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院的擂台之上,雙方依然打鬥的難分難解,此時的藍衣劍客將長劍迴旋後退,嘴裏不知念動什麽,同正在聚力的應發拉開一段距離。


    南辰緊皺著眉頭,微眯雙眼,盯著藍衣劍客的嘴型,感覺他念動得咒語有些詭異,並非輔助於他的劍術,但又像是加持他的劍術與功法,這讓南辰感到詭異。


    南辰覺得一個元嬰境後期的修真者,怎麽會有如此詭異的玄術呢?連自己都看不懂這裏麵的玄機,就在藍衣劍客舉劍之時,南辰恍然大悟:“危險!借法令!”


    隨著南辰脫口而出的話,一股法力如玄真之氣從會賓樓窗口飛出,隱入藍衣劍客的身上,他的身體微顫了幾下,舉劍朝應發的脖頸處斬來。


    千鈞一發之際,一道雄渾真力從四樓迸射而出,向藍衣劍客衝擊而去,“砰”的一聲,真力碰撞的衝擊波,震得杯中的茶水都溢了出來。


    應發與藍衣劍客同時被拋射出去,此時南辰懸著的心落了下來,將捂在乾坤袋上的手挪開,他迴頭望向身穿灰色鬥篷的神秘人,那種雄渾噴發的氣勢還留有餘存。


    神秘人正襟危坐微低著頭,大半的臉被鬥笠遮住平心靜氣,從容自若。


    盡管他刻意隱藏自己的神通,南辰依然能察覺到此人是鬼修,至於境界至少在天鬼境後期,甚至更高。


    南辰想起藍衣劍客的借法令,這道玄術應該是仙域之術,當初他的啟蒙師父,也就是淩青瑤的魂精靈,曾經告訴過他這門仙術的玄機,可以在一定時間內借用別人的法術。


    魂精靈當時覺得這門法術,是一門惰性法術,擔心南辰學會了這門法術,會產生惰性心理,不去用心感悟自己的古語神通,荒廢了變通的天賦,所以就沒有傳授於他。


    南辰心想著這些過往,那說明會賓樓內有仙域之人,難道又出現一位仙君?真如昆虛仙君那般還好一些,畢竟昆虛仙君不是真正的天仙境地,即便仙君名號,也是自封的尊稱而已。


    伴隨眾人的一片驚詫聲,藥箒主持躍上圓木,宣布第四局為平局,雙雙晉級,即便是平局的結果,眾人也是一片歡騰,重新找迴當初那份自信。


    會賓樓雅間內,“啪”的一聲,一張八仙桌被拍的粉碎,“奮俊!速速前去觀光閣查明是何方人士,竟敢明目張膽的阻擋借法令,與我等針鋒相對!”雲餘仙王怒不可遏的喝斥道。


    他覺得自己很沒麵子,藍衣劍客施展的借法令,等於借用他的法力與應發對決,卻被神秘人將其擊下擂台,這讓心高氣傲的餘雲仙王惱羞成怒,他未想到觀光閣內竟隱匿著高人。


    “對了!順便告訴藥箒主持,讓他速速來見我!”元鼎大師也是一臉懊喪的喊道。


    奮俊點頭哈腰的趕緊退了出去,邊下樓邊發著牢騷,心想若不是為了接盤藥王府,他跟這幫人一刻都不想待下去。


    此時,藥箒主持匆匆走了過來,“拜見三位大神,找我有????”


    “哼!你為什麽讓他倆同時晉級,是不是誠心要和我等作對?”元鼎大師憤憤的打斷他的話,臉色變得鐵青,目光中隱隱泛出精光看向惶恐不安的藥箒,讓他毛骨悚然,不寒而栗。


    “那、那以大師之見,該如何是好呢?”藥箒小心翼翼的試探性問道。


    元鼎大師猶豫一會,好像他也拿不出好的主意,讓其雙雙落選也不行,餘雲仙王的麵子掛不住,如若讓對方落選又沒有好的借口,這讓他也左右為難了。


    “元鼎大師,算了!雙雙入選就入選吧!現在這個倒不重要,關鍵還是那個背後出手之人,各界來的奇才異能不少,也不要做的太過,免得傳出去讓人恥笑!”餘雲仙王長籲短歎的說道。


    此時,酒吞聖魔轉身看向元鼎大師,“元鼎大師,要不下一場你派出弟子迎戰?”


