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月之後,張郃率著十二萬大軍,押著糧草,陸陸續續的來到了鄴城。十二萬人馬,連綿不絕如巨龍一般,一直從鄴城地界延伸到了東麵的魏縣地界。


    就在此時,掃蕩完鄴城北麵和西麵的墨雲騎和飛狼騎也奔迴鄴城,鄴城之下總兵力已達十四萬多兵馬。


    兵馬已到,糧草已足,再無後顧之憂,公孫白遂是決定,對鄴城發動全麵的進攻。


    公孫白所選擇攻擊的第一個目標,就是文醜把守的河北軍東營。


    是日,天尚蒙蒙亮時,大營中已是煙氣飄蕩,諸營中殺雞宰羊,從渤海郡和遼東運來的上好白米下鍋,用不著多時,連綿數裏的公孫軍大營,已為米肉之香所籠罩。


    諸將士們吃下這一頓豐盛的早飯,個個是精神飽滿。


    天光大亮時,中軍大營中已是人頭聳立,成千上萬名全副武裝的公孫軍將士,肅列以待。


    而那靜寂的人群,在某個瞬間卻忽然間興奮了起來。


    在眾將士的充滿擁戴之意的歡唿聲,在萬眾矚目中,公孫白如同睥睨天下的王一般,坐胯著赤豔如火的汗血寶馬,手提著寒光幽幽的遊龍槍,腰佩著銀光流轉的破天劍,昂首緩緩從他們中間經過。


    公孫白的濃眉緊壓著一難鷹隼般的利眼,眼眸之中,狂傲與肅殺,灼烈如火。


    “代侯~~”


    “代侯~~”


    見到他們的無敵主帥經過時,十數萬公孫軍如同大海唿嘯一般高聲唿喊了起來,人聲鼎沸。


    公孫白掃視著眼前,但見刀槍刀林,戰甲耀眼,一眼望去,黑壓壓的鋪天蓋地一般,氣勢何其之浩蕩。


    十數萬將士準備就緒,隻等著他一聲下令。


    公孫白輕輕吸了口氣,揚槍高喝:“全軍盡出。給本侯把敵營夷為平地!”


    馬蹄聲、鼓聲和牛角號聲,如驚雷般響起,諸營中的旗幟如巨浪般起伏,十數萬的將士井然有序的出營。緩緩的向東麵戰場集結。


    連綿數裏,一座座的大營中,一隊隊的步騎兵馬徐徐而出,如百川之流一般,向著河北軍東營方向匯聚而去。最後在那一片曠野上,匯成了一片鐵甲森森的汪洋大海。


    此時,日已當空,十數萬公孫軍在原野上形成了龐大的陣勢。


    鄴城上的河北軍士卒,見得公孫軍如此浩大之勢,無不暗吸涼氣,心中悚然。


    而早已聞訊而來,在眾將士的簇擁下登城的袁紹,眉頭緊皺。經過一個多月的休養,他的病體終於基本痊愈。可是臉色仍顯得蒼白,再朝城下這一望,臉色已是如同死灰一般。


    這個情景,與當年他率十萬大軍圍困易城的時候何曾相似?隻是如今被圍的換成了他袁紹。當初易城之圍是公孫瓚之子所解,今日的鄴城之圍,他能等到自己的兩個兒子來解圍嗎?


    城樓上的人已是心驚如此,即將麵臨進攻的東營河北軍,更是心情緊張,個個麵露慌色。


    文醜勒馬勒馬立於營門一線,他麵色陰沉。眉宇之中閃爍著仇恨之火。


    “公孫小賊,你有膽放馬過來吧,隻要有我文某一口氣在,你就休想攻破鄴城!”文醜怒聲吼道


    半個多月前在磐河那場莫名其妙輸掉的戰鬥。使得他心中怒焰萬丈,恨不得把公孫白撕成碎片,若是公平交戰敗了也罷,偏偏他是被公孫白陰了,叫他如何不怒。


    赤色的帥旗下,公孫白駐馬而立。冷峻的目光傲視前方。


    那一座看似堅營的營壘,公孫白根就沒把它放在眼裏,今日,該是讓袁紹膽戰心寒的時候了。


    “殺——”公孫白長槍向前一指,一聲暴喝。


    “殺——”左身後的趙雲和眾白馬義從,齊聲大吼,聲如驚雷,遍傳四野。


    頃刻間,十數萬將士跟著一齊大叫聲來。


    殺聲震天,這狂怒的吼聲,隆隆如天崩地裂一般,又如千萬的野獸在咆哮,令敵營中的河北士卒為之色變。


    士氣已足,公孫白長刀一指,冷冷道:“諸軍出擊,給本侯拿下敵營。”


