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妄言之姑聽之,不喜聽之自走之。


    後來趙璧安不辭而別,但還是可惜小歡這個好苗子,於是留下玉佩,全當遮擋小歡本身所表現出來的命格,以免被有心人捉去煉了藥人。


    趙璧安感覺拿酒盅喝酒不盡興,幹脆抬起酒壇,僅剩一底兒的酒水全進了喉嚨,拿袖子擦了擦嘴唇:“你知道麽,我原本收了兩個徒弟,而你原本會是第三個。”趙璧安神情慘然:“我第一個徒弟收於中原三國時期,一頭金色的長發,淡藍色的眼眸,擁有漢人一半血統,確實是個修行奇才。”


    一旁的方然驚訝的說不出話來,隱約有一種猜測。


    “我帶他遊曆大江南北,而我這個大徒弟也確實爭氣,融匯奇門遁甲之數,舉一反三都不為過,可惜一夜之間入魔,把自己封印在湖底,每過一個周期,自己創建的小千世界自動複原。”


    趙璧安自嘲一笑:“也就是孫龍嘴裏的那個屍仙,最後死在了我們幾個人手上。”


    “我第二個徒弟收於元末明初,我教他的是修力,以力證道。”


    “可惜,死在了湘西寒山,被當地人稱為湘西屍王。那日隔空來的一劍就是他的手筆,你日後也會碰到。”


    “而你本來會是我第三個徒弟,結果被大徒弟在暗中攪局,讓你早出世了將近百年,雖然後來又曾閉關,可這天數終究被改變,我做不成你的師父。”


    “朔州城內搶你金丹的也是我大徒弟,暗中助你得來另外半枚金丹的是我二徒弟。”


    “我那日風塵仆仆出現在兔唇湯的麵前,是因為我那大徒弟,想以一人之力對抗降魔天劫,我這個做師父的不放心,暗中相助他一臂之力,想必他也能猜到。”


    “我傳授給大徒弟的是‘修行’,二徒弟是‘修力’,我想傳授給你‘修心’,可惜被大徒弟暗中攪局,收不得你,可你卻陰差陽錯之下走的是修心一道。”


    方然不解:“憑你的本事早就能夠俗世飛升,可你為何還滯留在人間?”


    趙璧安哈哈大笑:“飛升?多少年前我就已經是那天庭之中受俗世香火祭拜的神靈。”


    “那你?”


    “我和天帝以及眾仙打賭,天帝給了我一枚碎裂的金丹,說何時金丹合二為一,化作元嬰,飛升仙界,何時天帝向我低頭,打賭結束。”


    “為了一個賭約,你就在人世間逗留上千年?”


    趙璧安搖了搖頭:“你不知道,天庭也有天庭的約束,什麽天地同壽,長生不死隻是凡人對神仙的一種誇大之詞,神仙也有壽命枯竭的一天,也有等來自己天人五衰的時候。”


    “天人五衰?”


    “觸覺衰,視覺衰,嗅覺衰,味覺衰,神通衰,此之謂天人五衰。度的過去,鳳凰涅槃,浴火重生。度不過去,就會化作這宇宙之中渾渾噩噩的混沌,或墮三界之內,五行之中,泯然眾人。”


    “起初天帝認為度過這天人五衰,莫過於不斷修行,達到更高層次。眾仙認為何不以力證道,破除天人五衰,而我卻認為何不修心,萬般劫難加身,我自怡然不動。”


    “那為何你大徒弟搶我金丹?”


    “他在自己的那條路上越走越遠,受了雙親俱亡,亡國之痛,以及對人心的厭惡和反感,越發孤僻怪異,想憑借一人之力,飛升九天之上,也算的上是為我爭光吧。”


    “那你就下的了手殺他?”


    “你以為我想殺他?隻是他破壞了這個規則,修心講究清心寡欲,本我無為,任何想要打破這個規則的人,都會收到懲罰,第一次饒過他,並不代表第二次也會寬恕,就算我不殺他,他師弟不會殺他?不會有一個個楊然,高然去殺他?”趙璧安狠狠地將酒壇放在木桌之上:“還有,那是我的金丹,不是你的!”


