同的世界,自己也不能幫他們報仇。若以後我能再次迴到苦境,我必然以我一身之修為殲滅日旭宮!”


    “喂,吳鉤。”


    吳鉤正出神時,林飲歌跑過來,林飲歌叫了吳鉤好幾聲吳鉤沒有反應,這下林飲歌拍了吳鉤的肩膀一下。


    這一拍,牽動了吳鉤手臂上的肉,將吳鉤痛醒。


    “還活著啊。”


    林飲歌笑道:“我剛才看你在那一動不動,還以為你死了呢。”


    吳鉤笑道:“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嗯,是好久不見了,你消失之後發生了很多變化,恍如隔世啊,我告訴你。”


    林飲歌靈機一動,搬了一張椅子坐在吳鉤對麵。


    “你告訴我什麽?”


    林飲歌做好了,一本正經的對吳鉤說道:“你不知道,自從你消失之後,到你醒過來,過了三年,我們大唐已經發生了很多大事。”


    “什麽?三年?”吳鉤驚疑的看著林飲歌。


    林飲歌麵色認真的說道:“對,三年。”


    吳鉤看著林飲歌的神色,有些相信她所說的話,自己踏入苦境,到了另外一個世界,俗話說天上一天,地下一年,自己去的苦境不就在天上嘛。


    “發生了什麽事?”


    吳鉤聲音有些發顫,三年可以發生的事情太多了。


    “首先,李清欄嫁人了。”


    吳鉤聽到這句話很久沒有說話。


    林飲歌還想等著吳鉤問自己呢。


    “誒誒,迴過神來。”


    “啊,你繼續說,她嫁到哪了?嫁給誰了?”


    林飲歌看著吳鉤的表情,心中暗暗一笑,她繼續說道:“哎,當時金帳王庭的使團來京,他們說和親,和親之後不犯我大唐邊境。”


    “那皇上就這樣同意了?金帳王庭實屬狼子,怎麽因為和親就真不犯邊了呢?這豈不是肉包子打狗了!”


    吳鉤有些激動,他還想繼續說。


    林飲歌攔住了他,她說道:“是啊,皇上開始是不同意的,可是朝中有些大臣說為了彰顯大唐威儀,讓清欄去金帳王庭教化這些狼子,是名垂千古的事,他們不斷的向皇上施壓,金帳王庭的大軍壓境,最後皇上隻能同意了。”


    吳鉤聽到此處,怒罵道:“狼子野心,狼子野心啊。金帳王庭是狼子,朝廷那些大臣是狗子!”


    開始揮動雙手的吳鉤很激動,他雙手的疼痛不足以轉移他的憤怒。


    “你別又把自己傷了。”


    林飲歌看著吳鉤揮動他的雙手,趕緊勸慰他,讓他別傷了手。


    “李清欄去金帳王庭哪有好日子過?她閹了王庭太子,又燒了他們草原,金帳王庭的人恨不得吃她肉喝她血。依著她高傲的性子,又怎麽看得上那金帳王庭的人,這些日子向來她過得是水深火熱,極為不痛快!”


    “我打算去救她,可是我身份敏感,不能容我去,否則會挑起大唐和金帳王庭的戰事。想來想去,都還沒有一個好辦法。”


    “我去,我大不了卸了甲,我去把她給救迴來!”


    吳鉤眼神堅定的看著林飲歌,他說道:“當時李清欄算是救了我一命,我不能忘恩負義,我一定要去救她。雖然她為人高傲,有些不大瞧得上我,可也真正的救過我。”


    “你怎麽知道她瞧不上你?”


    “她是公主,身份高貴,瞧不上人是很正常的事,看不上我也很正常。你現在幫我找到一份地圖,養好兩匹快馬,還有我房裏麵還有一些錢票幫我兌換好黃金,等我傷好之後,我去王庭走上一趟!”


    那些仆人心中暗暗歎了口氣,他們的大小姐啊。


    林冷月從秋桐院外走了進來,她皺眉道“吳鉤,你要去王庭作甚?”


    “我要去救李清欄。”


    林冷月一臉莫名其妙的看著吳鉤,而這時,林飲歌在旁邊已經憋不住笑了。


    林飲歌起身跑了出去。


    林冷月看著自己姐姐的模樣,便問吳鉤道:“我姐姐和你說了什麽?”


    於是乎接下來,吳鉤將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訴了林冷月。


    林冷月聽完,麵色古怪,她喃喃道:“我就知道吳鉤也喜歡清欄。”


    “你啊,被我姐姐騙了,哪有什麽三年,不過是十幾天而已,元宵節前幾天剛過!”


    林冷月也走了,留下吳鉤坐在秋桐院。


    良久後,吳鉤看向一旁掃地的仆人,他問道:“我被騙了?”


    “嗯。”


    “元宵節剛過?”


    “嗯。”


    “你們都聽見了?”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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