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巷的院落大都是兩間廂房一間主房,從大門進去,迎麵的是一座影壁,俗稱蕭牆,上麵寫著大大的福字,院落雖小卻也覺得溫馨。


    透過彩衣那微微上揚的唇角,也看的出來,她很是滿意這棲身之所。


    “二少奶奶,多謝二少奶奶與彩衣周全。”彩衣說著抬手放在腰間行了大禮。


    “彩衣姑娘不嫌棄就好。”柳言兮說著扶起了彩衣,環顧周圍,將來離開陳府,尋一個比這稍大的院落也是極好的。


    “娘子,彩衣登台那天咱去棲鳳閣捧場好不?”陳季雲在主房廂房轉了一圈出來,滿臉的歡喜,“順便叫上劉卿寶和秦少東。”


    “恩,也好。”柳言兮抬起看了看天站了起來道:“彩衣姑娘府上還有事,就不多留了。”


    彩衣一聽連忙也站了起來,顯然是要恭送的。


    “留步,彩衣姑娘莫送了。”


    陳季雲一見自家娘子要走,自然追隨而上。


    “季雲,迴去時多照看一下大少奶奶,她不太好。”彩衣見柳言兮上了馬上小聲道。


    陳季雲一聽眉頭皺了起來,她隱隱覺得會有這一天,隻是沒想到會這般快。當初那般勸說為什麽聽不進去呢?


    陳季雲微微一歎點了點頭抬腿走向馬上。


    西院書房。


    陳季雲到了家便被催著去讀書,柳言兮巧借伴讀實在坐在一旁監督。


    “道也者,不可須臾離也,可離非道也。是故君子戒慎乎其所不睹,恐懼乎其所不聞。莫見乎隱,莫顯乎微。故君子慎其獨也。”陳季雲讀到這便想起了自己那所謂的大哥,不禁歎道:“君子慎其獨也,那人前謹慎人後粗暴是不是就是偽君子?”


    “自然是,天下此等人也不在少數,多少女子嫁的便是這般道貌岸然的人,因著是女子便隻能忍,古來名節為大,可要名節就得一輩子忍受,這也是一生,淒苦無樂。”柳言兮聞言將話接了過來,拿起剪刀將線頭減掉,此刻方見鞋內繡了個安字,有安然安康之意。


    陳季雲聞言放下了書道:“雖說名節為重可這般過一輩子豈不是可惜了,男子休女子乃平常之事,若男子罪無可恕,那何不來個女子休夫?”


    “想什麽?”柳言兮提著兩雙新鞋來到書案前,將鞋放下道:“把靴子脫了吧,你那腳本來就容易出汗,還願意穿著靴子,不嫌捂得慌嗎?”


    陳季雲聞言低頭看了看地上那一雙布帛鞋道:“靴子穿著不磨腳,這步帛鞋磨我腳踝,而且還要穿白足袋,係在我膝蓋下麵不舒服啊!”


    “哪來的那麽多不舒服,鞋子後緣我加了錦布,不磨你。”柳言兮說著取出兩雙白足袋。


    陳季雲最討厭說像白足袋這樣的襪子,可誰叫她腳老出汗呢!無可奈何脫了靴子和錦襪,往腳趾丫上套著白足袋,係在膝蓋下麵的小腿上,拿起布帛鞋穿了起來。


    “我怎麽聞著這鞋裏挺香的,很好聞啊!”陳季雲不由的多聞了下。


    “鞋底加了茉莉花粉,自然香!”


    “嘿嘿,這鞋裏挺涼快的,比靴子舒服。”陳季雲在地上走了幾步,掀開袍子給自家娘子看,“娘子,你看,我穿白足袋是不是比劉卿寶好看?”


    “一個白足袋有什麽好看不好看的?”柳言兮翻了個白眼,天下白足袋都一個樣,有什麽好比的。


    “哎呀,娘子,你說嘛,是我穿著好看還是別人穿的好看?”陳季雲拉著柳言兮的胳膊來迴的搖。


    “你穿的好看!”柳言兮說完便抽出胳膊,“莫要借此偷懶,你《中庸》背了多少了?黃昏時我檢查,背不好,棲鳳閣你就莫要去了,書都沒背下聽什麽戲去!”


    “又沒說不背呀!”陳季雲很是掃興的迴了書案前拿起了書。


    “你用點心行不?八月初了,去書院前你還能看幾天啊?”柳言兮說著來到窗前摘下了鳥籠。


    “誒,娘子!”陳季雲急的站了起來道:“你殺了我的美將軍就別殺我的小黃鸝了。”


    “誰說我要殺了?”柳言兮說著舉起鳥籠看了一會道:“這鳥一直叫,你能背的進去?再說,咱們馬上就要離開揚河了,留著也無用不如放了。”


    “哦,那放吧!”陳季雲舒了一口氣,還以為自家娘子要殺了小黃鸝呢。


    柳言兮聞言打開鳥籠放在窗前,少時,小黃鸝便衝出牢籠,飛了出去。


    “對了,娘子。聽說大嫂被大哥給打了,你有時間過去看看吧,安慰幾句也好。”陳季雲說著翻了一頁書,兩雙眼不曾離開書本,好像絲毫不在意一般。


    柳言兮聞言蹙起柳眉。


    “他還打妻子?”柳言兮拿著賬簿的手不由的抖了抖,“真是不像話,虧他讀聖賢之書,這般無禮,你以後盡量離你大哥遠一點,莫要跟他學的一樣。”


    “這你放心,我不打妻子。你莫要跟我大哥學我就謝天謝地了。”陳季雲看了眼柳言兮漫不經心道。


    柳言兮聞言微微咬緊下唇,這人怎麽還記得上次自己打了她的事。


    “好了,不再打你了。”柳言兮心裏頓時愧疚起來了,端了茶來到書案前,“給你賠個不是,你喝了這茶就莫在提了可好?”


