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當~當~


    許都城的東麵剛剛泛出魚肚白,夜霧尚未完全褪盡,一聲聲悠揚綿長的鍾聲,打破了黎明的寧靜,喚醒了許都城中的人們。


    城樓上的守軍長長的伸了個懶腰,經過一夜的勞累終於要到換班的時間,馬上就能鑽進營房裏美美的睡一覺了。


    轟隆隆!


    一陣響雷般的聲音在天邊響起,連綿不絕。


    打雷了麽?


    守城的將領詫異的仰望東麵,隻見旭日東升,朝霞漫天,很顯然即將又是一個大好晴天到來,哪裏有有半點打雷的跡象,而耳邊的雷聲卻越來越響。


    “是公孫騎兵!是公孫騎兵!”有人驚恐至極的喊道。


    嗚嗚嗚~~


    悠遠空洞的號角聲天的盡頭隱隱傳入耳中,悠遠的仿佛來自於地獄。


    眾將極目遠望,隻見一麵赤色的大旗,正從東北麵的丘陵上緩緩的升起。


    大旗之中,一個耀眼的“公孫”字,在迎風翻滾。


    大旗的之後,綿綿無際的黑色森林徐徐浮現,冷森森的鋼刃反射著幽幽寒光,密密麻麻的槍戟直指蒼天,幾欲將暗沉沉的天穹映寒。


    那是數不清的騎兵,名震天下、未嚐一敗的公孫鐵騎。


    無數的騎兵,無邊無際,漫漫如浸過堤壩的海潮一般。


    數以萬計的公孫鐵騎,從四麵八方匯聚成了滾滾的怒濤,在那麵公孫字大旗的指引下,從丘陵上漫卷而下,滾滾傾泄而至。


    整個地麵都在顫抖,在戰栗,天地之間再也沒有別的聲音,隻剩下那震耳欲聾的馬蹄聲。


    城上的兵士甚至產生一種錯覺,隻覺麵前一道接一道的排山倒海般的洪流滾滾而來,無數的驚濤駭浪撲向城頭,站在城樓上如同處在茫茫大海中的一個孤島之上。


    三萬鐵騎滾滾而來,塵土漫天,殺氣充塞著整個天地!


    麵對著洶洶而來的敵人,許都城頭的將士無不微微色變,沉重而緊張的唿吸起悄然而起。


    所有人心頭都在驚恐的問道:公孫軍不是應該還在五百裏之外的鄢陵城嗎?為何一夜之間突然兵臨城下了?


    (小注,現在的鄢陵和古時的鄢陵,在地圖上完全不在一個位置,古時的鄢陵城在現在的鄢陵之北兩百裏外)


    **************


    公孫軍圍城了!


    就在昨天晚上,曹操接到樂進和曹休兩人自鄢陵發來的急報,稟報公孫白已連破鄢陵城前四道防線,兵臨城下。那一刻,曹操滿心充滿絕望,他知道自己在中原的最後一點幻想也即將破滅了,二十五萬士氣衝天的大軍,攻襲四萬敗軍之眾的鄢陵城,其結果可想而知。


    不管曹操甘心不甘心,他都知道必須撤離許都城了,否則二十五萬大軍一旦圍城,他曹操就算是插翅也難逃了。雖然北麵尚有高順和藏霸堵住歸路,但是兩隻軍馬各自不過五萬人而已,他打算自虎牢關而入,有虎衛軍開道,藏霸的五萬守軍未必能堵住他的四萬精兵嗎,再說虎牢關內的曹軍出關相迎,若想突圍並不在話下。


    在曹操的計劃之中,公孫白昨日才兵臨鄢陵,按照樂進的能力,堅守個十天半個月應不在話下,再不濟也可堅持六七天,再加上鄢陵到許都之間五百裏的路程,公孫白兵臨許都至少是在十天之後了。而曹操則打算今日晌午時分,便率眾出城,望北而去,離開這個他盤踞了八年的都城。


    清晨時分,曹操早早就起來了,在許褚等虎衛軍的陪同下,巡查整個許都城,走遍了許都城的每條大街小巷。


    中原之城,若論繁華除了鄴城,便是許都了,這座城池的繁華是他一手建造起來的。八年前這裏不過一座小城而已,人口不足五萬,城牆不過三丈高,如今卻是擁有二十萬人口的大城,方圓占地達二十餘裏。


    然而,這一切都即將遠離他而去,這座城池最終將拱手讓給宿敵公孫白。


    他望著東門大街那寬敞的街道,兩旁鱗次櫛比的房舍,突然心中有股衝動,很想像當初董卓撤離雒陽那般,一把火將許都燒得幹幹淨淨,可是他終究還是忍住了。


    董卓火燒雒陽,為天下人所痛恨,最終死於非命,他可不想重蹈董卓的覆轍,這許都城,他還想著有一日能殺迴來,


    東麵的天空,露出一縷晨曦,將許都城逐漸照亮,曹操的臉色淡然如水,對著晨曦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笑道:“就讓孫策和劉表兩人,與公孫白周旋吧,我等且退入關中休養生息一番。”


    嗚嗚嗚~


    一陣若有若無的號角聲,傳入曹操和許褚及眾虎衛軍的耳朵之中,仿佛來自天際,那麽清晰,又那麽縹緲。


    曹操的臉色瞬間微變,急忙屏聲靜氣,仔細靜聽,這一刻他更多的想到是自己的幻覺而已,畢竟這些日子來,睡不好,吃不香的,出現幻覺也不是第一次了。


    然而,那悲涼的號角聲越來越響,如同颶風一般,響遍了整個許都城。


    “出了什麽事了,難道有人造反?”曹操急聲問道。


    此時此刻,曹操第一反應是有人造反,畢竟自從劉協駕崩之後,許都城內一直暗流湧動,不少漢室舊臣流露出意欲造反的蛛絲馬跡,卻一直查無實證。


    數騎疾奔而來,高聲喊道:“啟稟魯公,公孫白率三萬騎兵而來,殺到許都城下,此刻四道城門,已然盡皆被圍!”


