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花門後的前廳裏,柳父柳母端坐在主位上,左側坐著柳家長子、兒媳,右側坐著陳季雲和柳言兮。


    “親家有心了,帶這麽多東西過來。對了,親家翁身體近來如何?”柳父端著茶瞧了眼女婿問道。


    “家父還算安泰,勞嶽父掛心了。”陳季雲一邊說著一邊護著腿上的女兒。


    “安泰便好,安泰便好。”柳母聞言笑著應和著。


    絮兒此刻終於瞧見自己的爹爹,樂的在陳季雲懷裏鬧騰起來,不是揪著爹爹的衣襟就是站在爹爹腿上去抓娘親的頭發。


    在這本是氣壓很低的環境下,絮兒的笑聲愈發顯得洪亮起來。


    “嘶!!!”陳季雲的嘴角被女兒不小心抓了一下,疼的她倒抽一口氣,連忙按住女兒亂動的小手。


    “絮兒!”柳言兮見狀連忙站了起來,從陳季雲懷裏將女兒抱了過去問道:“相公,要不要現在迴房上點藥?”


    陳季雲聞言驚的轉頭看著柳言兮,她曾想了好多見麵的場景,可怎麽也料不到柳言兮會和顏悅色的說話。


    “那個,你們小夫妻先迴房吧,少時過來,一家人吃頓飯。”柳母見狀忙給小夫妻製造單獨相處的時間。


    陳季雲本就覺得尷尬,坐如針紮,聽得此言連忙站了起來道:“那小婿先告退了。”說罷在大舅兄的怒視下匆匆離去。


    繡樓上


    “絮兒,你先自己玩會,娘親給爹爹上藥好不好?”柳言兮將女兒放到床上,脫下小鞋子哄道。


    “嗯!!!”絮兒迷茫的瞧了眼自己的爹爹,爬到床上拿起撥浪鼓輕輕嗯了一聲。


    “真乖!”柳言兮勾起嘴角親了親女兒便起身去櫃子裏拿藥箱。


    陳季雲見狀頓時坐不住了,柳言兮當真要給她上藥嗎?怎麽感覺怪怪的,明明她們之前已經到了水火難容的地步呀!


    “我自己來就行。”陳季雲見柳言兮將藥抹在手上便急道。


    柳言兮聞言手中的動作頓了頓,隨即瞧著陳季雲笑道:“怎麽了,相公~你在害怕嗎?”


    “誰說的?我有什麽好怕的。”陳季雲瞥了眼柳言兮搖開扇子道。


    柳言兮見狀微微咬住下唇,挪到陳季雲身前彎下柳腰在陳季雲嘴邊輕輕抹著藥,時不時吐口蘭氣吹一吹。


    陳季雲起初堵著氣不去瞧柳言兮,可感受到柳言兮小心又溫柔的給自己擦藥,不自覺的便去瞧,柳眉彎彎,雙目含情,精致的臉龐,誘人的紅唇,陳季雲瞧著瞧著情不自禁的咽了一口唾液,兩隻手緊緊的抓著袍子。


    柳言兮本來一心給相公擦藥,可擦著擦著便聽的陳季雲氣息不穩,再一瞧陳季雲隱忍的動作,不由的笑著抿了抿嘴,這要以前早對自己動手動腳了,這會子倒學會忍了。


    “好,你要忍,我倒要看看你忍到何時?”柳言兮心中想罷一個轉身坐到陳季雲身上,左手拿著藥瓶摟著陳季雲的脖子,右手匆匆沾了點藥便接著湊到陳季雲臉前,此刻丹唇離陳季雲又近了幾分。


    “你,你,你要做什麽?”陳季雲睜大眼睛一動不敢動,她萬萬沒有想到柳言兮能跟她來這手。


    “上藥啊~”柳言兮說著輕輕吐了一口氣,少時,陳季雲的臉從耳根紅到了脖子。


    陳季雲閉著眼忍了許久,終是快忍不住了道:“到底好了沒有?我,我腿麻了。”


    “碰!碰!碰!”


    “小姐。”翠雲敲了敲房門喘氣道:“夫人讓奴婢喚小姐姑爺下去吃飯。”


    “好了。”柳言兮瞧陳季雲果真是忍到極限了便順勢住手,“吃飯去吧。”柳言兮說罷便抱起目瞪口呆的女兒下了樓


    陳季雲聞言暗自吐了口氣,剛才真快招架不住了,這柳言兮什麽時候變成這樣了?