    陳季雲見狀嘴角便勾了起來,強裝鎮定的清了清嗓子道:“晚上在說吧,現在正背書呢,莫來相饒。”


    “你!”柳言兮恨不得將茶水潑到那張犯賤的臉上。


    “大哉聖人之道!洋洋乎!發育萬物,峻極於天。優優大哉!”陳季雲低頭背著,估摸自家娘子快要炸毛的時候很隨意的端起了那杯茶湊到嘴邊喝了個精光,意喻著此事過去了,今後再不提一字一句。


    柳言兮見狀繃著的臉舒緩許多,隨即嘴角便勾了起來,自家相公很會惹人生氣,但也很識時務,再過一會,自己非的把那日抓迴來的兔子給放出府不可。


    “那個,我後麵的櫃子有上好的跌打藥,你再備些吃的穿的一起送過去,算是咱二房的一點心意。傳出去也是說你明理大體。”陳季雲說的不在意,實在心中沉重不已,還夾雜著些許愧疚之情。


    柳言兮聞言沉默了,片刻道:“一起去吧!”


    “不了,我去不太方便。”


    “那好,是你自己不去的,日後莫要說是我攔住不讓你去。”柳言兮來到櫃子前取了跌打藥打趣眼前的女相公。


    “哪個這樣說啊?”陳季雲扭了頭拽著自家娘子的袖子笑道:“你莫要誣賴我。”


    “你當真不去?”柳言兮挑眉。


    “真的不去,你快去吧。”陳季雲朝著自家娘子笑了笑便拿起了書。


    柳言兮見狀整了整衣衫出了書房。


    書房門被關上的一刹那,陳季雲歎了口氣,方媛如今過的不好跟她有莫大的關係,捫心自問,悔嗎?想後悔,可如今該悔什麽?


    當初劉宗逼婚,方知縣欠了銀兩要送女抵債,她也不是沒有拿銀票給劉宗,可那廝死活不要,揚言若不能納方媛為妾便要去告方知縣,那種情況下她真的隻能想出求父提親的法子,一來方媛不用做妾了,二來有侯爺做親家,劉宗也不能去告方知縣。可這一美滿的棋局活生生被她給擾亂了。


    想悔,可怎麽悔,二女沒有入錯新房,那方媛的今日便是自家娘子的明天,能悔嗎?


    陳季雲長長一歎,靠在椅背上望著房頂,她真的隻是一個平凡人,算得了開始算不了結局。


    “孔聖門人禮教傳,平生多少偽君子?之乎者也貌岸然,少女芳心頻錯寄,何必拘於世俗禮?衝破牢籠覓新生!”陳季雲喃喃道,從彩衣那迴來,她便一直尋著法子,也曾考慮為了方媛的名節,勸她息事寧人,可是這畢竟不是長遠之法,將來陳季龍承襲侯位,必定不會善待方媛,將來侯府的女人多之又多,像方媛這般的性子,正妻之位恐難保全,如此活下去不如離開。


    陳季雲想著想著眉頭皺的便更加厲害,女子被休,在外必受人恥笑,怎麽樣才能讓世人寬待方媛呢?


    陳府東院。


    “我可是侯府的嫡子,將來要做侯爺的,身邊多幾個妾室怎麽了?你莫要再來煩我,再饒我好事,把你丟進柴房去!”陳季龍一手摟著一位年輕女子,朝著被他踢倒的妻子道。


    “我怎麽說也是你的妻子啊!你竟忍心?”方媛隻覺的委屈,自己不過是要迴房去,誰知道他在自己的房間與丫鬟們做那苟且之事。


    柳言兮剛進東院便聽見陳季龍齷齪的話,心下一陣陣的犯惡心,這人眼下便如此,等做了侯爺還不知道要如何對待方媛呢!


    “大嫂,你沒事吧?”柳言兮忍著反感,來到陳季龍的麵前,縱然被外麵的人奉為謙謙君子又如何?名聲再好德行不佳也是枉然。


    “大哥,大嫂終是知府千金,豈是庸脂俗粉能相提並論的?大哥莫要粉末倒置,將孔孟之道,聖賢之行忘得幹幹淨淨才是!”柳言兮說完便攙扶起方媛輕聲道:“大嫂去我那吧,把傷清理一下,不然明日腫的越發厲害。”


    方媛流著淚點了點頭。


    “兮兒,你看,我這,都是這兩個賤人不好,她們說當初入錯新房是方媛一人搞得鬼,我心一痛就做了錯事!”陳季龍迴過神來,尷尬萬分,連忙上前解釋。


    “此等謬言大哥以後莫再輕信,善待大嫂才是正理。還有,公爹曾說,此事若再有人提起,定不輕饒。大哥身邊這兩位可要小心了。”柳言兮說完便扶著方媛走出東院的石門。


    作者有話要說:大家身邊有這般的人?外表很二開起來非常開心,其實心中有說不出的苦捏?


    一直感覺很奇怪,他們是怎麽轉換的捏?


    好像很上檔次的樣子!


    大家最近都不留言捏?本人每天早上七點起床會看評論,越來越少,都看不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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