莘國公轉動著手中的拐杖,神色不明地說道:「國公府要交到他手裏,如何決斷,由著他來,你我不宜再幹涉。」


    他身係國公府未來,自該他擔著一切。


    第31章 有愧於她


    闊別多年的父女相見, 不見多熱絡,反是生疏不知如何相處。


    危俞培上次見危靜顏還是兩年前的除夕夜,兩年不見,她長高了, 變漂亮了, 也更像他的妻子了。


    妻子蘇文茵亡故十餘年, 自她走後,危靜顏入了宮, 危俞培是各種請命外出作戰, 每次迴京都待不滿三個月。


    前一陣,他得了女兒的信, 她長大成人,親事提上了議程, 危俞培此番迴京, 就有了久住之意。


    旁的親近言語, 危俞培因久別不知如何開口, 隻好就事而論,關心道:「顏兒所說要事,是指信中慎王一事嗎?」


    他這一路迴京,打聽了不少三皇子事跡和他的品性為人,隻談三皇子個人, 也算的上是良配, 然太子成了強弩之末,此時與皇子結親, 難保不捲入奪嫡之爭, 他又放不下心來。


    他有意親近, 消除隔閡, 危靜顏看在眼中,順勢表現父女情深,於她更加有利,可她再如何冷靜,如何演技出眾,隔著那道跨不過去的坎,她沒辦法裝出親近來。


    危靜顏勉強擠出個笑臉,輕聲迴道:「正是此事,先前我與慎王殿下有交情,祖父也有意撮合,最近女兒發現慎王並非良配,然祖父那邊已看好了慎王,慎王殿下也有來府中提親的意向,女兒進退兩難,想請父親幫忙,迴絕慎王殿下。」


    她父親凱旋,聖意正濃,兵權在握,他說的話更有分量,能為她省下許多麻煩事。


    危俞培聽罷,緊閉著唇角,他摩挲著腰間懸掛的,還未曾來得及卸下的長劍的劍柄,正從她這三言兩語的描述中,拚湊事情的原委。


    她在宮中和慎王有接觸,迴府後,他父親莘國公和三皇子以聯姻為憑聯手,共謀大事,而她早心有所屬,不願聽從府中安排,特來尋他幫助?


    可這番猜測,和她的來信內容不太相符,她在信中說的是她和三皇子兩情相悅的。


    究竟是怎麽迴事?


    危俞培小心地問她道:「你和慎王的交情是如何的,萍水相交,還是有些許意思?」


    他斟酌著字句,不敢說的太明顯,傷了女兒家的薄麵。


    需他相幫,危靜顏不瞞著,「投桃報李,互贈有無,後察覺三皇子看重權勢更甚女兒,心生退意。」


    她說的輕描淡寫,危俞培聽得眉頭緊鎖。


    私下互贈信物已是有些過分了,她又不願再繼續和三皇子來往,暗通款曲和言而無信,哪一個都不是小事,他不在京城的時日裏,是誰教壞了他女兒?


    危俞培嘆氣道:「親事為父替你擋著,慎王那邊為父來處理,可顏兒啊,你如此行事是不對的,私與外男來往,不利你的名聲,言而無信更是沒了規矩,你自小懂事,如今怎就糊塗了,是哪個在你身邊攛掇的?」


    他女兒固然不對,可誰知不是受那三皇子的挑唆呢?


    危靜顏是蘇文茵教出來的,入宮後又受宮中嬤嬤教導,不可能離經叛道,定然是被別的人引導,才做了錯事的。


    危俞培不相信危靜顏會自己主動做什麽不好的事情。


    「沒人攛掇,是女兒一時想岔了,做了錯事,今後不會了,多謝父親教導。」


    他願意幫忙擋住親事,危靜顏心裏鬆了一口氣,場麵話不吝嗇說,認錯也積極。


    今後可不用再顧忌三皇子以提親威脅了,國公府的阻礙也少了許多,危靜顏對她父親存了幾分感謝。


    她不做任何辯解的認錯,危俞培不是滋味了,這般規規矩矩的說話,禮節上沒有問題,終究少了親近,他心中更是過意不去,她年幼喪母,在爾虞我詐的宮中生活,他又缺席多年,這等日子,想來就是艱辛的。


    危俞培驚覺自己方才指責之言多有不妥,她女兒有糊塗舉動,歸根結底是他這個做父親的不好,怪也該怪他自己。


    他改了口道:「這不是你的錯,多是別人心不誠所致,府裏你不必擔心,你不想做的事,為父保證,沒人能逼你,你安心便是。」


    如今他迴來了,有他為她擔著,總出不了大事的,隻叫她寬心,過得輕鬆些。


    危俞培的保證一出,危靜顏多看了他幾眼,她稍有觸動,不該就此問出的話,也問出了幾句來,「父親言行舉止中似是對我有愧,愧在何處?」


    問完她就後悔了,不問效果才好,他欠著她,愧著她,才會向著她。


    那些愧疚之處說出來,捅破了那層紗,今後就大打了折扣,危靜顏卻還是沒忍住,當他試圖在她跟前當一個好父親時,那些埋藏在心裏的陰暗的想法破土而出,擋都沒擋住。


    危俞培顯然沒預料她會問這個問題,也沒想到她會問的這麽直白,迴家這一日,父女間太過陌生,他亦急著拉近關係。


    他想了想迴道:「為父是有愧於你,多年來,不曾相伴,不曾相護,不曾教養,虧你良多,誤你良多,日後,定一一補給你。」


    她入宮為伴讀,不在國公府中長大,並不是他失職的原由,真正的原因是他在妻子亡故之後,他不願再待在京城,故意尋機會外派打仗。


    他自己是離開了傷心地,留在宮中離不開的危靜顏少了他這一份依仗,便要多幾分辛苦。<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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