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妄言之姑聽之,不喜聽之自走之。


    提到盜墓一塊兒,就不得不說起中國喪葬文化這一領域。


    先不說人死燈滅,孝子孝孫跪在堂前,披麻戴孝恨不得給前來吊唁之人哭道天昏地暗。或是祭拜先人上墳所攜帶的貢品必須經過嚴格挑選,水果抑或菜肴,必須是根係發達之物,暗喻子孫興旺,等到上墳完畢,美酒佳肴給先人放上一些,活人把剩下的水果菜肴吃的一幹二淨,暗喻死人活人共處一室,闔家歡樂。


    單論從這母係社會開始,再到父係社會,最後到現在的男女平等,中華上下文明共五千年曆史,再由一些學者說:“讓我們愉快的掐頭去尾,中華文明共有三千年曆史。”


    先放過這種言論的妥貼與否。從母係社會,人人隻知其母不知其父開始,人類的大腦也漸漸開始開竅,得到運用。而死亡這一個嚴肅的問題一直困擾著國人。


    有雲:“死生亦大噫。”活人隻知其生,不知其死。看著身邊的親朋好友一個個離自己而去,人們開始思考:死後到底是怎麽一迴事?


    於是有了陰間一說,活人死後經黃泉路,過十殿閻羅,善惡賞罰一論清楚,孟婆湯一碗忘卻前辰事,轉身入那六道輪迴。


    弄清楚這個問題後,人們又有了另外一個問題:“我該怎麽去?”


    從考古發現來看,人們自從懂得埋葬死人之後,墳墓之中經過時間遷移漸漸有了陪葬品。


    窮苦人家最多放些活人生前喜好之物,鍋碗瓢盆之類的東西。


    而富貴人家則是放一些金銀玉器,名畫字帖,陶瓷工藝,種類繁多數不勝數。


    到了後來,貧富差距逐漸拉大,人的意識也開始有了一個大的轉變。


    開始在死人墓中放置殉葬品,又開始的牛羊豬馬,到最後的活人殉葬,慘無人道,隻為彰顯自己生前的榮華富貴和權力滔天。


    而這墳墓自然也不能落下,由剛開始的小土堆慢慢演變成漢白玉鑲嵌,封山封水,暗藏風水。


    墳墓的講究在於,看字辯意。


    如前文中提到的潑皮葬老娘,隻是在那山洪溝中挖個坑,一卷草席,匆匆葬下。這種安葬規格往大處說就是一個墳堆。


    墳堆之上便是墳墓,可大可小,可簡可奢。墓碑之上寫明所葬之人姓氏名字,生卒年月,生平事跡,孝子賢孫即可。年年有人上墳祭拜,除草鬆土即可。


    墳墓之上便是陵墓,非一般人不可建。一是所葬之人身份地位,二是所葬之人身家問題。舉個很簡單的例子,自古皇帝自登基開始,召集天下能工巧匠為自己設計陵園,往往一建便是數年,十數年之久。其中陪葬品更是數不勝數,當然殉葬品也少不了那些建立陵園的能工巧匠,墳墓建成,便要被封死在裏邊。


    盜墓,倒鬥,或者說在土裏刨食兒吃,一輩子和死人打交道,賺點死人錢,往往就要經過和死人的勾心鬥角,能力比拚。


    周獨目脖頸一斜:“咋滴,屍仙墓你一個人便想著獨吞?你有沒有那麽大的本事?再說我兄弟們答不答應?”


    身後之人又是異口同聲的喊道:“我們江西幫不答應!”


    眾人一下子開始犯難,孫龍起初想的是召集來自己手底下三省之內所有的手下來挖開這屍仙墓,可後來一想這這三省之內自己的手下足足有十萬之多,一來人數太多,難免紮眼,引起同行的注意,引起當地官府的注意。二來正好趕上這新疆打起仗來,這十萬人一下子竄進新疆,兵荒馬亂難免要出事,左大人又是一個狠茬子說不定一下子就把他們全給上了斷頭台,得不償失。想來想去召集了四位能力最為出眾堂主,又遇到方然這才一行六人去尋這屍仙墓。


