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辰朝天望去,揮了揮手,“骨靈,我人神出道晚造化淺,以貌取人,這麽多年來委屈你了,若還有來世,把鼻梁修出些來,有點水氣還能遮擋!”語氣中雖然帶著詼諧,卻充滿著無限悲情。


    轉身看向山壁間的青石,略作思索,身影一縱,向那塊凸起的青石飛去,“哧、哧哧???”逆鱗劍舌的鋒刃,在青石上留下道道刻痕,“魂穀若有靈,莫斷骨靈生,人神念情。”


    前行中的南辰,緩緩轉過身,遙望著山壁上凸起的青石,那一串大字格外醒目,他躬身拜了拜,嘴裏不知道念叨著什麽。


    看向衣袖的兩朵靛藍色,“仙子,我圓了你的那一份情緣!”南辰輕輕念叨著,看向前麵的重重山,任重而道遠。


    “人神,若有緣,我們瑤池相見,仙子會等到那一天。”南辰的眉頭一皺,若有所思,不過心裏也坦然。


    “仙子,我會將青瑤帶到你身邊,她屬於你,你也屬於她,還有??????!”南辰嘴角一翹,沒有說出來。


    沉寂片刻,“我也屬於你,但你不完全屬於我!”傳來仙子柔柔的語氣,略帶羞澀之味。


    長袖無風而起,輕拂著南辰的臉,一陣淡淡的清風消失,九籽花的香味??????!


    南辰走出斷魂穀,前方是一片開闊之地,一條河流向遠處蜿蜒流淌,那裏有一座城,南辰想起地靈子的話,若出了斷魂穀讓自己隱匿起來。


    沉思片刻,盡管沒想起誰對自己有威脅,但地靈子既然這麽說,一定有他的道理,便決定先到那座城落個腳,再另做打算,畢竟自己不是無身無欲的古神,而是魂魄俱全的有軀修神。


    “宗州城”拱形門正中之上,端端正正的寫著小城的名字,這座城沒有瓦城那麽大,但街市上的人倒不少,大街小巷熱熱鬧鬧的。


    南辰的白色長衫在眾人中,太過於紮眼,這件長衫不同尋常,即便這番打鬥,依然潔白如初,一絲不染,他的到來吸引著街市上眾人的目光。


    這讓南辰很不適應,他也不舍得磨損這件長衫,便想重新買一件長衫,可他身上可沒有剩餘的靈石,盡管那點靈石他也看不上眼。


    可現在讓他尷尬了,吃喝穿住都需要靈石,他真後悔沒從山洞中帶點靈石出來,一邊看著小城街景,一邊溜達著想辦法。


    “好,這位客官您慢走!”一位穿著米黃色長衫的男子,肥頭大耳的富態相,在招攬著買賣,南辰朝門頂的招牌看去,“宗州玉器行”南辰默默念叨著。


    想了一會,還是搖了搖頭,自己乾坤袋中是由幾塊玉,兩半玉藻前送給自己的禮物,還有一塊青老的墨玉,聽女王意思還是她送給青老的禮物,這可不能給她賣了。


    往玉器行內看了一眼,發現肥頭大耳的掌櫃也在看自己,這讓南辰有些尷尬,趕緊向前方走去,胖掌櫃也沒招唿他,隻是搖了搖頭念叨:“唉!這些家境落敗的公子哥,都是死要麵子活受罪!”


    前麵鬧哄哄的圍著一群人,起哄聲,哭鬧聲不斷,不知發生了什麽事,南辰可沒興趣看這種熱鬧,轉身便向另一條街走去。


    “你個死鬼,老娘以前就跟你說了,不要再從藥神府進藥材了,你就是不聽,現在把人給吃死了,砸鍋賣鐵也賠不起,你還讓我活不活啊!”一位女子坐在地上嚎哭著,大罵著身邊低頭不語的男子。


    “現在的藥神府,已經不是當年那個藥神府了,你們還去那裏進藥材,連我們吃藥的都知道,不知你們賣藥的怎麽想的!”一位灰衣老者說道。


    旁邊的另一位男子,滿臉橫肉,惡狠狠的說道:“如果賠不起錢,咱們就官府見,你們這也是謀財害命,讓官府砍你們的腦袋償命!”