    元鼎大師表情一怔,自己的兩個弟子可是和尚,哪有和尚登上招親擂台的,那豈不是鬧出大笑話。


    餘雲仙王看出元鼎的顧慮,反倒平心靜氣的說道:“俗家弟子有什麽可顧慮的,無關緊要!”


    經餘雲仙王的點撥提醒,元鼎大師也是付之一笑,他看向張口結舌的藥箒,“仙王的話你可聽明白了?”


    “聽、聽明白了!這就去按仙王的意思辦!”藥箒主持躬身作揖退了出去。


    不一會,從外麵來賓席上傳出眾人的唏噓聲,還有起哄的聲音,“這年頭和尚都要娶媳婦了,真是稀奇事!”


    “人家這叫本事,你有本事去娶個師太去!”


    眾人調侃的話,引發觀光閣內傳出陣陣大笑,就連會賓樓的來賓席上,也有些人強忍不住的笑出聲來。


    元鼎大師緊繃著臉,瞥了一眼窗邊觀望的仙王,臉色有些不好看。


    擂台之上,一位身著灰青色僧衣,體格健壯的年輕僧人,猶如銅澆鐵鑄般站立圓木上,他單掌舉於胸前,微躬身軀,向兩邊來賓席施禮過後,便是一副雙目微閉怡然自得的姿態,等待觀光閣的比擂者出現。


    觀光閣這邊明顯處於劣勢,總是在會賓樓的威壓下被動出場,總算從觀光閣內躍出一道黑色身影,剛剛立在圓木上鞠躬施禮,鼓聲便響了起來。


    黑衣男子率先向僧人揮掌而起,直奔僧人拍去,而此時的僧人卻主動後撤兩步,這讓躍起的黑衣人有些始料未及。


    就在他遲疑的一瞬間,僧人的後撤如同緩衝聚力,隨即舉拳向黑衣人迎麵砸去,這瞬間聚集的爆發力,速度之快、之猛讓眾人驚歎不已。


    躍起的僧人衣襟被風吹的唿唿乍響,鐵拳謔謔生風,猶如一塊天降隕石般的力量,直接砸向對麵奔來的黑衣人。


    伴隨眾人發出驚唿,“砰”的一聲衝力震蕩,血霧四濺,未曾聽到任何慘叫聲,一道黑色殘影飛了出去。眾人一驚,站起身來向黑影拋射方向看去。


    “撲通”一具殘軀摔落在地,胸口被重拳擊穿慘不忍睹,伴隨幾聲恐懼的尖叫聲,眾人迴歸一片沉浸,偶爾聽到一些零碎的議論聲。


    “不知者無畏!阿彌托福!”僧人念叨,縱身向會賓樓躍去。


    “師、師弟!”三層傳來一聲悲愴的苦喊,一位黑衣女子向殘軀奔去,眾人也逐漸清醒過來,有的人伏在桌子上不語,有的人則轉頭迴望,不敢看向駭目驚心的一幕,也更不忍心觸覺那份悲涼。


    伴隨藥箒主持微顫的聲音,“會賓樓五號勝出,下一場???!”


    觀光閣的來賓沉默不語,這種壓抑的擂台賽讓他們承受不起,邊上一位白衣年輕默默起身,“師傅!你看我還有必要走上擂台嗎?”


    南辰尋著話音看去,白衣人也就二十五六歲,但已初入元嬰境,這個境界之分雖然不是絕對實力,但也大致囊括他的修為基準,以此時的情形走上擂台,兇多吉少。


    “這位師傅,給這位年輕人留條活路吧!留得青山在,就不懼來日方長啊!”眾人紛紛勸說著白衣人的師父,眾人的態度與前期發生了大的轉變,這也說明會賓樓的威懾起到了作用。


    白衣人的師父慈眉微聚,長長歎氣道:“悅清!坐在為師旁吧!”聽到老師傅的話意,眾人舒出一口氣放下心來。


    他們看向會賓樓方向,卻發現並沒有與前幾次那樣提前出場,暫時也沒了動靜,倒讓眾人顯得不適應了,“嗖!”一道白色身影從眼前閃過。


    突如其來的白色身影,縱身一躍,徑直登上圓木,一位青衣長衫年過半百的老者,仰首挺胸,手持長劍,微微下陷的眼窩,一雙深邃的眼眸,兩邊鬢角的灰白色長須,微拂著飽經歲月滄桑的臉。