    飯後,柳母拉著女兒去談話,陳季雲實在受不住大舅兄橫眉豎眼的樣子抱著女兒夾著尾巴逃往繡樓。


    “啊,嘿嘿。”小絮兒騎在爹爹脖子上揚起笑臉,身子一顛一顛的。


    “絮兒,輕點顛!”陳季雲雙手扶著女兒囑咐道。


    “阿爹,甩圈圈。”小絮兒肉肉的小手按在陳季雲頭上,笑聲愈發的清脆。


    陳季雲聞言將女兒從脖子上提溜下來,上了樓便抱著女兒轉起圈來。


    “嘿嘿,嘿嘿~”


    “不行了,暈了,暈了。”轉了好一會陳季雲將女兒放到地上,自己也順勢坐了下去,“絮兒,你想爹爹嗎?”


    “恩!”小絮兒聞言點了點頭。


    “親一個。”陳季雲頭一歪咬了咬女兒的小臉頰,果然沒有白疼這寶貝女兒,“爹爹問你啊,這幾天你娘都在做什麽?”


    絮兒聞言頭一歪眼睛朝上瞧,好一會才奶聲奶氣道:“娘做了好多,陪絮兒吃飯、睡覺,還有坐在窗前。”


    “坐在窗前?”陳季雲自動忽略女兒前麵的話,轉頭往窗前瞧去。


    “爹爹,我還想騎大馬。”絮兒說著往前邁了一小步摟住陳季雲的脖子道。


    “好,待會哈。”陳季雲說著將女兒抱起來朝窗外走去,隨手翻著桌子上的書和紙。驀地,一張寫滿她陳季雲名字的紙張出現在她眼前。


    “難道真的想我了?”陳季雲低聲喃喃幾句,往下翻遞到眼前讀道:“百般悔,千般念,萬般無奈把郎怨?”


    繡樓下


    柳母陪同女兒走過繡樓前的荷花池,不放心的囑咐道:“待會,切莫和以前那般,適當服一下軟,夫妻之間,別老拿捏著什麽麵子,太強勢不好,咱們女人啊適當撒撒嬌沒什麽不好的。”


    “娘~”柳言兮聽得自己得娘又再重複剛才得話不由臉紅起來,這再不打斷下麵什麽勾引啊露骨的話就該蹦出來了,“女兒與她的事,娘你就不要操心了,女兒知道怎麽做。”


    母女倆說著便上了繡樓。


    “駕,快點,爹爹。”絮兒騎在陳季雲背上,小手緊緊的抓著陳季雲肩上的衣服。


    “吱!”門被柳言兮輕輕的推開。


    陳季雲爬到門邊瞧見眼前突然出現的粉色繡花鞋,心中咯噔一聲,歪著腦袋慢慢朝上瞧去,隻見柳言兮含笑打量著她,陳季雲突然覺得很悲催,瞬間比柳言兮矮了一大截,自己現在不是相當於跪在柳言兮身前嗎?


    “絮兒~”柳言兮提著裙擺蹲在陳季雲身邊,拉著女兒的小手道:“絮兒和爹爹玩的開心嗎?”


    “恩。”小絮兒眨了眨眼笑著點頭。


    “絮兒開心就好。”柳言兮說著身子前傾親了親女兒。


    柳母跟著女兒身後進了房中,瞧見眼前的場景不由的欣慰的笑了笑。


    陳季雲還沒有迴過神來,便見眼前又多了一雙鞋子,從裙擺看,眼前站的人肯定是自己的嶽母大人嘍。


    “嶽母。”陳季雲連忙輕聲喚道。


    “恩。為娘實在想絮兒想的緊,今夜絮兒便跟娘睡吧。”柳母含笑說著前來的原因。


    小絮兒聞言小鼻子一緊仰頭道:“外婆,絮兒想跟爹爹睡。”


    “絮兒難道嫌棄外婆了?”柳母聞言也蹲了下來,委屈的瞧著外孫女。


    陳季雲見狀不由的閉了眼,能不能把絮兒放下了再說話,這樣隻有自己跪在地上的感覺一點兒也不好。


    “絮兒沒有。”小絮兒見外婆這樣說,連忙搖著小手道。


    柳言兮聞言將女兒從陳季雲身上抱了過去,哄道:“絮兒今夜不陪外婆,外婆會很傷心的,絮兒忍心嗎?”


