閑話談罷,眾人一起用了午膳後,尚才離去。好不容易逮到機會,楊過自是拉著李莫愁和小龍女一同在這襄陽城內逛了起來,享受著難得的休閑時光。


    郭府別院


    由於此間禍事與郭芙脫不了幹係,黃蓉罰了武家兄弟,郭芙自然也不得輕饒,與他們一樣,要在屋內麵壁十日。


    黃蓉拉著郭靖在院中坐下,郭靖擔心妻子的身體,幾次想勸她迴屋,都被拒絕了,說是心煩意悶,想出來透透氣,便隻好依著她了。


    隻聽黃蓉說道:“靖哥哥,為何我兩心中互有彼此,偏得自家的女兒一心二用,在武氏兄弟中取舍不斷,這叫我們做父母的,該如何是好?”


    郭靖神情不由為之一滯,歎道:“要是當初過兒沒離開桃花島就好了,這樣我等也不必為芙兒的終身大事所苦惱了!”


    聽聞此話,黃蓉不由白了他一眼,豈會不知他語氣中的責怪之意,憤憤道:“這麽說,你是怪我咯?”


    郭靖頓時大窘,他心中有怪罪之意,那也是怪到自己,豈會怪罪黃蓉,趕忙解釋道:“蓉兒,不是的,我是怪自己沒早點找到他,應該有點主見,不讓他離開的。”


    “哼,那還不是怪我咯!”聽他越描越黑,黃蓉心中又是氣又是好笑,不認輸的質問道,小女兒姿態盡顯,使得郭靖手足無措,不知該如何應對。


    見丈夫抓耳撓腮,麵色漲的通紅,黃蓉“噗嗤”笑了一聲,生怕他被自己憋死,趕忙說道:“好啦,好啦,這件事卻是我太過多疑所製,若是我當年也能像靖哥哥這般相信過兒的話,不僅能解決了芙兒的終身大事,還能給你大師父他們添一位武藝高強的徒孫,若是幾位師父泉下有知,不知道該有多高興。”


    郭靖怔了怔,說道:“我倒是沒想這麽多,隻是希望過兒日後能成才,不像他爹一樣就行了!如今的他已是大大超出了我的期望,這還有什麽不滿足的呢!”


    “這世間唯有你真心待人,才能換得旁人真心待你,我一直都不明白這個道理,以前還總覺得你傻傻的,生怕被別人欺負了,如今看來,傻得反倒是我了!”黃蓉不由歎了口氣,說道。


    郭靖傻傻一笑,安慰道:“我反倒覺得,人還是要像蓉兒你這樣聰明些好點,我若不是遇見了你,估計現在還是個什麽都不會的傻小子呢!”


    黃蓉不禁莞爾,難得丈夫聰明了會,這馬屁剛好拍中了位置,她十分受用,笑道:“暫且先不說芙兒了,你說我這肚裏的孩兒是男孩好,還是女孩好?”


    郭靖雖然憨厚樸質,思想上也有些古板,但卻不重男輕女,但覺得世間的男子與女子都不容易,沒有貴賤之分,像他娘李氏、七師父韓小瑩和自己的妻子黃蓉,都是他十分敬佩的女性,唯恐妻子有所負擔,當即說道:“無論是男孩還是女孩,我都喜歡!”


    話是好聽,也是郭靖的肺腑之言,黃蓉卻是不滿意的搖了搖頭,說道:“我倒是希望是個兒子的好,總要給你郭家留個後才行。”


    郭靖見妻子神色果然有異,說道:“這兒子女兒又有何區別,不都是我們的孩子嗎!”


    黃蓉淡淡一笑,這種心情郭靖是理解不了的,岔開話題道:“我上次讓你給孩子取名,可有想好?”


    “嗯嗯,想好了!”郭靖笑著應道。


    黃蓉頗有些意外的說道:“倒是有心了,我還當你又會說自己不成呢!”


    郭靖有些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說道:“是過兒說的,這取名字,做爹的可不能缺席,非要我自己來想,我便狠下心思想了良久,這才想到的。”


    “好啊!現在老婆的話都不聽了,聽侄兒的?”黃蓉裝作吃醋的樣子,撅著小嘴說道。


    “咳咳,不是這樣的,蓉兒你誤會了,你……你還是聽聽我想的名字吧!”郭靖幹咳了幾聲,轉移話題道。


    “那我倒要聽堂堂的郭大俠能取出什麽名來。”黃蓉笑道。


    “我這郭靖的靖字是丘處機道長取自靖康之恥的靖字,我沒讀過多少書,隻能效仿他老人家,若是男孩的話,就取名破虜,為收複河山,抵禦外虜之意;要是女孩的話,就取單名一個襄字,你我夫妻二人一生守護這襄陽,我不期望她能有多大成就,隻希望襄兒能跟這襄陽城一般,在我們的守護下快快樂樂的成長,已是我心中之願。”郭靖說完,臉上不由一紅,生怕黃蓉取笑自己似的。


    黃蓉細心思量後,緩緩說道:“你總說自己不成,你看這兩個名字取得如何不好?”


    郭靖忍不住傻傻笑道:“這麽說你是同意了?”


    “再好也沒有了!”黃蓉將郭靖寬厚的手掌放在手心中,柔聲道:“靖哥哥,蓉兒一直都覺得你是天底下最好的男子,初見時是,相知相愛時是,現在是,以後更是,蓉兒從未懷疑過……”


    聽著妻子此番情話,郭靖心中大為感動,在她額上輕輕一吻,說道:“蓉兒,謝謝你,外麵風大,我扶你迴房吧!”


