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布帶著張遼來到關押者張燕等人的營帳前,自有那守護軍士前來見禮,呂布擺了擺手,示意兩旁軍士退下,遍掀開了營帳門前的卷布,矮身進入其中。


    營帳內頗為簡陋,隻有兩張矮榻,幾團幹草鋪在地上便是安眠之物。


    呂布進來的時候,帳內幾人正圍著一張矮榻說些什麽,見呂布進來,急忙上前行禮,矮榻上也有一人爭紮著便欲起身,卻正是那戰陣中昏迷的張燕。此時張燕麵容枯槁,一頭亂發竟花白了大半,隻是眉目間夾雜著的些許欣喜顯得還有點生氣。


    “你且先躺著吧。”呂布見張燕還想起身,說道。


    “呂將軍可有了安排?燕手下之人雖助燕為惡,可大錯在燕,萬望將軍能給他們一些活路。”張燕聽了呂布之言,還是頑強的挺起了上身說道。


    “錯不在大帥,都是我等拖累了大帥,若是將軍要懲戒,取了我等姓名便是,我等絕不皺一下眉頭,隻求將軍能放了大帥。”方才圍攏在張燕身邊的眾人紛紛開口。


    “放了他再去禍害百姓?”跟在呂布身後的張遼怒聲說道。


    呂布並不理會眾人,對張燕說道:“縱你不死,黑山還有出路麽?”


    此時黑山軍近十萬精銳經此一戰,死的死、俘的俘,能迴去的多不過幾千之數,而黑山眾號稱百萬,可精壯的經過這些年的亂戰,不過也就十餘萬,縱使張燕能迴歸,黑山軍也成了過眼雲煙,再成不了氣候,隻能窩在山上等著餓死,黑山已經完了。張燕沉吟了半天,說不出一句話語,隻是深陷的眼眶之內滾出了幾滴熱淚。


    “我知你心內疾苦,可這些年黑山一眾為何被稱為賊,你當要比我清楚,縱是全數誅殺也不為過,你還欲讓他們繼續肆虐麽?”


    “將軍,不能啊……”孫輕等人跪地唿喊著。


    張燕默然無語,連他身邊的楊鳳也沉默了。


    “除了帳內之人,其餘大小頭領都已經被我處死,從此再沒有黑山賊了。”呂布說完這一句,長長能夠歎了一口氣。


    眾人一陣驚慌,這呂布莫不是要將所有人全都坑殺了?


    坐於榻上的張燕眼中卻是閃過一股精芒,身子一震,坐姿卻是正了幾分。“將軍肯給黑山一條出路?”


    其餘眾人都有些不解,呂布已經開始殺人了,怎的大帥還有此問。


    “你到真有些才智,黑山幾年輾轉沒有覆滅果不是沒有原因,百萬大漢子民我呂奉先接下了,你覺得如何?”呂布聽到張燕發問,不覺間已是滿臉笑意。


    張燕聽到呂布說百萬大漢子民,怎麽還聽不出呂布的意思,隻是尚有些疑惑,呂布不過一個征北中郎將,百萬婦孺,呂布拿什麽去安置?不由問道:“?黑山賊軍既已被呂將軍誅滅,可賊軍劫掠的百萬大漢兒郎,將軍準備如何安置?


    呂布聽罷,更是大笑出聲。“你這小子,和聰明人說話就是容易,你覺得並州如何?”


    張燕這一刻是確信了呂布收服之心,精神頭更加旺盛,說道:“並州地廣,雖這些年土地荒蕪,異族環繞,住民大都南遷,可有前朝的底子,土地稍加開墾便是良田……”說到此處微微頓了一頓。“可是將軍並無並州主政之權,如何能插手此事?”


    “我雖然不主並州之政,可這並州還是我大漢的並州麽?除了上黨、太原、雁門三郡,西河、上郡被鮮卑掠奪的殘破不堪,北地四郡更是不為大漢所有。並州!怕是快成了異族的牧場!”呂布說到這咆哮了幾聲方繼續說道:“這些年你們害慘了並翼二州,我自是不能讓你們輕鬆,我把西河和上郡給你,你可敢給我奪迴來?若是守住了這二地,你還是你的平難中郎將,這兩郡就是百萬黑山人的良田。若是你死在了那裏,黑山人,你也顧不上了吧?黑山人的死活還與你何幹?”


    張燕聽呂布說完,隻覺得生機噴湧而出,他竟然直立而起,下了床榻跪地說道:“隻需將軍給百萬婦孺一**命的口糧,燕一定還二郡一個朗朗乾坤,若是將軍以後但有所需,燕去命而從!”


    這是賈詡獻於呂布的計策,並州荒蕪,難以支撐北地的戰事,而這百萬黑山眾則恰好補上了民眾的空缺,幾萬黑山軍拚死之下也能給南下的鮮卑人以重創,再加上以後有了鮮卑、匈奴、羌胡等的侵擾,黑山軍怕是再難有反叛的精力。而呂布卻是想的更多,曹操曾經收降幾十萬青州黃巾,得之而來的十萬青州軍驍勇善戰,現下幾萬殘兵敗勇就拚掉了數千精銳騎兵,若是日後異族來襲家眷俱在身後,黑山軍又能爆發出什麽樣的戰力?呂布不由得有些期待。


    又安撫了眾人一陣,呂布才在眾人的拜謝中離開了這座營帳。


    “大兄,這些逆賊真的要就此放過麽?”張遼仍舊狠狠地說道。


    “和異族交戰過後,這些人還能剩下多少?同是大漢子民,死在我手上有些可惜了,不如讓他們戍守邊關,還能償還往日犯下的罪孽。”


    “可是這些人可靠麽?萬一以後再反,為禍更大啊!”


    “若是有活命的希望,誰會造反?你不懂我大漢的平民們,這大漢的官員們又有幾人懂得?”


    “休要再說了,我們還是去看看那個戰得你狼狽不堪的徐公明吧。”


    張遼聞言臉色一紅,呐呐的說道:“此人武勇,我不及他,被綁的時候和他聊了許久,此人不似惡人,大兄可以一用。而此人卻是被迫入的賊軍,當日奮力戰我,不過是因我口出狂言欲將賊眾趕盡殺絕。”呂布在戰場上怒火中燒的時候將兩人擊落馬下,便讓人把他們都捆了,兩人做了一天的難兄難弟。有道是不打不相識,兩人都互敬彼此武勇,倒是暢談了一番。


    呂布聞言一笑:“文遠你可怪我?”


    “遼無用,大兄未曾責罰,遼已經慚愧難當,大兄切莫再調侃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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