    命令下達,數百麵將旗迎風而動,戰鼓之聲衝天而起。


    趙雲,張郃、顏良、太史慈等一個個善於攻城拔寨的猛將,盡皆揮軍而出。


    震天的鼓聲中,重甲騎兵、輕騎、刀盾手、長槍手、弓弩手,諸般兵種結成的十餘個方陣,向著敵營緩緩的推進而去。


    轉眼間,五千白馬義從,已逼近至敵營百餘步外。


    敵營中,文醜不敢遲疑,當即下令弓弩手放箭。


    而與此同時,公孫軍中的諸將,也下達了弓弩射擊的命令。


    相隔百餘步,萬鳥振翅的嗡鳴之聲,驟然而起,號角和鼓聲,天地間所有的聲音,統統都在瞬間被淹沒在尖銳的箭矢破空聲中。


    嗖嗖嗖~~


    兩軍的弓弩手,他們幾乎在同一時刻發動了箭矢,飛蝗般的箭雨,在天空中交織成了一道道遮天的天網,轉眼間便轟落向對方。


    淒厲的慘叫之聲,一時驟起。


    兩萬餘公孫軍騎兵人人手執五石大黃弩,而在他們身後,又有兩三萬手執五石到七石不等的弩兵。


    而河北軍為守禦一方,雖然準備充分,軍中配備了大量的大盾,卻又怎能抵擋公孫軍的鋪天箭雨。


    弩箭急發不停,無情的收割著河北軍的生命,血水四濺,在生者的腳下浸在血沼,很快河北軍的弩箭就被壓製了下來。


    與此同時,奔馳在最前的白馬義從重甲,冒著無情的箭雨,雖然身上的魚鱗鋼甲被那強勁的大黃弩射得都快翻卷了過來,卻依舊一往無前,轟然衝向敵軍的營寨。


    隨著戰鼓聲達到高亢的頂點,五千白馬義從咆哮著如潮水般向著敵營湧去,隆隆的戰鼓聲中,當先的騎兵唿嘯著衝至了敵營外鹿角邊。


    近兩千白馬義從重甲根本不理那****而來的箭雨,瘋狂的揮刀砍伐著敵營阻敵的鹿角。


    在他們的身後的輕騎們,端著諸葛連弩,繼續無休無止的向敵營射箭。以壓製敵人的箭矢攻擊。


    “放箭,給老子放箭,射退敵寇~~”


    文醜縱馬往來奔馳,喝斥著那些弓弩手們。頂著公孫軍的射雨,不斷的向著砍伐鹿角的公孫軍放箭。


    沿營一線,漫天箭雨交織成一道光網,遮天蔽日一般。


    箭雨中,在那強勁的箭雨之下。逐漸有白馬義從身上的重甲被弩箭毀損,不少將士已然受傷,繼續攻擊敵營的鹿角,不過這些百戰精兵,自然心中有分寸,雖然在猛砍著鹿角,卻仍不忘擊落那些射往身體要害部位的弩箭。


    如此瘋狂的攻擊之下,不到半個時辰裏,敵營的三重鹿角,便已經損壞了兩重。公孫軍隻要再砍毀一重鹿角,就可以直接衝到公孫營營柵。


    營中的文醜拚盡全力,催督著他的部下反擊,但卻依舊擋不住公孫軍的狂攻。


    兵力懸殊至此,縱使英勇善戰的文醜,又焉能迴天。


    無奈之下,文醜隻得下令點起號火,向鄴城上觀戰的袁紹求救。


    城頭上,袁紹清公孫的看到了公孫軍瘋狂之勢,也看到了自己的東營。將近被攻破的危勢。


    此時,號火燃起,袁紹知道,文醜這是在向他求援了。


    東營為鄴城犄角。不可不保,袁紹無可奈何。隻得命韓莒子率三千輕騎兵也是袁紹手中最後的騎兵,由北門而出,襲擊公孫營側翼,擾亂公孫軍後,即刻撤退。以避免與公孫軍大軍接戰。