    明末清初,安徽城外有一女子未婚先孕,家人如何逼問,那苦命女子不曾透露壞她身子的男人是誰。


    月明星稀,皎潔月光之下,苦命女子跪在地上哀求眼前地男子娶她,哪怕做妾也罷,可男子就是鐵石心腸,不為所動,甚至還對女子拳打腳踢,威脅女子不要再來糾纏自己,說罷隱於黑暗之中。


    女子萬念俱灰之下,投身入了那眼前的水井之中,趙璧安一時心軟,拿出半枚金丹置於女子口中,就此離去。


    而他自己也萬萬沒有想到,這女子腹中的嬰兒居然會是自己的關門弟子,一時之間天機蒙蔽,察覺不到,等到明白之日,為時已晚,女子已經化作飛僵,屠盡全村,片甲不留,成了一個荒村。


    趙璧安感覺自己無形之中作孽頗多,想要殺死飛僵,卻又看到飛僵腹中手拿半枚金丹的嬰兒一息尚存,心慈手軟將飛僵封印在水井之中,最後卻被那前來暗殺楊光先的湯亮等人破壞封印,這才有了後麵一係列的故事。


    “所以你叫我一聲爹,又有何不可?”


    方然已經愣在原地,一言不發。


    “金丹現在已經化作元嬰,而我那二徒弟正在寒山等你,你倆誰贏誰乘龍飛升,誰輸誰化作塵土,不存於世。”


    無數情節在方然腦中一閃而過,楊光先懷抱自己,取下方然二字。湯亮秘密帶自己入京,李文亮暗道之中的肺腑之言,朔州遇見的神秘人,新疆遇見的屍仙,屍仙口中的那句話:“想不到還有師父你出手。”欽天監前輩借劍之後隔空而來的那一道寒劍,這一切的一切,在方然腦中不斷飄過,最後得出一個結論:“趙璧安所說全為事實。”


    趙璧安放下酒壇,說完最後一句話,已經飄然離去,隻留方然一人在大廳之內。


    突然方然心中隱約一動,他突然很想念那遠在京城的大小葉子。


    丹田之上的元嬰不知何時已經從盤坐的狀態站起了身來,睜開眼睛,麵無表情,一手指天,一手指地。


    突然之間那個不足一寸長的元嬰,從丹田之中躍出,站在地上,遇風即長,化作和方然一般大小的身高,活脫脫另外一個方然。


    元嬰微微一笑,融入方然體內再也不見。


    不知身在何方的趙璧安,站立在空中,朝黑雲凝聚的天空喃喃低語:“是我贏了麽?”


    湘西寒山,端坐在冰封王座之上得屍王朝方然看去,眼神縹緲:“這才公平麽。”


    方然神遊物外,感覺自己和這天地已經融為一體,每一次唿吸,每一次心跳,都能清晰感知。


    不同於金丹,元嬰隻是神通上得提升,煉神返虛更多的是已經能初步把握到天地軌跡的一鱗半爪。方然睜眼閉眼不過是一瞬間的光景,卻已經神遊大江南北,無所不往。


    寒山之前,方然傲然屹立與虛空之上,看著眼前剛毅俊美的湘西屍王:“一年之內,我必來尋你。”


    布達拉宮之中,格桑上師抱著頓珠小沙彌講解著《俱舍論》,突然小沙彌朝空中合十雙手,略微低頭表示喜意。


    龍虎山巔,方然,趙璧安兩兩碰麵。方然輕輕說一句:“爹。”


    趙璧安嘴唇哆嗦,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京城之中,方府之外,一行黑衣人正在門前鬼鬼祟祟,跨入府中,大小葉子卻是睡得正香。


    這章信息量有點大,仔細讀,一下還是能和前後文結合起來。


    嗯,還有一點就是,這本書也快完了,本來這一章我可以分成好多章來寫,但我不願意,我也要留一點時間給自己,思考一下要不要開下一本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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