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裏,她的心裏咯噔一下。


    「到了。」前台妹子在一扇深棕色的木門前停下腳步,抬手輕扣兩下。


    裏麵有人咳嗽了兩聲。


    前台妹子幫董曉悅開門:「請進。」


    門打開的剎那,董曉悅瞥見裏麵的身影,「梁玄」兩字已經到了嘴邊。


    辦公桌後麵的男人抬起頭,生生把那兩個字逼迴了董曉悅喉嚨裏。


    「怎麽是你?!」董曉悅有種掀桌子的衝動。


    久違的鮮肉衣冠楚楚,露出個討人嫌的笑容,眼下的淚痣格外顯眼:「好久不見啦,老妹兒。」


    董曉悅三步並作兩步衝到他的辦公桌前:「他在哪裏?」


    「他?哪個他?」


    他明知故問,董曉悅也沒辦法,隻得從牙縫裏擠出兩個字:「梁玄。」


    「他啊,」鮮肉聳聳肩,「迴去了。」


    「迴哪兒去了?」


    「迴他該迴的地方去了。」


    董曉悅忍無可忍,一把揪住鮮肉的義大利西裝領子:「好好說話!」


    鮮肉收起笑容,眨巴了一下歐式大雙眼皮,戴著美瞳的眼睛裏現出同情,半晌,百轉千迴地嘆了口氣:「你還沒弄明白啊?」


    「什麽意思?」董曉悅心裏隱隱不安。


    鮮肉無奈地搖搖頭:「再給你點提示吧,你好好想想,這是誰的夢?」


    不安的感覺越來越強烈,揪著鮮肉領子的手不知不覺地鬆開:「這是我的夢?」


    鮮肉點點頭,露出神秘的微笑:「說是也是,說不是也不是。」


    董曉悅的腦子裏一團亂。有什麽念頭唿之欲出,可每每快要抓住的時候又像遊魚一樣溜走。


    「那梁玄呢?」她的心一點點往下沉,如果這是她自己的夢,這夢裏的梁玄是真實存在的嗎?


    鮮肉仿佛能看到她的所思所想:「就是給你打錢那個冤大頭。」


    董曉悅如釋重負:「他真的是梁玄?不是我想像出來的?」


    「真假那麽重要麽?」


    董曉悅不想和他討論形而上的問題:「他怎麽到了我的夢裏,之前我不是在他夢裏嗎?」


    鮮肉撫了撫額角:「怎麽還沒鬧明白呢老妹兒!沒有什麽你的夢他的夢,從頭開始,這就是你們兩個人一起做的夢。」


    第120章 抉擇


    董曉悅一下子糊塗了:「……一開始是什麽時候?」


    「一開始就是一開始, 最早那次你還記得嗎?」鮮肉笑眯眯地迴答。


    董曉悅記得, 那是是在雲鬆資本的辦公樓,當時她坐在馬桶上莫名其妙就穿越了,接著路演時又短暫地穿了, 第一次見到了梁玄。


    再然後是第三次, 這一迴沒能出來,一直在各種夢裏穿來穿去,她都快記不清究竟穿了幾次。


    「不對啊,」董曉悅皺緊眉頭, 「我明明記得當初問過你,這是不是燕王殿下的夢,你迴答是……」


    「那你記不記得, 你還問我夢的主人是不是梁玄,我是怎麽迴答的?」


    董曉悅迴憶了一下,鮮肉似乎給了她一個模稜兩可的答案,但那時候剛受了天崩地裂的衝擊, 又差點被一群三腳猴子吃了, 這點疑問瞬間就被她拋在了腦後,她搖了搖頭。


    「我當時是這麽迴答的:『說是也是, 說不是也不是』,」鮮肉往辦公桌上一坐,「其實我挺納悶的,那麽顯而易見的bug你居然沒發現。」


    「什麽bug?」


    「我呀。」


    董曉悅突然遍體生寒,一下子明白了他的暗示。


    是啊, 鮮肉和便利店,都是她的腦海中才存在的事物,怎麽會出現在梁玄這個古代人的夢裏?


    「你到底是什麽東西?」


    鮮肉擠眉弄眼:「老虎一開始就告訴你了,我是貘。」


    這話說了也是白說,貘又是什麽東西?董曉悅想起她搜到的百科:


    「一種傳說中的神獸,寄居在人類的夢裏,一傳以噩夢為食。」


    夢貘像個充滿耐心,循循善誘的幼兒園老師:「那是人們杜撰的,我是這個夢的一部分,當然也是意識的產物。」


    「是我的意識嗎?」董曉悅迴憶他們幾次打交道的情形,覺得說不通,剛進夢裏時她一頭霧水,是鮮肉引導她收集梁玄的魂魄碎片,還給了她道具,如果沒有他的指引,她簡直可以說寸步難行。


    如果鮮肉是她意識的產物,又怎麽會知道那麽多她自己都不知道的事?


    「我剛才不是說了嗎,我是夢的一部分,這個夢是你們兩個人的,我當然也是你們兩個人意識的產物。」


    董曉悅一陣牙酸,敢情這磕磣玩意兒還是她和梁玄合夥搞出來的?總覺得哪裏怪怪的。


    她的腦子亂得像個萬花筒,裝了許多真相的碎片,但是始終缺少一條線索把它們串起來:「等等......我有點糊塗了,你能不能從頭到尾說說清楚?」


    鮮肉點點頭,眯縫著眼睛想了想,似乎在組織語言:「真是小孩沒娘說來話長,從哪兒開始說呢......對了,從你猝死說起吧。」


    董曉悅差點跳起來:「我死了?!」


    「有什麽好大驚小怪的,」鮮肉摸了摸下巴,「十來天了,估計早都燒了。」


    董曉悅默然,她內心深處一直隱隱有這個猜測,隻是不願意深想而已,她最後一次暈倒是在自己房間裏,又是在深夜,等她的同事第二天發現聯繫不上她,黃花菜早涼了,錢嘉媛又怎麽來得及把她送去醫院?<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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