    城東南側,中軍中駐馬而立的公孫白,當然也看到了敵營中點起的號火,接著便見北麵突然竄來一隻輕騎,突入了己方的側翼,引起一陣騷亂。


    遠遠的見得大旗之下,一名老將手執長槍在己方營中左衝右突的,十分驍勇。


    “此乃何人?”公孫白問道。


    河北四庭柱,兩個投了他麾下,一個被他關了起來,然而卻想不到除了文醜之外,還有如此勇將。


    “此乃河北名將韓莒子,曾指點過雋乂槍法。”身旁的顏良低聲道。


    臥槽,張郃的師父,那不是很牛逼?


    顏良似乎知道了公孫白的想法,又補充了一句道:“不過如今,其已不是雋乂的對手了。”


    公孫白大喜,迴身喝道:“太史將軍!”


    “末將在。”太史慈策馬近前。


    公孫白馬鞭遙指:“本侯命你率五千墨雲騎即刻而出,去拱衛大軍側翼,但有河北軍騎兵襲擊,你就給本侯狠狠的教訓他們。”


    “諾。”太史慈慨然一應,策馬飛奔而去。


    片刻後,塵土衝天而起,太史慈率領著五千精騎,如風暴一般襲卷而去。


    就在公孫軍側翼稍顯混亂之時,太史慈那洶洶的鐵騎,就已斜刺裏衝殺而至。


    “來得好!”


    正殺得痛快的韓莒子,突見麵前敵軍紛紛退讓散開,然後殺出一隻騎兵來,心中絲毫不懼,率軍迎麵而上。


    轉眼間,兩支滾滾的鐵騎,硬生生的撞擊在了一起。


    轟天的巨響中,兩軍相撞處,如同絞肉機一般,瞬間卷起無數的飛肢斷骨,血肉之軀,在這大絞盤中轉眼被磨為粉碎。


    人仰馬翻,血雨飛濺。


    刀鋒砍入骨肉的鈍響,士卒重傷落馬的痛叫,戰馬受戮後的嘶鳴,各種各樣的慘烈聲,蓋過了隆隆戰鼓。


    騎兵交戰的戰場,轉眼有如鬼域。


    韓莒子此人,能夠指點過張郃的槍法,雖然不如書評三國中傳得那麽神乎其神,說他是河北一正梁,與童淵同為三國兩大名槍,但武力其實也不低,至少在80以上。


    但是他手下的輕騎欺負一下步卒還是可以的,但是比起太史慈的墨雲騎來,卻不知差了幾個檔次,很快落入了下風。


    幾番衝殺,河北軍已被殺得人仰馬翻,完全失去了士氣,很快就陷入了被分割包圍的境地。


    殺!


    自負武勇的韓莒子,縱馬揚槍,如同一團流光一般,朝太史慈疾馳而去。企圖單騎衝陣,將敵軍主將斬殺。


    兩人轟然對撞而來,惡狠狠的交戰在一起


    城頭之上,袁紹眼見韓莒子不敵。歎道:“傳令下去,速速鳴金,令韓莒子率軍撤迴鄴城吧。”


    鐺鐺鐺~~


    急促的金聲,迅速的迴蕩在了鄴城上空,方圓數裏都清晰可聞。


    正自苦戰中的韓莒子。不過十幾招就落了下風,險象環生,聽到鳴金的聲音,如蒙大赦一般,想不也多想,虛晃一槍,準備撤退歸城。


    咻~


    他剛掉頭衝出數十步,便聽到背後風聲響動,緊接著他便看到胸口突然多出一枝箭頭來,箭頭上滴落著鮮血。


    比起槍法。太史慈更得意的是箭法,一般被他盯住的武將,一旦敗逃,想要從他眼皮底下跑掉基本是不可能。


    死傷殘重的河北騎兵,完全失去了鬥誌,丟盔棄甲望風而退。


    太史慈成功殺退了河北軍,卻也不趁勝追擊,隻遊縱於戰場,保衛著大軍的側翼。


    就在此時,在上百名白馬義從重甲騎兵掛彩的情況下。白馬義從總算是砍毀了敵營最後一重鹿角,成千上萬的精騎,如潮水般湧向敵營營柵。


    大營之中,河北軍驚心動魄。個個麵露懼色。


    文醜又何嚐不是心中震動,他眼見著韓莒子的騎兵退去,便知道袁紹已無力援助他,現在的他,隻能孤軍奮戰。


    文醜狠狠一咬牙,催馬上前近至營柵前。喝斥著軍士不得慌張,將一柄柄的長槍架在營柵上,形成一排排密如森林般的尖刺,以阻擋公孫軍衝破營柵。


    “殺~~”


