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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浦頭先是愣了一下,擦了擦眼睛,確認城頭上未見到漢軍的蹤影之後,隻覺滿頭霧水,許久才對身旁的步度根吼道:“二弟,你速率一隻兵馬,搶下城頭!”


    “喏!”


    步度根應聲而去。【ㄨ】


    不到半柱香的功夫,冰城上便響起了排山倒海般的歡唿聲,鮮卑人的馬鹿王旗便已飄揚在冰城之上。


    接著,浦頭在眾將士的簇擁之下,疾奔上冰城,隻見冰城之上,空空如也,隻剩下橫七豎八倒在地上的木桶。


    “大王,你看!”邊上的侍衛突然驚道。


    浦頭順著他指著的方向望去,隻見遠遠的一處平坦之處,竟然留有一個巨大的帳篷。


    浦頭伸手一揮,數十名鮮卑悍卒立即疾步向前,唿啦啦的將那帳篷團團的圍了起來,一枝枝利箭瞄準了帳篷門口。


    “出來!”有人喝道。


    裏麵半天無人響應,隻是傳來嗚嗚嗚的聲音,幾名鮮卑士兵長刀一掀門簾,奔了進去,隨即又如同觸電一般的蹦了出來,臉色極度尷尬。


    浦頭問道:“何人在裏麵?”


    那些鮮卑士兵尷尬的說道:“還請大王親自入內查看。”


    浦頭疑惑的踏入帳篷之內,立即被眼前的景象所怔住了。


    隻見大帳內的幾張軟榻之上,竟然坐著十幾個衣不蔽體的女子,身上被繩索緊緊的捆住,仔細望去,竟然都是他的妻女。


    浦頭臉部急劇的抽搐起來,急忙奔向前,正要拔刀割斷繩索,卻發現他的王後身上掛著一塊白布。


    白布上書著幾行字:“殺漢人者,漢人亦殺之;淫人妻女者,妻女亦被人淫。如有不慎生下貴子,還請撫養十八年後送至漢地。”


    嗷~


    大帳內傳來浦頭野獸般的嚎叫,叫聲充滿歇斯底裏的憤怒和仇恨。


    ……


    如果說之前公孫白給浦頭帶來的刺激已經足以讓浦頭憤怒到了極致。而等到浦頭率著五萬多大軍奔到彈汗山王庭的時候,那種憤怒徹底的崩潰了。


    他與公孫白的仇恨,已經達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


    方圓近十裏的彈汗山王庭,鮮卑人的都城。耗費鮮卑雄主檀石槐數年的心血的所建造的王城,就此毀於一旦,隻剩下燒黑的殘垣斷壁和偶爾被風吹來的帳篷未燒盡的邊邊角角。


    浦頭站在王城的廢墟之上,如呆如傻,一夜之間。他的頭發已經變得灰白,滿臉的長須已如同雜草一般。


    難道是天要滅我鮮卑麽,一隻不過五六千人的漢人軍隊,竟然將他逼到走投無路的境界,他幾乎懷疑是自己在做夢。


    他木然的望著王城的廢墟,又轉頭望向遠處的一座聳立如山丘般的大墳,他艱難的緩步走了過去,隻見大墳上立著一塊巨大的木牌,上麵暗褐的幾個血字雖然很醜,卻顯得有力和格外觸目驚心:“血債血償”。


    木牌之下。赫然放著一顆人頭,他緩步走上大墳,來到那顆人頭之前,隻見那顆人頭頂部已被挖空形成一個罐狀,但是麵目依舊很清晰,竟然是他的叔父成律歸。


    而人頭裏卻裝滿了液體,發出一股難聞的尿騷味,漢人竟然將成律歸的頭顱當成了夜壺。


    浦頭似乎已經無力再宣泄他的憤怒了,隻是木然的迴過頭來,望著身後的將領和部落大人。語氣極其平靜的說道:“本王知道你們心中對我極度不滿,這一切都是本王的不智所造成的,本王願引咎退位。但是……”


    他的眼中燃燒出濃濃的火焰,嘶聲道:“在本王退位之前。你等必須隨本王去做一件事,那就是追擊這隻殘忍而罪惡的漢軍,將他們的人頭砍下來祭奠死去的族人,否則本王絕不甘心!誰若是不從,休怪本王翻臉無情,痛下殺手!”


    眾人默然不語。許久才有人帶頭道:“全聽大王吩咐。”


    接著其他部落大人和將領也紛紛隨聲附和,卻聽一人喊道:“請大王恕我等不能追隨大王前去!”


    眾人轉頭望去,卻見出聲的竟然是浦頭的弟弟步度根。


    浦頭的眼睛中瞬間射出一縷精光,殺氣騰騰,已然按住腰中的寶劍,卻聽步度根解釋道:“此次王庭遭襲,致使我族遭此大難,必然有內賊通敵,我聽聞蹇曼在王庭被攻之前夜,便已率著他的妻小和部曲一萬餘人連夜逃離,如此則內賊昭然若揭。漢人終究不過一兩千人,以三萬之眾已足以將其殲滅在草原之上。我願與三弟率兩萬之眾,追襲蹇曼,將此內賊擒獲,以謝死去的族人在天之靈!”


    說完,他和扶羅韓兩人向前奔了幾步,迎著浦頭恭恭敬敬的拜倒了下去道:“還請大王恩準!”