    絮兒聞言緊緊的抿著嘴,瞧了眼爬起來的爹爹,再瞧瞧很傷心的外婆,最終癟著嘴朝柳母伸出了小胳膊。


    “哎呦,還是外婆的小外孫疼我哦。”柳母趕緊的抱過絮兒,生怕外孫女反悔,蹬蹬蹬的往樓下走。


    陳季雲想攔著迴過神來時已經來不及了。


    “趕了一天的路,上床休息吧。”柳言兮說著便走到梳妝台前卸妝,一邊摘著耳邊一邊透過菱花鏡瞧著坐在床上的陳季雲。


    陳季雲現在手足無措,坐在床上顯得幾分焦急,她現在的腳肯定出汗出的難聞的很,就這樣脫下靴子豈不是很丟人?


    “怎麽了?”柳言兮卸完妝見陳季雲遲遲不肯脫鞋上床,以為陳季雲因著她那幾句傷人的話與她生疏了,便想與陳季雲好好談一談。


    “咳咳,那個,我想,我想洗腳。”陳季雲說罷便覺得臉燒的厲害,實在是因為這床上的被子又幹淨又香。


    柳言兮聞言心中很是詫異,以前都是她逼著求著,這人才會洗腳,這會子怎麽主動要求洗腳了?不管什麽原因,肯洗腳就是好事,柳言兮又怎麽會不允,當下便命翠雲去打洗腳水。隨後當著陳季雲的麵寬衣解帶,鬧的陳季雲連忙轉頭看向窗外。


    “小姐,洗腳水打來了。”翠雲站在門口低著頭道。


    “恩,你去休息吧。”柳言兮說罷穿著中衣中褲將洗腳水接了過來,走到床前蹲下,伸手便要去脫陳季雲的靴子。


    “誒,你做什麽?”陳季雲被柳言兮的舉動嚇個不輕。


    “幫你洗腳啊~”柳言兮抬頭一臉無辜的瞧著陳季雲。


    “不用!我自己洗,你上床睡吧!”陳季雲果斷拒絕著,自己的腳那麽容易出汗,還不知道臭到什麽程度呢!真要當著柳言兮的麵脫靴子肯定什麽麵子都沒有了。


    柳言兮聞言仔細瞧了瞧陳季雲,畢竟這麽久的夫妻了,陳季雲心裏想什麽也能猜出三兩分,看來,今晚這人是不會讓自己幫著洗腳的,為了護全親丈夫的顏麵,柳言兮沒有堅持脫了繡花鞋上了床。


    陳季雲見狀連忙放下床簾,脫下靴子洗了腳,頭一迴不辭辛勞的下樓去倒洗腳水。她實在不知道怎麽麵對柳言兮,便在樓下晃悠了一陣,覺得柳言兮該睡著了才走進繡樓。


    輕輕拉開床簾,還未來得及躺下,身後便傳來柳言兮呢喃的聲音。


    “其實腳容易出汗也不是你的錯,我又不嫌你,你這又是何苦?”


    陳季雲聞言身子僵了好一會才背著柳言兮躺了下去。


    柳言兮久等不到陳季雲出聲,終是熬不下去了,翻身湊到陳季雲身後,伸出手緊緊的環住陳季雲的腰。


    陳季雲頓時屏住唿吸一動也不敢動,她鬧不明白,柳言兮怎麽突然轉性了?


    “不打算理我了?”柳言兮緊緊的貼著陳季雲,想到連日來的思念和孤單,柳言兮鼻子一酸無聲的哭著。


    “怎麽哭了?”陳季雲感覺背後濕濕的,心中一驚坐了起來。


    柳言兮順著起身窩在陳季雲懷裏哭的一顫一顫的。


    “我知道,那日我說話說重了傷了你的心,對不起嘛~”柳言兮緊緊的抓著陳季雲腰間的衣衫,“相公~你別這樣不理我,我害怕~”


    陳季雲聞言眼眶蓄滿了淚,手動了動想抱緊懷裏的嬌妻,可一想往事,狠了狠心緊緊的抓著被子,隱忍著不去抱柳言兮,可柳言兮的哭聲一次比一次令人揪心,那種從胸腔發出的哭聲令陳季雲無法再忍下去,緊緊的將柳言兮抱進懷裏。


    “別哭了。”陳季雲受柳言兮感染,聲音中也帶著濃濃的哭腔。


    “相公,我想你了。”柳言兮窩在陳季雲懷裏哭訴著,“你怎麽到現在才來,你知不知道我盼你從早盼到晚,你再不來,我都想明天帶著絮兒迴去呢!”


