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青瑤雙目緊閉,眼角掛著清淚,唇上的咬痕滲出了血,麵色如紙般煞白,盡管羸弱的身軀變得已無力,但那雙手依然緊捂在胸前。


    嵩真看到這番情景,完全出乎他的意外,沒想到會鬧出這麽大動靜,看著懷中楚楚動人的青瑤,心裏湧現出保護落柔的渴望,油然而生,抱起青瑤向藥神府奔去。


    此刻,落玉樓中一片慌亂,經過一番折騰,總算將淩青瑤安頓下來,藥箒老伯給她把完脈,歎息一聲,“還好沒大礙,用情過度,傷及了瑤魂靈脈!”


    幺青麵色焦慮,這個時候發生這種事,真如雪上加霜,“箒伯,傷及瑤魂靈脈嚴重嗎?”


    藥箒看了看房間內,隻有默默無語的凡白與幺青,門口處還有幺媚與魅靈,其他人都退出了落玉樓,藥箒老伯擺了擺手,歎息一聲,顯得有些沮喪。


    “青瑤好似缺少了半縷瑤魂,遇到傷及瑤魂靈脈之症,我也是束手無策,如果她的瑤魂完整,這點事也不算大事,調養休息幾天也就好了!”藥箒歎息道。


    淩青瑤少了一縷瑤魂,幺青與凡白都清楚,倒沒什麽大驚小怪,這傷及瑤脈之事,卻讓她們感到意外,一直認為青瑤內心很堅強,現在才明白她在隱忍中負重而行。


    “沒有其它的辦法嗎?比如找到她的親人幫助!”此時的幺青,想到了青瑤的母親神女,她認為神女給她注入靈力,便能修複好瑤魂靈脈。


    藥箒擺擺手,“曾經府主為青瑤融魂之事,也犯了這樣的錯誤,總覺得找到她的親人就有辦法,但你得把分魂找齊啊!就如現在一樣,你得把她的心結打開!”藥箒的話說的很直白。


    他知道幺青的想法,找到她的親人,給注入足夠的靈力,修複她損傷的瑤魂靈脈,那得先把她的心結解開,不然這邊修複那邊傷,根治不了不說,更是傷上加傷。


    房間內一片沉寂,“你把我的心疼死了???”突然,昏迷中的淩青瑤,說了一些囈語,這讓藥箒看到了希望,說明青瑤還沒有完全沉睡。


    “凡白,今日開始,你就在青瑤跟前守護著她,經常跟她說說話,說出你的心裏話,也可以訴苦,也可以說一些高興的事!”藥箒說道,想讓她喚醒欲要沉眠的青瑤。


    幺青一聽急了,“箒伯,這不行啊!你還不知道內情,凡白的心事跟青瑤差不多,可不能讓她在跟前念叨,那越說越嚴重!”幺青的一番話,說的箒伯一愣一愣的,他的確不知內情。


    “青瑤姐,我是凡白,姐你能聽到我說話對嗎?以前我很脆弱,動不動就哭鼻子,耍小脾氣,直到有一天,我發誓要跟青瑤姐一樣堅強,不知不覺中忽然發現自己長大了,堅強了??????!”


    藥箒聽到凡白的傾訴,朝愣神中的幺青點點頭,兩個人悄悄走出了房間,“吱呀”房間的門閉上了。


    幺青下著樓梯,對藥箒說道:“奇怪了,自南辰離開以後,這丫頭還真的長大了,也不哭不鬧了!”盡管幺青這麽說,其實她自己也在變化,變得更加獨立與成熟,沒了依靠,隻能讓自己變得堅強。


    幺青來到大殿,看到嵩真站在大殿內,望著懸掛的九籽花掛畫愣神,“嵩真少主,這次可真謝謝你了,別站在這裏啊!去箒伯那邊喝個茶,我們這裏可有上等好茶!”


    嵩真微微一笑,說道:“箒伯那邊我還是不去為好,他老人家對我意見很大,幺青,這幅畫我很喜歡,能不能賣給我,價格你隨便說!”


    “畫?”幺青這才發現,嵩真是對著這幅九籽花掛畫入迷,側臉看向他對著畫的著迷之容。


    “嗖”幺青身姿一縱,從牆壁上取下了掛畫,卷了卷直接遞給了嵩真,“沒想到少主還對書畫有雅興,眼光不錯,這幅九籽花,還是當初落柔畫的第一張畫,就送給你了,作為今天對少主的感謝!”幺青笑言道。


    幺青的話可把嵩真高興壞了,連連道謝,得知青瑤沒什麽大礙,他也放心了,便與幺青告辭轉身離去。


    嵩真沿著山道往下走,衣襟間時時飄來淡淡清香,他頷首嗅了嗅,淡淡薄荷靈草的清香,九籽花的香味,從那張棱角分明的笑臉上,洋溢出心裏的那個美。


    大山深處的密林中,一灣沼澤泥潭邊,縈繞著群群的蚊蠅,一團幹涸的泥巴簌簌掉落,黑巨人緩緩醒了過來。


    扶著身邊的一顆枯爛的樹樁,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此時,他身下的南辰俯臥在泥土中,稍稍動了動身軀,逐漸恢複了知覺。