    黃蓉將鬢邊散落的秀發挽迴耳後,輕聲應道:“好!”


    ……


    一晃眼,已是半月過去,黃蓉的麵色還是如往常一般紅潤,但也不敢輕易下床走動,離懷胎十月還不到十天,不知何時就要臨盆,隻好天天躺在床上,最遠也不敢出這別院之外,郭芙則一直陪伴在其左右。


    襄陽城外,蒙古大軍經過半月的休養生息,全軍士氣漸佳,已經將營帳向前遷徙了數十裏,隨時又準備蓄勢攻城。


    這一日,郭靖突然聽到底下的副將來報:“稟報將軍,城門外湧入了一大群難民,少說也有千百人,現在門外已經亂做一團了!”


    “什麽?”郭靖大驚,趕忙朝著城門上趕去。


    隻見城外千百位難民蜷縮著身子蹲在城牆之下,小孩止不住的哭聲擾得人心惶惶,難民紛紛叫苦不迭,吵鬧大叫聲不絕於耳。


    “幹什麽?還不快開城門!”郭靖見此,當即大喝道。底下的士兵得令,立馬就準備去開城門,一旁的呂文煥趕忙攔住,勸道:“不能開城門!郭大俠,這底下的難民肯定有蒙古人的奸細,這城門不能開啊!”


    說著,便朝遠處指去,但見數千名蒙古士兵騎著馬,彎弓對準了城門之下,身後還跟著數萬蒙古先鋒兵手持彎刀長矛的大步走來,不到片刻就直逼城牆而來,若是強行打開城門,必定會給蒙古人可乘之機,直接穿過難民湧入襄陽城中。


    郭靖一把扯過呂文煥的衣領,喝到:“縱有奸細,也不可放任這數千名大宋百姓不管,給我開城門!”


    身後趕來的武三通父子和薛平聞訊,也是跟了上去,後者借機讓身後的士兵趕忙迴酒樓去請楊過前來,後者不敢耽誤,應聲朝著城內通報去了。


    如今,呂文煥在軍中的威望遠不如郭靖,經他這麽決定,其餘將領也顧不得安撫使的決定,隨他一同至城門口去守護難民進城。


    但見城門大開,蒙古人紛紛朝前方湧入,郭靖高高躍過難民,一招“飛龍在天”向前方退出,舉著長矛向前衝鋒的蒙古士兵受阻,被這掌勁打倒在地,哀聲叫痛。


    這一掌之威隻是稍稍將蒙古兵阻隔了片刻,其後又有大量的蒙古兵接踵而至。郭靖奮勇上前,以一人之力將前方的蒙古兵擋住,可憑借他一人,如何擋的住這數以萬計的蒙古大軍,自其左右,又有不斷的蒙古兵湧來,武家父子和薛平以及一眾守將武功不及他,齊力也隻能堪堪擋住數十人而已,想像他這般一人擋百人,自是做不到。


    城牆之上的呂文煥見蒙古兵已經快接近城門口了,當即下令道:“敵人要進城了,放箭,快放箭!”說完後,又不忘補充道:“瞄準點,別傷了郭大俠他們。”


    隨著城牆上的士兵一排排箭羽射下,雖是阻攔了即將侵入城門中的蒙古兵,但也誤殺了不少百姓。


    離城門較遠的難民見此,嚇得竟朝反方向跑去,還未奔出幾步,就被蒙古兵一刀斬首,逼得他們往城中湧去,以此來做掩護,可謂是殘暴毒辣,毫無人性可言。


    見此,郭靖怒目圓睜,反身迴去護住最外圍的難民,朝著城牆上大喝道:“不準放箭!”


    本來要射出第二波箭羽的宋兵不由停在了遠處,呂文煥見此,大喝道:“郭大俠,守城要緊,放箭!”


    士兵彎弓搭箭的右手顫抖不止,遲遲不敢射出第二支箭來,愣了許久,終是將弓放了下來,他們寧願聽信郭靖的話,也不願再聽呂文煥的命令去射殺大宋的老百姓。


    “你……你們……”呂文煥氣結,但也無可奈何,隻盼郭靖真的能擋住這些蒙古人吧!


    自城門之內,一個小小的身影探出腦袋朝此處看去,遠遠的見著那些蒙古士兵持刀砍殺那些走得慢的難民,心中便有一股怒火竄出,仿佛當日的情景緩緩浮現在眼前一般。


    不知從何處摸來一把長槍,舉在身前就朝著前方衝去,一雙小腿越跑越軟,幾次險些摔在地上,縱使心中害怕,還是依舊從難民中擠了出去,朝著蒙古士兵攻去,口中還不忘為自己壯膽,大喊道:“衝啊!我要殺了你們!”


    正朝城門內攻去的一位蒙古兵顯然也發現了這個宋人小孩,不由咧嘴冷笑,將手中的彎刀高高舉起,朝他的頭顱削去。那小孩眼看也是怕到了極點,閉著眼隻顧持槍朝前方衝去


    城牆之上的呂文煥正關注著城牆下的戰況,見突然有名孩童舉著長槍衝了出去,頓時大驚,搶過了身旁一位士兵的弓箭就朝著城下射去。


    那蒙古士兵隻聽一道風聲響起,頭顱被箭羽射穿,瞬間便沒了意識,那孩童並未察覺到危機,隻感覺前方一堵,自己似乎刺中了何物,睜眼看去,那蒙古兵已經死在了自己的長槍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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