    “我,我以為,嚇,你不想見到我嘛!”陳季雲聞言哭的更加傷心。


    “你怎麽,怎麽真的相信那些氣話啊,我若不喜歡你,能給你生孩子嘛~”柳言兮哭著從陳季雲懷裏退了出來,淚眼汪汪的瞧著同是淚人的陳季雲。


    陳季雲聞言抬起袖子擦了吧淚接著哭道:“我,怎麽知道那是氣話啊,你平日就不怎麽讓我碰,你叫我怎麽不相信?嗚嗚~~”


    “你知不知道縱欲傷身,再說我也有想要和不想要不方便的時候,你色狼你。”柳言兮哭著低頭四處找帕子,“我帕子呢?”


    “嗚嗚~”陳季雲情緒一激動哭得一抽一抽的,“反正,在你心中,我什麽都比不上王宗。”


    “你打哪兒聽來的?”柳言兮正哭著尋帕子,聽見自家相公這話頓時顧不上找帕子,哭的更加厲害,“自古從來都是相公是自己家的好,妻子是別人家的好。”


    “胡說,嗚嗚~”陳季雲聞言跪著坐在床上,“咱家就是妻子是自家的好,相公是別家的好。”


    “你真的覺得我好嗎?”柳言兮聞言抽泣幾下,摟著陳季雲的脖子道:“我也覺得你比天下的相公都好。”


    陳季雲聞言哭著眨了眨眼,這是什麽情況,她明明打算不搭理柳言兮的,抽泣幾下道:“你別以為這樣說我就不難過了。”


    “你真的打算拋妻棄女了嗎?你個沒良心的。”柳言兮聞言推開陳季雲撲到床上哭了起來,她道歉的話說了,服軟的話也說了,陳季雲還是不原諒她,柳言兮瞬間覺得好難過。


    “你別哭了。”陳季雲見狀湊到柳言兮身邊道。


    “我真的知道錯了。”柳言兮受了刺激,刷的坐了起來哭道:“我再怎麽生氣,也不該去燒你的畫,生下絮兒我的確對你沒以前上心了,你委屈你怨我,我都能理解,可你不能一棍子打死人,你不能不要我。”


    陳季雲聞言眼淚刷刷的往下流,連忙搖頭道:“我沒有不要你啊,其實,其實,我也有錯,畢竟家裏沒有那個條件讓我去買那幅畫,你不讓我買是對的。而且,嚇,我,我一直都對你信口雌黃,甜言蜜語哄著你答應你不再做的,其實我背著你都做了,嗚嗚,是我不好,我自命風流死性不改,當著你的麵山盟海誓其實卻是陽奉陰違,我,我錯了,嗚嗚~”


    “你背著我做什麽了啊?嗚~”柳言兮聞言眼淚直直的流下來,抬起粉拳輕輕的碰了碰陳季雲的肩膀。


    “我,嚇,背著你喝酒,嚇,還唱戲,嗚嗚,我還在家裏養了兩隻大公雞。”陳季雲說著抬手手背擦了擦眼淚。


    “你討厭。”柳言兮抬起粉拳又捶了陳季雲一下。


    “我錯了嘛,以後我改。”陳季雲握著柳言兮的手哭道。


    柳言兮聞言抽泣幾下道:“我也改,嚇,我心中隻有你陳季雲一個,以後你不準疑我。”


    “恩。”陳季雲聞言點了點頭。


    柳言兮見狀安心的開始尋帕子,眼淚鼻涕的好難受。


    “用力。”柳言兮找到帕子按到陳季雲鼻子上道。


    陳季雲聞言當真用力將鼻涕擠了出來。


    “你髒不髒?跟女兒一樣,真羞人。”柳言兮佯裝嫌棄一般將帕子從床簾裏扔了出去。


    陳季雲一聽忙掀開床簾從自己長衫袖口裏取出一方帕學著自家娘子一樣講帕子按到柳言兮鼻子上道:“娘子,用力。”


    柳言兮聞言癟了癟嘴道:“我不,我才不給機會讓你笑話我。”


    陳季雲一聽當即就捏住柳言兮的鼻子,鼻涕瞬間流了出來,“這下用力吧,已經很丟人了,放心,我不嫌棄你。”


    “德行。”柳言兮嗔了自家相公一眼,當真用力起來。


    “真髒。”陳季雲笑著捏著帕子扔了出來。


    “混蛋,不是說不嫌棄我嗎?”柳言兮聞言撲到陳季雲懷裏捏著自家相公的鼻子。


    “嘿嘿。”陳季雲大笑幾聲翻身將柳言兮壓到了身下,“我真的不嫌棄,不信,我現在就來證明!”說罷輕輕挑開自家娘子的衣帶。


    作者有話要說:我覺得我挺缺德的,都哭成淚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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