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筠瑤無奈:「我並沒有生氣,隻是有點兒不痛快。」


    頓了頓,又沒好氣地問:「什麽叫‘咱們’日後不理他?難不成以前你還理過他?」


    言嫵目光閃爍,裝傻地手一指車廂頂意圖轉移她的注意:「啊,好大一隻鳥兒!」


    許筠瑤伸手捏她的臉,裝出一副兇神惡煞的模樣:「說!你是不是瞞著我做了什麽?!」


    言嫵‘哎喲喲’地叫,偏又不敢掙紮,隻可憐巴巴地眨著眼睛求饒。


    一人一鬼正鬧著,突然馬匹一陣長嘶,緊接著便是‘得得得’的急速馬蹄聲,馬車驟然加速,險些把毫無防備的許筠瑤摔了出去。


    「快躲開快躲開,驚馬了驚馬了!」許筠瑤隨即便聽到車夫從外頭傳來的驚慌叫聲。


    「瑤瑤驚馬了!」言嫵也嚇了一跳。


    許筠瑤臉色有幾分發白,卻還是緊緊地扒著車廂,免得被拋出去。外頭傳來一陣陣行人的驚叫聲、彼此躲避時的碰撞聲,夾雜著孩童的大哭聲,她縱然沒有親眼瞧見,也能想像得到外頭亂成了什麽樣子。


    負責護送她迴府的兩名侍衛瞬間也反應了過來,立即兵分兩路朝著發瘋的馬車追趕而來。


    「坐穩了莫要害怕,爹爹這便來救你!!」突然,從混亂的外頭傳來一道熟悉的叫聲,許筠瑤怔忪片刻,隨便又聽到有人大叫,「老爺小心!!」


    「瑤瑤,是你爹爹,是你爹爹來救你了!」言嫵探出頭去一看,頓時又驚又喜地叫了起來。


    許筠瑤此時被愈發失控的馬車又是顛又是甩的,險些沒把她的五髒六腑都給震出來了,並沒有聽清她這話。


    外頭的墨硯眼睜睜看著自家老爺突然朝著失控的馬匹衝過去,嚇得險些沒暈死過去,隻來得及大叫一聲‘老爺小心’,緊接著便見自家老爺幾下利索的動作,居然一下子便躍坐到了發瘋的駿馬背上。


    「老爺!!」他拔腿便去追,聲音淒厲得都快要破嗓了。


    可待他氣喘籲籲地追上不知什麽時候已經停了下來的馬車時,便見到自家老爺正抱著從車廂裏摔出來的三姑娘,一臉慈愛地拍著女兒的背脊安慰道:「好了好了,沒事了沒事,乖,爹爹在呢!」


    他整個人有點兒懵,呆呆地微張著嘴,好半天說不出話來。


    他在哪裏?剛才發生了什麽事?他是不是錯過了什麽?


    許筠瑤本是死死抓著車廂穩住身子,可馬車顛得實在太快,她的手漸漸快要抓不穩了,虧得言嫵死死地抱住她,算是為她卸去一部分衝力。可忽然間隨著駿馬的一聲長嘶,車廂突然豎起又驟然跌落,一人一鬼再也抓不住從車廂裏掉了出來。


    身體失去控製那一瞬間,許筠瑤暗暗叫苦,知道這一迴怕是要吃些苦頭了,哪想到身體卻突然落到一個溫暖的懷抱,耳邊隨即響著唐鬆年那熟悉的聲音:「沒事了沒事了……」


    言嫵跌坐在地上,一臉要哭不哭地拍著胸口喃喃:「嚇死我了嚇死我了……」


    許筠瑤頭暈目眩地被抱著,好一會兒才凝聚視線細一看,果然便認出來人正是唐鬆年。


    「唐大人,寶……姑娘她沒事吧?」緊接著,又有一道充滿擔憂的熟悉嗓音傳來,她挨著唐鬆年望過去,便對上賀紹廷那雙關切的眼眸,下意識便朝他露了個笑容。


    「我瞧著應當沒事。」唐鬆年扶著女兒的一邊手,上上下下地打量著她,好一會兒才鬆了口氣。


    「沒事沒事,肯定沒事,瑤瑤才不會有事!」言嫵這時候也迴過神來了,拿著小帕子抹了抹額上並不存在的汗,迴答道。


    賀紹廷見小姑娘煞白著臉,可精神瞧著還好,甚至還能衝自己笑,想來確是沒有受傷,頓時也放下心來,往那匹已經被製服了正倒在地上的瘋馬走過去,繞著它仔細地檢查。


    唐鬆年則吩咐氣喘籲籲地趕來的墨硯派人善後,妥善安置遭受牽連的百姓。


    「唐大人,這看來並非是意外,乃是有人蓄意為之。」賀紹廷忽地行至他身旁低聲道。


    唐鬆年臉色一冷:「我知道,若非突然受到攻擊,好好的馬又怎會突然發瘋。隻可惜街人行人太多,此刻想要去追查真兇怕是不容易。」


    「爹爹,廷哥兒,你們可否想辦法從送我出宮的宮人查起?今日這事著實太突然又有些巧合,我懷疑宮裏有人不安好心。」許筠瑤突然插話。


    唐鬆年一驚,若有所思地望向她,好一會兒才朝著一臉凝重的賀紹廷道:「賀將軍常出入宮中,此事便拜托將軍了。」


    賀紹廷自然應允,略有幾分擔憂地望了許筠瑤一眼,知道事情不可耽擱,拱了拱手便告辭離開了。


    「是誰?是誰這麽壞要害我們?!」言嫵憤怒地絞著手帕。


    許筠瑤隨口安撫了她幾句,這才坐上唐鬆年的青布轎。言嫵也氣哼哼地鑽迴了長命鎖裏。


    唐氏父女二人一個步行,一個坐轎,約莫小半個時辰不到便迴到了唐府。


    「爹爹,你怎會這般厲害的?那匹馬已經瘋了,你居然還能把它製服?這不是隻有會武的人才能辦到的麽?」從轎上下來後,父女倆走在府裏的青石路上,許筠瑤再也忍不住問。


    老匹夫瞧著文質彬彬,一副手無縛雞之力的中年文士模樣,居然治得了正處於瘋狂狀態的馬?這簡直刷新了她對他的印象,教她懷疑他是不是內裏也換了個人。


    唐鬆年哈哈一笑,語氣聽著有幾分得意:「想當年,爹爹也曾追隨陛下上陣殺敵的,治服區區一匹瘋馬完全不在話下!」


    「可是我曾聽哥哥說,你雖當年曾投過軍,可是因為武藝太次身子骨太弱遭人嫌棄,便被安排在營帳裏做些寫寫算算的雜事。」許筠瑤一臉懷疑。


    唐鬆年臉上的笑容頓時一僵,怎麽也沒有想到兒子居然在背後拆自己的台,沒好氣地道:「那混帳小子知道什麽?你爹爹我是文武雙全,文武雙全!什麽都不知道還敢在妹妹跟前胡言亂語,待那小子迴來我讓他好看!」


    正在會友的周哥兒突然打了個噴嚏,揉揉鼻子,納悶地撓了撓頭,隨即又含笑地衝對麵的年輕男子道:「孟兄說的極是,說的極是……」


    許筠瑤眼帶揶揄,分明是不相信他的話。


    唐鬆年無奈,隻得道:「你爹我曾經在軍中馴過一段時間馬,不管是瘋馬野馬還是烈馬,你爹我都曾對付過。」


    許筠瑤恍然大悟,原來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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