    浦頭的眼中的殺氣逐漸褪盡,神色也緩和了下來,想了許久,才咬牙切齒的吼道:“好,記得給本王生擒此賊,本王要親手處置!”


    兩人應諾。


    浦頭轉過身來,拔劍而出,將寶劍高舉在頭上,迎著那木牌和成律歸的人頭,恭恭敬敬的跪倒了下去,嘶聲吼道:“王庭雖然被毀,但是我鮮卑人的族魂還在,無能之王浦頭,在此誓願,若不能斬殺漢賊公孫白之頭,告慰諸位在天之靈,願以死謝罪!”


    他那嘶啞而悲憤的聲音,感染了身後的眾部落大人和將領,眾人也跟著他轟然跪倒了下去,恭恭敬敬的拜了三拜。


    眾人剛剛起身,突然數騎探馬飛奔而來,高聲道:“啟稟大王,打探得漢人已往受降城方向而去!”


    浦頭恨得牙齒都差點咬碎了,怒吼道:“這是要從雞鹿塞入關進入漢地,休想!都給老子追,務必在公孫白入關前,將其宰殺!”


    嗬!


    身後的眾人齊聲應諾。


    不久,三萬多鐵騎,隨著浦頭滾滾的往西麵疾奔而去。


    ……


    草原莽莽,天地蒼茫,北風卷地,草木枯黃,地上的積雪尚未徹底融化,似乎第二場大雪又即將降臨。


    數千匹雄駿的健馬正在地上嚼著枯黃的草根,不時的發出嘶鳴聲。仔細望去,可見這些健馬竟然分為兩群,其中一群都是高達七尺五以上的駿馬,馬背上都套著高橋馬鞍和雙馬鐙,明顯看不起另外一群約五六百匹的七尺左右的馬匹,不時的向那群低矮的馬匹嘶鳴著示威。而那群七尺左右的馬匹,身上沒有任何裝備,和普通牧馬無異,對那群戰馬也明顯存在著敬畏感。


    在馬群的旁邊,篝火熊熊,兩千名白馬義從正圍著篝火取暖和烤著馬肉,香味在整個草原上飄蕩著。


    公孫白坐在其中一座篝火旁,一邊飲著酒,一邊啃著馬腿,嘴裏嗚哩哇啦的說道:“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馬弱呢,則能被騎的資格都沒有,隻能被烤著吃了。”


    很顯然,那些七尺高的馬,都是用來當糧草的,這一路來,所帶糧食不多,後麵若想填飽肚子,全靠這些肉馬了。七尺高的駿馬,空馬奔跑,還是能輕鬆追上背負騎士的戰馬的,於是這些馬便成了移動的新鮮糧草,雖然奢侈了點,但是搶的是鮮卑人的,也不用心疼。


    郭嘉大笑道:“有理,有理,末將敬亭侯一樽酒。”


    公孫白雙眼一瞪:“滾,等下還要逃命,你娘的要是喝醉了,怎麽騎馬?”


    郭嘉嘿嘿笑道:“若是不能喝酒,不能玩女人,末將還要命幹什麽?”


    公孫白滿頭黑線,轉過頭去,看都懶得看郭嘉一眼,隻想這輩子都不要認識這個無良浪子才好。


    一陣酒足飯飽之後,公孫白拔出一根草根,悠然的剔著牙縫,眼睛朝天際之處望去。


    等了許久,公孫白終於不耐煩了,憤憤然的說道:“浦頭這老東西,搞得什麽鬼,連報仇的速度都這麽慢,如何成得大事?”


    這次輪到郭嘉翻白眼了,隻覺這小子腦袋長了個坑,閹了人家的兒子,讓部曲xx了人家的妻女,燒了人家的城池,把人叔叔的頭顱當夜壺尿,最後還要抱怨人家報仇來得慢。


    其實也不怪浦頭來的慢,白馬義從除了七尺的空馬,其餘都是七尺五以上的駿馬,還一人雙馬,速度自然要比胯下駿馬良莠不齊的鮮卑大軍快的多。


    郭嘉灌下一大口酒,這才噴著酒氣,醉醺醺的說道:“興許,人家鮮卑王迷路了呢,要不亭侯派人前去帶路?”


    公孫白哈哈笑道:“好主意,此重任非郭嘉莫屬。”


    郭嘉嘿嘿笑道:“如今郭某也算是浦頭的半個女婿了,這當麵坑人的事情,實在不太合適.”


    兩人正笑鬧之間,突然天際之處傳來一陣馬蹄聲,馬蹄聲越來越響,越來越大,三萬匹駿馬奔騰而來,叩擊著地麵,如同大海唿嘯一般。


    公孫白臉色微變,急聲道:“快,上馬!”


    眾人紛紛竄上馬背,卻聽郭嘉舌頭打著結,急聲喊道:“主公,快給末將用仙術解酒,末將上不得馬了……”


    公孫白朝郭嘉望去,隻見這貨已經喝得兩腳發軟,怎麽也爬上不上那八尺高的馬背,倒摔了兩跤。


    公孫白一陣無語,怒斥道:“喝不死你這浪貨!”


    說完急忙對他使用1級命療術,郭嘉瞬間變得龍精虎猛起來,翻身奔上馬匹,笑嘻嘻的道了聲謝,一催胯下駿馬,揚長而去。(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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