    說把這江西幫的一眾嘍囉給解決了,也不是不可,可自家這邊難免要受到損傷,無奈之下和由周獨眼率領的一夥江西幫,攏共加起來得有二十人左右,奔向這沙漠之中。


    根據得來的線索和不斷的推衍,最終得出的結論是屍仙墓應該就在這伊寧市的這片沙漠之中。


    沙漠說大不大,說小但也不小,早晨隻顧著和周獨眼仇人見麵分外眼紅,扯嘴皮子了,到了中午雙方才達成協議,一同尋訪屍仙墓,得到的東西好壞全憑個人本事。


    遠處趕著羊群而來的老羊倌,彈著冬不拉一路高歌而來。


    周獨眼上去大模大樣的問道:“嘿,老東西,附近有沒有什麽墓地啊之類的?”


    老羊倌彈著冬不拉唱的正高興,冷不丁聽到到周獨眼這麽一句,頓時拉下了臉皮。磕磕巴巴的用漢語說道:“你這個後生,真沒有禮貌。”


    周獨眼平時橫行霸道慣了,上打八十歲老頭,下打三歲幼兒,欺負瞎子看不到物件,嘲笑聾子聽不到聲音,什麽事沒幹過?


    小時候連自己父親都沒舍得教訓過幾次的周獨眼怎麽受得了這種氣?一把揪住老羊倌的衣襟:“你再給小爺說一遍?”


    羊倌也是個硬脾氣:“我說,你這個後生真沒有禮貌,這樣對待我一個老人家!”


    周獨眼作勢便要一拳錘在羊倌的胸口,打算給這個不識相的老頭長長記性,老人吹了個口哨不知從哪裏跑出來蹄子足有海碗大小的一條獵狗,一下子便將周獨眼鋪翻在地。


    天不怕地不怕的周獨眼,被這一條全身皮毛黑的發亮的狼狗壓在身下,海碗大小的蹄子按在周獨眼的腦門上,陷在黃沙中,吞了口口水,眼睛斜視盡量不看吐著舌頭的狼狗,顫著聲音:“大爺,你還年輕,千萬不要走上犯罪這條道路啊!”


    看老人無動於衷又對著孫龍大喊:“孫龍你這個狗?日?的,能不能給我求求情啊?”


    孫龍也是蔫壞,看了一下騎在周獨眼身上的大狼狗,咧嘴一笑:“對,你說的對。”


    好不容易向這個固執的羊倌解釋完事情的來龍去脈,羊倌半信半疑招唿一聲:“妞妞,起來了。”


    站在一旁的秦二娘捂著嘴:“喲,還是條母狗,周獨眼你可賺大發了。”


    周獨眼紫著臉,自知自己說錯了話,縮在人群後邊,一句話也不說。


    羊倌疑惑的說:“沙漠東北邊有一灣清水,不然我也不會到這沙漠裏邊去。這幾十年了也沒有看到你們所說的什麽墳墓啊。”


    太陽停立在正中央,孫德眯著眼看了半晌,在孫龍耳邊低語幾句。


    孫龍客氣的抱了抱拳:“老人家,不知哪西南邊有什麽景色?”


    羊倌搖了搖頭:“千萬別去那西南邊,那邊的沙漠能吃人啊。”


    方然插了一句嘴:“是說西南邊有流沙?”


    羊倌點了點頭。


    緩過神來的周獨眼從人群中蹦出來:“羊倌你說,帶我們去那邊要多少錢,我們給。”


    羊倌瞪了一眼周獨眼:“我天天在這放羊,自由自在多開心,那裏稀罕你給的錢?”


    方然朝羊倌抱拳說道:“老人家你在這邊生活幾十年了,而我們隻是初來乍到。西南邊有流沙,想必您一定知道那些危險區域了,你要是不帶我們過去,在這荒郊野外,我們上哪再去找一個向導?”


    羊倌滿意的點了點頭:“還是你這個後生有禮貌,不像他!”老人提著羊鞭子指著周獨眼說道。


    在一旁的齊盛聽到這番話,感覺有戲也連忙請老人做向導。


    老人架不住這麽多人的請求,勉為其難上了駱駝:“跟我走!”


    一行人跟在後麵,老人彈起冬不拉,唱起一首異域小調,格外好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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