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間的意識反應,讓南辰的腦袋“嗡”的一聲乍響,標注圖、落玉樓、血紅字、帶我走,在他腦海裏猶如流光一閃而過。


    那自己挾持的這位姑娘是誰?他心裏頓時一驚,不詳的預感油然而生,自己的感應出現誤判,被迷幻詭異的法術所騙。


    盡管南辰瞬間做出反應,然而,也為時已晚,倏忽之間渾身一顫,深感一陣徹寒,冰涼刺骨,猶如反穿了一身蝟甲。


    南辰緩緩看向攬在懷中的那張臉,浮現出的那一層恍惚表情,如同夏日融冰,冒著絲絲寒氣逐漸退卻。


    妖豔的紅唇、胭染的麵頰、還有一雙勾魂攝魄的媚眼,伴隨絲絲寒氣的退卻,展現在南辰的懷中。嘴角勾起一絲嫵媚迷離的笑盈,掩飾著得逞之後的愜意。


    “你是誰?”此時南辰的身軀已經變得僵硬,眉頭微皺,冷眼看向懷中陌生的麵孔。


    躺在懷中的女子麵含嬌羞之色,緩緩伸出白皙的纖指,輕輕勾揉著南辰棱角分明的臉頰,柔柔的語笑道:“郎君,莫要這般冷淡玉藻前,我現在可是你的新娘喲!”


    南辰的表情略顯遲疑,他對玉藻前這個名字並沒有印象,神通迅速搜尋七弦之下的古語卷,最終,腦海裏一片空白,對於玉藻前的身份關聯,沒有浮現出一個古語字符。


    這讓南辰有所失望,看到陌生女子仍然躺在自己懷中,他想抽迴攬在她纖腰間的手臂。然而,幾次都未果,脖頸以下的身軀完全變得僵硬,隻能愣愣的矗立在原地。


    他的舉動自然讓玉藻前有所覺察,“我的郎君,這還沒有洞房花燭,怎就嫌棄藻前了呢?這可不是個好兆頭!”玉藻前說話之餘,扭動纖腰緩緩起身。


    “凍骨玄寒針,不知郎君可曾聽說過?勸君莫在費力勞神,枉費心機,你穿的可不是什麽蝟甲。”玉藻前訕訕的笑道。


    此時,憂形於色的南辰,為自己的疏忽大意倍感自責,覺得自己躍上山頂之時,應該激發自己的七曜神通來辨別,正因為對自己造化的自信,僅僅施展了玉棺神通,犯了致命的大錯。


    南辰當時想隱藏自己的七曜神通,以便應對未知的突發危機,可讓他萬萬沒有想到,這突如其來的危機,竟然在確認無疑的懷中發生了。


    “啪啪!”清脆的耳光聲從背後傳來,隨之便是女子壓抑的悲泣聲,南辰雖然可以扭轉脖頸察看情況,但他卻絲毫未動,隻是憂心自責的閉上了眼睛。


    南辰知道傳出悲泣的方位,更明白那裏所處的女子是誰,他不忍心看到那個虐心的畫麵,這樣會讓他更加愧疚與自責,盡管覺得自己這是在逃避。


    “真小瞧你了!小小一道瑤魂,竟然凝聚出如此勁道的靈力,能把幻象法術穿透,差點壞了我的大事!”餘雲仙王一陣怒斥道。


    他被南辰的一番戲弄,本身就憋了一肚子火氣,看到落柔在關鍵時刻,利用自身的靈力衝破了禁錮,這讓他找到發泄怒火的出氣筒,也許內心覺得太憋屈,隨即又揚起了手。


    “啪啪!”清脆連續的耳光聲,以及落柔嚶嚶的哭泣聲,斷斷續續的傳來,每一聲都深深刺痛著南辰的心,他心裏自責著“這原本不會發生的事,恰恰是自己的疏忽,給她帶來的責罰。”