    圍觀的眾人開始眾說紛紛,七嘴八舌的議論起來,南辰聽到他們說藥神府,便停下了腳步,向那邊走了過去。


    抬頭看向門頂上“周家藥坊”的招牌,再看地上用草席蓋著一具屍體,直挺挺的躺在門板上,露著半截腳丫子,南辰盯著那隻腳丫子,腳趾頭都已發紫,這人的確是因毒身亡,但並不是藥毒而是侵毒而忘。


    “我老爹才吃了三副藥,就這樣被你們害死了,沒有五千靈石,我跟你們不算完,咱們就官府見!”滿臉橫肉的男子恨恨說道。


    坐在地上大哭的女子一聽,滿臉驚訝,看來這五千靈石不是個小數目,“五千靈石?二根,你快把我們告到官府砍頭去吧!”說完又大哭了起來。


    “我告訴你們,等我哥大根迴來,何止五千靈石,就是八千、一萬靈石你們也得拿!”二根吐了一口唾沫說道。


    南辰聽到已經吃了三副藥,那更不對了,侵毒速死,無論從時間還是從中毒症狀,都不符合他說的草藥中毒的現象,這位叫二根的人分明就是在訛詐。


    雙眼劃過一絲紫金精光,神通透過草席照應過去,屍毒侵身死亡,看來躺著的這位亡者,生前竟是一位走靈者,不知何原因失手侵毒而亡。


    六界中都存在走靈者,有的為了提升自身造化,不顧大道之律,私闖各界以身試險,不擇手段,偷捕生息魂靈,這樣的情況也不乏其數。


    包括凡界一些失道的走靈者,通過不擇手段,利益交換,得到各界的生息魂靈,修煉自身造化,甚至得不到神靈仙息,寧可吸煞入魔,出賣同族生息也在所不辭。


    “這位老兄,還是讓這位亡者入土深埋吧!大家離亡者遠一些,他可不是什麽草藥中毒,與吃草藥沒任何關係,亡者這是侵毒而亡,而且這種毒會傳染,大家還是離得遠一點。”南辰走進眾人圈中規勸道。


    眾人聽到南辰的話,紛紛打量著這位年輕人,可謂軒昂自若,風度翩翩,一看就不是普通人,以貌取人,看來不僅僅在凡界盛行,妖界也一樣盛行,南辰的話讓眾人有所信服,紛紛拂袖掩鼻向四周散開。


    二根聽到南辰的一番話,心裏可是火大了,盡管被南辰的話點破了,但賴都賴上門了,若在這個時候打退堂鼓,那可就丟人丟大發了。


    “你這???這位公子說話可要有根據,憑什麽說我老爹是沾染屍毒!”二根剛要爆粗口,看到南辰的這身打扮,也不清楚啥背景,萬一罵到有財有勢的公子哥,自己可吃不了兜著走。


    南辰眉頭一皺,心想著給你留了麵子,你倒自己打了臉,“這位老兄,這屍毒可是從你嘴裏說出的,大家可都是聽到了!”


    二根知道自己說漏了嘴,見眾人質疑的目光看向自己,甚至有些新麵孔還帶著怒意,就等著揭開真相動怒了,心裏也是底氣不足,熟悉他的人倒沒什麽,都知道他的大哥那可是能走兩界之人,那些新麵孔可不知道他這些。


    “那是我聽錯了,聽到你說屍毒!”二根隨口狡辯。


    南辰嘴角一翹,“你聽錯了也沒關係,關鍵是你說對了!這就是屍毒入侵,若聽我一言,你還會少些麻煩,若不聽我言,周圍的眾人也不會輕饒你,你看呢?”