    震天的喊殺聲中,前排的白馬義從重甲奮不顧身的向著河北軍密密麻麻的槍鋒撞去。


    巨響聲,慘叫聲,一時驟起。


    白馬義從重甲騎兵憑著厚重的戰甲的保護,奮力一衝之下,將半數的河北軍長槍都撞了迴去,重甲鐵騎硬生生的撞在了營柵上,整條木柵都哢哢作響,幾有斷裂的跡象。


    “頂住,都給我頂上去,扛住敵軍的衝擊。”文醜舞槍大叫。


    然而,白馬義從重甲已然瘋了一般的衝撞和劈砍著營柵。


    而在後麵,成千上萬的公孫軍,如潮水般源源不斷的衝向營柵,隻聽一聲天崩地裂般的巨響,整道敵營的木柵,已是被生生的推倒於地,倒下的木柵,將許多來不及躲閃的河北軍壓倒於下。


    “殺進敵營——”


    “殺光敵人——”


    震天的咆哮聲中,公孫軍如決堤的洪流,從倒塌的營柵上衝湧而上,將腳下的敵人無情的踏為粉碎。


    綿連近七十餘步的營壘一線,數萬公孫軍轟然撞入。


    大刀、長槍、利矛,無盡的鋒利斬向驚惶的敵人,公孫軍長驅直入,一路輾殺。


    營柵一破,河北軍最後一道防線被突破,萬餘河北軍士氣跌落穀底,軍心已是土崩瓦解。


    崩潰!


    “不許後退,給老子頂住,誰敢後退,軍法處置!”文醜沙啞的嘶吼著,卻依然扼製不住敗潰之勢。


    憤怒的文醜,甚至親手斬殺了數名潰兵,卻依然挽迴不了敗勢。


    文醜憤羞於他的失敗,卻也不隨軍而退,依然在舞刀狂殺,想要拚盡全力一戰。


    亂軍中,趙雲縱馬舞槍,槍鋒過處,飛濺的人頭被留在身後,他斬開一條血路,直奔文醜而至。


    血戰的文醜,驀然間覺察到一股凜烈之極的戰氣,正狂壓而來。


    猛轉頭時,卻見一道銀光,勢不可擋的殺將而至。


    不必猜想,便是幽州第一將趙雲殺到了。


    文醜大吼一聲,舞刀拍馬迎擊而上。


    狂衝而至的趙雲,嘴角卻掠起一抹不屑的冷意,在他眼中,沒有雙馬鐙的文醜,已不足與他一戰。


    “文醜,納命來吧~~”


    暴喝聲中,趙雲手起一槍,挾著狂瀾怒濤之力,橫掃而至。


    兩人瞬間激戰在一起,殺得四周到處都是槍影,無人敢近。


    然而此時,東營已徹底攻破,文醜周圍,幾乎看不到河北軍的身影,原本武力已不及,加上心中激怒,不過二三十招,文醜就逐漸露出了敗象,險象環生。


    砰~


    趙雲戰得興起,突然踩著馬鐙站了起來,手中的龍膽亮銀槍挾帶著風雷之音傾力擊出,文醜萬萬沒想到趙雲能從馬背上站起,猝不及防之下,竟然被擊得長槍幾乎脫手,身子連連搖晃,胯下的戰馬更是連連退後了十幾步。


    殺!


    趙雲眼中殺氣大盛,一催胯下的照夜玉獅子,就要一個衝鋒,將身形不穩的文醜一槍擊殺。


    “子龍,槍下留情!”


    眼看那長槍如同流光一般,就要擊向慌亂之中的文醜,卻聽背後傳來顏良的驚唿聲,趙雲隻得硬生生的收住了槍勢。


    驚恐的文醜,自然已知道自己不是趙雲的對手,哪裏還敢再糾纏,急忙調轉馬頭,飛奔逃往東門。


    就在此時,十數萬公孫軍已然將鄴城四周的營寨拔了個幹淨,鄴城徹底成了一座無堅可守的孤城。(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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