    “餘雲仙王,為何如此動怒?這般粗魯可有失您仙王的身份,”玉藻前略帶不滿的語氣說道。


    她看到大發雷霆的餘雲,對落柔並沒有停手之意,早已看不過去了,畢竟她自己也是女人,又介於餘雲是仙王的身份,與她的主子酒吞是同級,也隻能用模棱兩可的方式,來阻攔餘雲的肆無忌憚。


    此時,花轎內的人也坐不住了,隨著轎簾被掀開,酒吞陰沉著滿走了出來,看到餘雲並未理會玉藻前的勸說,還變本加厲的對落柔踹了一腳,這讓他覺得餘雲不把玉藻前當迴事,心裏有些不快。


    “餘雲仙王,何必如此動怒呢?這般羸弱的一縷瑤魂,哪經受得住你仙王之手,若被你為了泄憤將其打壞了,那元鼎大師豈不是白忙活一場?”酒吞陰沉著臉說道。


    餘雲聽到背後傳來酒吞的一番說辭,猶豫一會,才不情願的停下了手,“她羸弱?她若真的羸弱,就穿不透幻象禁錮法術了!”餘雲滿臉怒意的說道,心裏也對酒吞多管閑事而反感。


    此時,南辰輕輕運行丹田,八卦圖騰緩緩而轉,感觸到身骨被玄寒針抵住,滲透著徹骨之寒,欲想將自己的身骨冰封禁錮。


    他對於冰封的法術極其痛恨與排斥,起源於他在玄冰山融入不化骨,之後,便被冰封在山底四百年,自己經曆了二十一次輪迴,才在今生將不化骨之身解脫出來。


    如今他們利用玄寒針冰封的手段,欲想將不化骨之身禁錮,不化骨不怕昧火煉化,可塵灰重聚,也隻有冰封它才是最好的手段。


    他們利用南辰的疏忽達到了目的,但也犯了跟南辰一樣的錯誤,南辰的確是擁有不化骨之身,可他融入了淬化之骨,這淬化骨是經過昧火煉化的融合骨,那是他被斬殺的二十一次輪迴之骨。


    如今的不化骨,已經在南辰生成七弦之時,與淬化骨相溶發生了質變,連老閻王都難以識別出不化骨的氣息,問題也就出現在這裏。


    此時,山下的藥神府中,一道身披袈裟的身影掠出,踏騰懸空禪杖,長須飄飄,高情逸態,一股嘯傲風月的氣勢馳落山頂。


    “哈哈哈!諸位辛苦,如今總算各得其所了!”元鼎大師怡然自得的說道,卻發現酒吞與餘雲並未顯露悅色,眉頭微皺,心想難道出現什麽差錯?


    他環顧了一圈,略顯遲疑,那毒辣的眼神,還特意在南辰身上逗留,隨後看向嘴角兩側血跡斑斑的落柔,這些都是表麵的現象,並沒發現實質的異況,他有些不得其解。


    同樣,元鼎的到來,酒吞與餘雲也並未與他言語,彼此都麵顯一張陰沉的臉,各自看向一邊,好像完全無視元鼎大師的存在。


    “兩位老弟!發生麽了?讓你們如此鬱鬱不樂?”元鼎顯然發現兩人是起了矛盾,難道是為了分配不公引發矛盾?


    想到這裏的元鼎大師,心裏也是一沉,利益分配可不能起糾紛,這可是早前就已經約定好的,狐山地域歸屬酒吞,瑤魂歸自己,不化骨歸餘雲,這個絕對不能變,元鼎心裏越想越擔心。


    “什麽事都可以協商,這利益分配可不能更改!想更改也沒那麽容易!”元鼎大師話中有話的說道。


    聽到元鼎的一番說辭,酒吞與餘雲鬱鬱不樂的表情一怔,沉寂的局麵是有所緩解,可火藥味卻濃了許多,“那當然是不能更改,否則,我餘雲第一個站出來反對。”


    酒吞聽到餘雲的一番話,好像顯得自己要反悔一樣,隨即說道:“早已約定好的事,豈能反悔?”