    二根聽到南辰的話意,咄咄逼人,而且帶有威脅之意,自己也是滿肚子火氣,況且大哥還是有造化之人,連那些鬼怪都讓他三分,即便他是位富家公子哥,也懼怕烏煙瘴氣之染。


    “這位公子,我二根已經足夠給你麵子了,若你還咄咄逼人,那就別怪我不講情麵了!”二根恨恨的說道,眾人中有知道二根背景的,看到火藥味十足,趕緊轉身離開是非之地。


    南辰聽他這麽一說,看來不給他點手段,今天他這架勢能跟自己纏到底,倒不如讓草席下的那位教訓他一頓,“去你老爹那裏站一會,讓他告訴你如何跟我講情麵。”


    “我憑什麽要聽你的,不要覺得有點勢力,就對別人指手畫腳??????哎???!”二根的話還沒說完,自己便被一股力量挾持到草席邊。


    二根掙紮著欲想離得遠一點,卻被草席下伸出的手抓住腳腕,這隻手不是別人的,正是他老爹那隻發青的手,心裏一沉,他知道今日遇到了修術高人,隻能怪自己運氣不好。


    “看你也是個明白人,卻揣著明白做糊塗之事,是讓你那老爹教你如何識趣,還是你自己識趣一些,當著眾人的麵把事情說清楚?”南辰要求也不高,隻要他說出中毒與藥材無關足夠了。


    二根還的確是個明白人,知道麵前的這位白衣人會法術,跟他大哥一樣都是修術之人,自然也老實多了,如果自己再不識趣,他這老爹雖然已死,可那法術會讓他躺不住,再被老爹一頓暴揍,倒黴的最終還是他自己。


    “高人,我知道錯了,你放了我吧!老爹突然暴病身亡,家裏的東西也被我賭光了,還欠了一屁股債,連塊棺材板都買不起,所以就想到了這法子,是我鬼迷心竅,不學無術,我該打??????!”二根扇著自己的嘴巴子,懇求著南辰饒過他。


    周邊圍觀的人一片唏噓不已,眾說紛紛,這也表明公子的話是真的,一陣騷亂之後,周邊跑的空無一人。


    南辰倒也沒有為難他,看向坐在地上懵懵的女子說道:“行了,你們自己處理吧!”


    走到牆邊受數落的男子身邊,說道:“這位掌櫃,能否借一步說話!”


    “多謝恩人,您可是我們周家大恩人呐,快裏麵請,裏麵請!”躬身接應著南辰進了屋,趕緊沏茶倒水,那一番熱情勁,都不知道該如何報答了。


    南辰朝他擺擺手,“這位掌櫃,別忙活了,我問你幾句話就行了!”


    “恩人,聽您說話不像宗州這一帶的人,您有什麽話盡管問!”掌櫃說道。


    “哦!剛才你說從藥神府進的藥材?我怎麽聽說藥神府不賣藥材呢?”南辰的確沒聽幺青說過買藥材,感覺這裏有什麽蹊蹺事。


    “恩人啊!藥神府除了做一些救濟之事,才賣一部分藥材,但前一陣子藥神府並不順,遇到了一些麻煩事,府內還起了一把火,需要修繕費用,所以最近才大量草藥外賣,我們以前受到他們的恩惠,自然要支持啊!”掌櫃逐一說道著。


    聽掌櫃的這麽一說,南辰也便猜到了內情,肯定青瑤、幺青他們要將藥神府重張旗鼓,這倒也是個好事,最起碼她們能有個安穩的落腳處。


    “行,那就麻煩掌櫃了,我還有事先走了!”南辰說話之餘,便起身向掌櫃告辭。


    城邊的一間石屋內,一盞通冥燈點亮了,“斷魂穀內又來人,神入宗州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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