    他長衫已經蕩然無存,全身跟黑巨人一樣的膚色,黝黑的發亮,用胳膊強撐身軀想要爬起來,幾番摔倒在地。


    最終在黑巨人的幫扶下,才搖晃著站了起來,南辰的相貌與黑巨人相差無幾,就是一個縮小的小巨人,一雙幽怨的雙眸,翻動著恍惚的眼神。


    踉蹌著向泥潭走去,看到一小窪泥水,那眼神才變得有絲精神,他搖搖晃晃的俯下身,幾次險些閃入沼澤地中,終於將一窪泥水喝盡,泥水中的幾隻幼蛙也被他吃下。


    黑巨人半躺在斜坡上,他傷的比較重,身體上好多的深色肉坑,時時散發出縷縷魔氣,南辰在最後危機中,黑巨人借著混魔圈的魔力,攪亂南辰魔念之機,並入主體之身。


    合並為一,共同抵禦混魔力,才保住了南辰的半條命,雖然命是保住了,魔念卻更加強烈了。


    此時此刻,他與黑巨人相視一對,誰的身軀是主體都很難衡量,南辰走到一簇灌木叢邊,緩緩坐了下來,不知道他在想什麽,或許隻是短暫的休息。


    突然,他想起什麽,迅速爬向他先前臥著的地方,扒著那些泥巴尋找什麽,扒了半天也沒找到,他朝天剛要嘶吼。


    “啪”黑巨人扔過來一件東西,這才讓他平靜下來,抓起沾著泥巴的乾坤袋,找出一顆晶瑩的玉墜,端在手心裏泛出一層晶瑩光澤,癡癡的凝望。


    又迴到灌木從邊的南辰,手捂著玉墜,放在耳邊傾聽著,雖然沒有任何動靜,但他依舊那樣聆聽著,仿佛聽到了那顆玉墜的心跳。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吼、吼、吼”他咆哮起來,黑巨人的表情好似不情願,這種不願做分身的意念,雖不是他的本意,但伴隨魔念的加深,他想做分身也不成,在魔的貪婪麵前,什麽抵抗力都顯得渺小。


    兩具分身的魔念互不相讓,誰也不願做誰的分身,這種相互的較量,並非比對功法實力,而是在意誌上的較量,抵抗魔念的意誌,誰的魔念輕才可以聚魔,成為魔身主體。


    最終,黑巨人的身軀開始渙散,縷縷魔煞簇擁著不化骨,最終並入南辰揮發的魔力中,主導了兩具分身的意識。


    通過剛才的一幕,南辰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一念之差,之別,他不想再讓分身離開主體,那就要看自己如何抵禦魔念了。


    此時,夕陽越來越灰蒙,山間已是青幽一片,幾聲夜鶯的啼鳴,在山的另一側傳來,那啼鳴聲讓山穀都悲涼。


    南辰沿著崎嶇不平的山穀,一直朝向東方行進,前方的山澗中,傳來嘩嘩的聲音,“瀑布”兩個字在他腦海中出現。


    想到甘甜的泉水,讓他瞬間有了精神,朝著嘩嘩的聲音匆匆走去,穿過一片灌木叢,果然看見不遠處的山澗中,一掛瀑布飛流直下。


    清爽的甘津,讓南辰變得稍加清醒,幹脆直接走入溪流,浸泡著幹裂的黝黑皮膚,一陣陣的寒徹,反而讓他覺得舒暢,仿佛將心中的那份灼熱衝淡。


    他抹了一把臉,突然看著水麵愣住了,一張黝黑的臉,道道溝壑般得皺著,一雙凸起的黑眸,投射著幽怨的眼神,兩隻鼻孔幾乎裸露在外麵,那青色的大嘴唇邊,放著一隻粗大的手。


    南辰緩緩挪開自己的手,與水中的手同步,心裏有些淩亂,瞬間變得開始灼熱,他想大聲嘶吼,腦海裏卻浮現出兩個字“心跳”。


    心裏一陣悲情,青瑤、凡白,你們心中的南辰已死,我再也迴不去了,四百多年的煎熬與相伴,卻陪伴了一頭魔。


    不遠處又傳來夜鶯的啼鳴,這一次讓他提高了警惕,他覺得從冥界逃出來,再到遇上重重危機,一直持續到現在,好像這種啼鳴聲,出自同一隻夜鶯。


    想到這裏的南辰,趕緊起身離開平坦的溪流,向那一掛瀑布奔去,他想躲入瀑布周邊,等待夜鶯的出現。


    嘩嘩的飛瀑,傾瀉而下,衝擊著剮蹭著山間峭壁,衝擊到一灣水潭中,震耳欲聾濺水聲,在瞬間覆蓋一切。


    南辰踩著濕滑的青石,磕磕絆絆隱入瀑布水簾後,通過水簾的一角視線,朝外觀察著異況。


    夜鶯的啼鳴在空中迴蕩,南辰卻受到四濺的水花聲幹擾,根本聽不見空中的啼鳴,但卻看到了那一個起伏的黑點。


    片刻,叢林中出現十幾道黑影,南辰微眯著雙眼,第一個感應便是非魔,他揉了揉快要朝天的鼻孔,大概是瀑布的水霧濺進,癢癢的打了一個噴嚏。


    “至山大人,前方就是斷魂穀了,我們不能再往前深入了!”一名黑衣打扮的侍衛,進入了南辰的視線,雖然是一身黑衣,但那一雙官府中的靴子,引起了他的注意。


    至山望著前方的山穀,若有所思,抬頭看了看那枚黑點,說道:“讓夜鶯繼續搜索,我們得想個辦法,在這座山穀周邊布控,一旦發現他的身影,便可將其擒獲或殺死!”


    “若死在斷魂穀裏呢?”侍衛膽顫的反問道,憂心至山的脾氣,到時硬逼著他們往裏闖,


    “廢話了不是!那算小魔頭命好,留具全屍,到死都抱著神鼎!”至山憤憤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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