    元鼎聽到他倆的話意,這讓他更加疑惑不解了,既然這利益分配未出問題,那他倆到底是何故?


    “元鼎大師,您快看看瑤魂有沒有損傷吧!”玉藻前趕緊提醒著元鼎,心想著自己的主子與仙王還在較勁,何不趁這個機會為主子解圍。


    元鼎聽到玉藻前的話,心裏總算明白了緣由,“哈哈哈!聖魔做事可是向來嚴謹,讓老衲著實敬佩,小小皮肉傷不礙事,關鍵別傷了大家的和氣!”


    元鼎大師的話,可讓玉藻前出乎意外,她沒想到這個老禿驢會這般大度。隨即將裙擺一甩,嘴一撅,向古鬆下的大青石走去,將臥在地上的落柔扶了起來,用衣袖幫她擦去嘴角不斷溢出的瘀血。


    “好了!兩位都消消火氣,化幹戈為玉帛,來日方長,以後我們合作的事還多著呢!”在元鼎的說和下,兩個人終於有了緩和。


    此時,南辰也利用這段時間,用體內的赤冥之火,將凍骨玄寒針緩緩融化,他需要控製整個融化節奏,不能太過於明顯,以免被他們有所察覺。


    “元鼎老兄,你說那相師推算的靠不靠譜?我跟他打鬥了一段時間,怎麽沒發現一絲不化骨氣息呢?”餘雲擔心起自己的戰利品有假,滿腹狐疑的說道。


    “從計劃開始到現在來看,他謀算的這些事可全部應驗了,應該是沒有差錯,再說,他的孫女雖然跑掉了,但他的女兒還在我們手裏,他豈敢信口雌黃?”元鼎微皺著眉頭分析道。


    餘雲聽到元鼎的話,覺得也有些道理,但還是有些不放心,“推薦這相師之人,我可是一點也不了解,隻是相信元鼎大師的為人,若他推薦有誤出現了什麽紕漏,那我可不敢保證他冥界的那把交椅!”


    餘元話中有話也是提醒元鼎,如果不化骨有假便歸咎於相師,而推薦這相師的人正是元鼎的至交,也就是冥界現任的冥君,而這冥君之位,正是仙界關係網讓他坐上去的。


    元鼎盡管心裏很不舒服,但礙於情麵還是忍了,“仙王老弟,這來龍去脈你可是清楚的很,青嵐郎與那老家夥等的是什麽人,不正是擁有不化骨之人嗎?”


    元鼎也是盡力將風險往外推,那意思分明就是整個過程你也都參加了,是不是不化骨你自己心裏也該清楚。


    “這瑤根之魂已經含苞待放,在這個緊急關頭,即便別人將她救出去又能如何?沒有不化骨之身的人,難以取得龍涎水,瑤魂還不是一樣枯萎,青嵐郎何必又多此一舉呢?”一直沉默的酒吞終於開了口,他心裏巴不得不化骨是假的,他說此話完全是在為元鼎解圍。


    盡管酒吞的話隻是信口一說,但餘雲卻覺得很有道理,那顆狐疑的心也算安穩了。


    此時,已經將凍骨玄寒針全部融化的南辰,聽到他們三個的對話,心裏也是驚詫不已,這些人將整個事件的前後了如指掌,有些事情連他自己都蒙在鼓裏。


    原來這瑤根不是靈藥,竟然是落柔姑娘,難怪圖紙上標注的落玉樓,用的是靈藥庫的符號標注,這讓南辰恍然大悟。


    至於他們所說的那位相師,南辰想來想去就覺得是周非天,盡管連他自己都不願承認,但事實卻是如此,若真如他們所說,那崔判官也有問題,難怪魔泣會自己偷偷跑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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