    “師父!徒兒不要您替我登台,您年齡已經大了,經不起他們的拳腳,徒兒求求您老人家了,快下來啊!”白衣人的聲音有些哽咽,極力勸說著擂台上挺拔消瘦的老者。


    眾人看到師父代替徒兒出場,也猜到師徒二人是為靈藥而來,心裏也是有說不出的苦衷,但這場招親擂台賽已經變味了,打下去會有丟命的危險,退出卻又得不到靈藥。


    南辰理解這位老者的無奈,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自己豈不是也一樣,為了取得瑤根讓凡白蘇醒過來,也是不得不來,即便赴湯蹈火也在所不惜。


    他打量著這位白發蒼蒼的老人,元嬰境後期,與出竅還差那麽一點,南辰也是為他有些擔憂,剛才那位修到小圓滿境界的僧人,發揮好了也可以將他擊退。


    此時,會賓樓的雅間內,一位身穿黑衣的老者主動請纓比擂,他的身邊站著元鼎大師的另一位弟子,原本他們打算讓這位弟子出場,又擔心這位弟子實力不濟,正好過來了個主動請戰的黑衣老者。


    “既然是咱們開了先河,他們頂替也理所當然,正好法縱的實力也難以壓製那位老道,幸得容奎老弟主動請戰,真是天道助我!”元鼎大師發著感慨說道。


    “我看也行!以這位老弟的實力,絕對不會輸於那位青衣老道,但要爭取速戰速決,如取得那老道性命就更好了!”酒吞腮上的肌肉動了動,可謂是咬牙切齒的說道。


    仙王與聖魔、大師權衡再三,覺得黑衣老者勝算要大得多,最終答應了黑衣老者的請求。


    “容奎!咱們也是老相識了,以你的造化對陣那位老道是綽綽有餘,但也不可大意免得中他們什麽詭計!好處自然給你留著,那你就去吧!元鼎大師意味深長的說道。


    伴隨會賓樓一陣喝彩,一道黑色身影急速掠出,穩穩站在青衣老者麵前,青衣老者表情一怔,“你????”


    “哪那麽多廢話!擂台之上定生死,死有餘辜也怨不了誰!”黑衣老者打斷青衣的話麵無表情的說道。


    “看劍!”黑衣老者揮劍而出的瞬間,身上散發出重重的煞氣,“魔修?”觀光閣的眾人驚詫的喊道,多數人的臉上閃現出絕望表情。


    白衣年輕人雙手抓著欄柵,望著擂台上打鬥的兩人,不停的喊道:“我恨死你了!你不能殺我師父!我一定會報仇的,一定會的???!”


    伴隨擂台上險象環生的激烈打鬥,他的雙手緊緊攥成拳頭,眼中冒出濃濃的憤怒與仇恨,眾人看到這個場麵也是愛莫能助,覺得這師徒兩個太可憐。


    就在此時,青衣老者已經被逼到圓木樁的角落,望著淩空穿刺而來的長劍,他已經身無可退隻能跳下擂台,或許還能夠活命。


    這個角度對觀光閣上的眾人來說,看的清清楚楚,知道青衣老者已經沒有機會了,他雖然舉著長劍也是最後的無奈。


    有的來賓幹脆閉上了眼睛,伴隨白衣年輕人的一聲:“不要啊!”的淒涼又無奈的嘶喊聲,“噗!”劍穿身軀的聲音,讓眾人的心冰涼涼的一顫。


    緩緩睜開眼看去,長劍刺穿了黑衣老者的身軀,直接穿了個透心涼,手持長劍的青衣麵露驚詫之色。


    黑衣老者望著麵前驚詫之色的青衣,“師兄!對不起,當年都怪我愛慕虛榮,感激師兄能為我兒悅清舍身求藥???!”黑衣老者麵帶一絲笑意,緩緩閉上了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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