    “什麽?”


    這道消息如同晴天霹靂一般,在曹操耳旁炸響,震得他隻覺天旋地轉,腦海裏一片空白。


    他做夢都沒想到,公孫白會在昨天的上午兵臨城下,昨天晚上初更剛過,樂進便獻城投降,更沒想到公孫白會狠絕到連夜派三萬騎兵急襲而來。


    從鄢陵城到許都,五百裏的路程,公孫軍三萬騎兵,自二更時分出發,一路輕兵急行,竟然隻用了四個半時辰,平均一個時辰跑了一百餘裏,這在三國行軍史上是絕無僅有的。但是三萬騎兵,都是七尺五以上的駿馬,而且是一人雙馬,這才古代漢軍騎兵之中,也是絕無僅有的,隻有傳說中的大隋十萬驍果軍,號稱人人都騎的汗血寶馬,但是這也隻能是傳說而已,畢竟汗血寶馬又不是大白菜,就算赤兔馬也隻是混血種的汗血寶馬而已,十萬汗血馬就算是雜交的雜交也不太可能。


    三萬鐵騎,連夜奔襲而來,雖然極度疲累不堪,無論是人還是馬,都唿唿的喘著粗氣,但是卻沒有絲毫的停留,很快就兵分四路,將許都城圍得死死的。


    在曆史上的虎豹騎,一晝夜急行三百裏,被諸葛亮稱之為強弩之末,結果殺得劉備幾乎全軍覆沒,差點把劉備打成空血,此時的三萬公孫鐵騎,雖然一夜之間奔襲五百裏,但是城內的四萬曹軍步卒,就算借十個膽子也不敢出城衝襲。


    嗚嗚嗚~


    號角之聲衝天而起,連綿不息,傳聲示警。


    “公孫軍來了!”


    “公孫軍來了!”


    “公孫軍來了!”


    許都城內一陣大亂,驚慌失措的百姓們四處奔逃,驚恐的大叫著,紛紛往自己的屋舍裏狂奔,似乎躲進自己的家裏就躲進了防空洞一般,根本就是一種無意識和沒有意義的的自我保護行為,就像傳說中鴕鳥遇到危險將自己的腦袋藏在沙子裏一般。


    恐慌的情緒如同瘟疫一般四散傳播,整個許都城充滿絕望的氣息。


    叩嗒嗒~


    城南大街的一條巷子之中,數騎飛奔而來,急急的在府門之前停了下來,然後飛奔入了府門,直往府內的主廂房而去。


    廂房之內,琴聲淙淙,如同流水一般,平靜而舒緩,令人聞而平心靜氣,縱有千般愁悶,也蕩然無存。


    即便是那幾名急匆匆而來的騎士,也放緩了腳步,輕手輕腳的走了近來,輕輕的敲了敲房門,急聲道:“小的拜見主人。”


    屋內琴音依舊不絕,屋內傳來淡淡的一個字:“說。”


    “啟稟主人,公孫白率三萬騎兵奔襲而來,已然將許都城團團圍住。”


    琴音戛然而止,屋內瞬間沉寂了下來。


    許久,屋內才輕輕的傳來一聲歎氣:“終於等到這一天了……可惜陛下已不在了……公孫子明,你來得太晚了……不過……終究是來了……”


    屋內那聲音,到後麵已然變得哽咽起來,語不成聲。


    “城內情況如何?”


    “百姓盡皆驚亂,人人關門閉戶不出。”


    “愚蠢!魏公來討曹賊,與他等何幹?”屋內那人一陣無語,隨即又道,“你等私下在城內散布消息,穩住民心,就道魏公仁德愛民,從不傷百姓一人,不取一物。”


    “喏!”


    腳步聲遠去,屋內的琴音再次錚錚錚的響起,曲調大變,變得慷慨激昂,時而如浪濤滾滾,大江東去,時而如金戈鐵馬,殺伐之音大起。


    聞訊而來的曹操率眾登上了北門城樓,望著城下的公孫軍,不禁眉頭緊蹙。


    在“公孫”字大旗之下,數以萬計的鋼刀,在朝陽的照耀之下,匯成了一望延綿無際的金色森林,冰冷的肅殺之氣漫過虛空,在許都城上無盡的彌漫開來。


    此時此刻,程昱和賈詡兩人的臉色也變了,許久,賈詡才森然道:“若想突圍,則隻可趁公孫軍騎兵立足未穩之際,由虎衛軍為先鋒,四萬大軍集中於一門,全力突圍。公孫三騎,飛狼騎最弱,可自飛狼騎把守之門突圍而出!”(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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