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紙做的書?蔡邕老頭再閑的沒事也不會作此無聊之事吧?費心費力用蔡侯紙抄錄那麽多書還不是幾個月幾年之後風一吹就沒了,不過能用蔡侯紙寫書的也就隻有蔡邕老頭了,這廝 的書法飄逸絕倫筆墨厚重而不透紙背,可惜就是頑固了些。”袁隗聽完了袁胤派迴來的家仆所說之後,歎息著說道。那時的蔡侯紙材質比較粗糙,因為樹皮麻頭的纖維比較粗糙,造出來的紙比較容易透墨,書寫起來往往是筆透紙麵,保存起來不容易,直到後來造紙術傳到江南,原料中添加了竹子等物,紙張才普遍用於抄書存字。


    “據胤少爺說,他所看見的一卷卷書籍雖然是紙張訂做,可是那紙張和蔡侯紙有很大不同,而且數十本都署名《尚書》,此事有很大的疑惑啊,上麵的字體都是伯喈先生的飛白體,仿佛印在紙上一般。伯喈先生想來沒那麽多閑心抄錄如此多份《尚書》吧?”那家仆接著說道。


    蔡邕雖然官位一直不高,也沒有什麽派係,可是其天下盛名以及在東觀學子中的聲望便是袁家如此豪門望族也不得不重視。派遣袁胤去太原一來是想觀察觀察呂布這個武人的後起之秀,二來就是因為袁隗想搞清楚蔡邕安然赴並州的蹊蹺。並州荒涼,又異族環繞、沒什麽文人雅士,蔡邕肯去,其中一定有原因。袁胤一直往蔡邕府上探望雖說有蔡琰的原因,袁隗的叮囑也占了很大的比重,果然這還沒過幾天就發現了疑點。


    袁隗踱著步子,思慮著,眉頭不時皺起,想了許久都不得甚解。


    “你先候著,我給延平寫一封書信。”袁隗想不到答案,隻好再修書一封讓袁胤多多注意。


    因為這好大一會都在想著和紙張有關的問題,袁隗不自然的也抽出了一張蔡侯紙書寫起來。筆走龍蛇,遊走間一封家書已經寫好,袁隗的書法雖然比不上蔡邕,可是也算不錯,墨跡隻透過了紙麵稍許,袁隗往紙麵上吹了吹,拿過自己的大印往上一卡。“咦?”袁隗腦海中靈光一閃,印……前人不是有過印書的想法麽?把文章刻在大印上……隻是紙張粗糙,不甚清楚也就作罷了,如果蔡侯紙能平滑一點,印書也不是不可能。


    “我明白了!”袁隗大喊一聲,嚇得書房外等候的家仆一個哆嗦,有些不明所以。


    “呂布那邊一定是造出了新紙!怪不得蔡邕老兒寧肯得罪董卓也要北上,如果真有新紙,那老兒便是豁出命不要也會直撲上去的……不好,不好!這天下世家的地位要不穩了!”要說世家大族的領頭人,那個都是生就了一副七竅玲瓏心,才智不說,謀略也是上上之選,靠一點蛛絲馬跡基本上就還原出了大半事實,“四世三公”必然有其獨到之處。


    有了這個想法,袁隗哪還坐得住,風風火火跑出了家門。連那個等待傳信的家仆也來不及招唿,畢竟家仆地位低下,袁隗心裏還不會在意。


    黃家、董家(不是董卓家族)、伏家、荀家……甚至是名麵上做對、私底下勾連甚深的楊家,袁隗也跑了一趟。其他的各地豪族,袁隗也選了可靠的傳了音訊。


    當晚,名震京城的幾大世家族長聚於一堂。


    “袁太傅午間說的太急,不知道究竟是何事讓太傅如此慌亂?”楊彪雖然年輕,繼任家主沒幾年,可是楊家的實力在那,袁楊兩家名麵上互相掣肘,袁隗公然相招總要有些說法。哪怕此時少帝劉辯年幼,難分是非,傳出去影響也不好。


    “文先(楊彪字)稍安,聽我慢慢道來。”袁隗麵色發苦,整理了一下雜亂的意念,開口說道。


    “我那侄兒袁胤前些日子去了太原……”


    說道袁胤,在座的幾位都麵露不屑,袁胤是什麽人?若論吃喝嫖賭,整個洛陽還真沒幾個人比得上。袁隗勞心勞力安插這麽個廢物搶了王子師侄兒的太守一位,這幾個人都是十分不解。雖說那王晨王伯雲任太守一職不大合乎禮法,可也是陛下親任,袁隗這般做派可是狠狠得罪了整個王家。漢朝慣例,本地人不得在本地為地方長官。


    “他得了我之命令刻意觀察蔡伯喈,果然發現了不妥之處,我等地位堪憂啊!”


    蔡伯喈?這老頭去並州是有些不對,可是他不過是個有名無權之輩,能對我等造成什麽大的威脅?在座的還都是認為袁隗手伸的長了,估計是袁胤在並州碰了釘子,現在來找外援了。


    “並州很可能造出了優於蔡侯紙的新紙……估計可以大行書寫之事……”


    “什麽?新紙?”在座的幾位都是老狐狸,想當初蔡倫不過一個內宮黃門,改良出了紙張便被讀書人傳誦了百年,如果蔡邕老頭真鼓搗出了新紙,那名頭還不大過天去?可是這也沒什麽吧?名聲再大又頂什麽用?


    袁隗看著這幾位還能勉強坐定,繼續說了下去。


    “如果這些紙可以大批製造,又能往上麵印書……不知各位還能不能穩坐家中?”


    “印書?怎麽印書?”伏完不解的插了一句嘴。


    “莫非……”荀爽開了個口,卻是張大了嘴說不下去了。不可能吧?荀爽想了想後果,心裏卻根本不願意承認。


    “不行,要把蔡邕老兒弄迴來!”黃婉站了起來,高聲說道。


    “此事可靠?”楊彪眉目一緊。


    “此事乃是我家侄兒親眼所見,蔡邕女兒內院中晾曬了幾十本《尚書》,而且紙張材質大不同於蔡侯紙。”袁隗看眾人的反應各有不同,也顧不上在心裏作出評價,順著楊彪的話就做了迴答。


    “此事要稟明聖上……”伏完話沒說完,就被荀爽堵了迴去。


    “和呂布有關係?”荀爽臉色已經紅了起來。各大家族能傳遞百年以上的往往都是經學大家,靠一本或是幾本經書典籍立世,如果自己引以為傲的典籍可以人手一本,這世家也該到頭了。


    袁隗讚賞的看了荀爽一眼,論到眼光,這家夥絲毫不遜色於自己,隻是他在權謀上不太用心罷了,若不然肯定是袁家的大敵。想罷又是一陣歎息,遙望了北方一眼,那蔡邕又豈是個平庸之輩?如果謀劃不當,怕是那老家夥會狠狠的給天下人來上一刀吧?


    “按呂布在洛陽的表現,八成和他有關,我們都忽視了此人啊!”


    “該怎麽做,太傅給個話吧。”荀爽無奈的說道。如果是蔡邕一人還好對付,可是再加上傭兵在外的呂布,就讓人頭疼了。此人能造出新紙,更是知道前人有印書的意向,還可以借蔡邕的勢,不除之,天下文人要被其一網打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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