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壇玄禾師伯?他老人家都這把年紀了,那能鬥得過師叔啊!”這位年輕的道士,說出了大家的疑問。


    另一位道士小聲低語,“除了師伯教我們誦經,我還真沒見過師伯練功!”


    玄禾是道觀的主壇高功,雖已是步入古稀之年,腰板依然硬朗,精神健旺,但今天他的心情卻顯得沉重。


    玄潭看到師兄的出現,出乎他的意外,覺得師兄已這把年紀了,還在乎名利?以自己對師兄的了解,他並非為名利而來。


    唯一的可能,他是為周環姿而來,玄潭想到這裏之時,心裏便生出一股怨氣,這老家夥是想為周環姿撐腰。


    “師兄!我這次迴來有些匆忙,趕上觀主選拔之事,也沒顧得上去看你,這些事你就別操心了,有我在你還有什麽不放心的?


    玄潭這話中有話,還是給他留點麵子,他也希望師兄夢就坡下驢,大家麵子上都過得去。


    玄禾並沒急著迴應他的話,腳下健步如飛,躍到擂台之上,稍緩一口氣:“玄潭啊!既然你還認我這個師兄,那就允我說句公道話!”


    “師兄!看你這話說的,玄潭為人你應該清楚,憑的就是公道自在心中,既然師兄要說句公道話,洗耳恭聽!”玄潭話是這樣說,心裏卻十分不悅。


    玄禾的表情顯得凝重,憂心說道:“玄曦觀主的手諭,是恪守師訓之道,遵循培養後起之秀的傳承,周環姿的造化與資質,大家也有目共睹,我們作為長輩,應該支持她才對!”


    玄禾所說的一番話,不但沒有讓玄潭感到慚愧,反而將他有所激怒,他微眯雙眼,稍揚起下巴,強壓住心裏的怒火。


    “師兄!你的說法,恕我不敢苟同,沒有一成不變傳承,更何況玄曦的手諭,大家也頗有微詞,大家都在這裏,你何不一問呢?”


    玄潭的一番話,話音一落,場下就有人前後唿應,“就認擂台之上見真知,其它說什麽也沒用!”


    “就是這個理,挑選後起之秀,又不是挑選臉蛋,即便是挑臉蛋,我也覺得師叔最好看!”旁邊的道士說完,場下一陣哄笑。


    “師兄!聽到了嗎?還是那句話,沒事就別操心了,帶著他們誦誦經多好,清閑清閑幾年也就那麽迴事了!”玄潭隨口說道。


    此時,玄禾緊皺眉頭,微閉雙目,灰白的胡須有些微顫:“亮出你的劍吧!”


    玄潭表情一怔,很快又十分坦然,既然袒護周環姿,眾目睽睽之下與自己作對,不說要他老命,也得讓他失去點什麽。


    他後撤一步,手持長劍端在胸前,“念你是師兄,我讓你三招!”


    玄禾手持短劍,無奈的歎息一聲,“道門之不幸啊!”話音一落,健步邁出揮起了短劍。


    前三招基本是過招,玄潭並沒有攻擊,隻是躲閃,或者格擋短劍,遵守著自己的承諾。


    玄禾雖已年事已高,但劍法還是可圈可點,短劍在他手中遊刃有餘,包括貴賓席的人,也是連連稱讚。


    此時,房間內的周環姿,隔窗凝視著院中亭閣,那裏是師父與父親,經常一聚的地方,她這樣靜靜的站了好久。


    門外傳來敲門聲,太婆走了進來,“環資啊!你玄禾師伯,替你上了擂台!”


    周環姿並沒有迴頭,但她的的背影,卻明顯一顫。


    太婆就簡單的一句話,其它什麽也沒說,便轉身走了出去,“吱呀”一聲,門輕輕關閉。


    “樹欲靜,而風不止,心亂如麻,何不一劍斬斷!”周環姿呢喃自語。


    三招過後的玄潭,早已按耐不住怒火,劍法可謂刁鑽淩厲,任憑玄禾短劍活靈活現,單憑力道就有較大懸殊。


    頓時間,擂台上鳴劍抵掌,迸出的金屬火星,時隱時現,台下的眾人一片鼎沸,氣氛達到了燃點。


    “砰”的一聲,玄禾的肩膀被擊中一掌,身體向後趔趄了兩步,台下的眾人消停一會,為玄禾師伯擔心起來。


    不為別的,就憑師伯平時的和藹可親,大家可不想他出現意外,即便那些支持師叔的人,也不例外。


    可欲想速戰速決的玄潭,心裏可不這麽想,他想讓玄禾接受這個教訓,從今往後,少插手道觀之事。


    此時,他嘴中念動術語,劍身得到加持,溢出一股陰寒之氣,朝著玄禾一支臂膀斬去。


    “呀…!”台下觀望的眾人,看出了玄潭的用心,發出一片驚嚇聲。


    玄禾見到此況,迅速後撤的同時,持劍橫向揮出格擋,“當啷!”傳出金屬斷裂聲。


    危急時刻,一道風馳電掣的劍芒飛出,伴隨迸射四濺的火花,“當啷”又是斷裂的聲傳出。


    眾人一片驚唿,之後,幾個反應快的人,開始歡唿起來。


    擂台一側,一道身影猶如輕燕,淩空輕點擂台柵欄,躍入擂台之上。


    周環姿的突然出現,引起眾人一片喧嘩,貴賓席也不例外。


    “這擂台上的女弟子,應該是玄曦的傳承人,這身手就不一般!”


    “看她那把劍了嗎?應該不是尋常之物,這玄曦還真不少寶貝!”


    “還別說,玄潭的劍將短劍斬斷,她那把劍竟然將玄潭的劍斬斷,好劍啊!”


    貴賓席的人議論紛紛,對周環姿的出現,品頭論足,好壞參半。


    此時,周環姿並未搭理玄潭,而是先將玄禾師伯攙扶起來,揪心的說道:“師伯!怪環資無為,沒有擔當之任,讓您老人家受苦了。”


    周環姿的突然出現,讓玄潭有些意外,他先前覺得周環姿懼戰,可看到擂台上的斷劍,無疑讓他倍感壓抑。


    “這玄曦的傳承人,造化不低啊!玄潭可要小心了!”貴賓席的人,仍在品頭論足的議論。“


    “沒什麽可擔心的,玄潭怎會敗給一個女流之輩,看這女弟子如此年輕,能有何等造化?”


    “年輕人嘛!不知天高地厚也算正常,待玄潭教訓一番也就老實了!”那一身僧衣的和尚說道。


    僧人的話音一落,便贏得席上的眾人,拍手稱讚,甚至有些拍馬的意味。


    玄潭麵對周環姿,一副不屑之態,笑道:“怎麽?到底還是沉不住氣,既然想當觀主,那就大方一點嘛!何必扭扭捏捏不成體統!”


    他的話剛說完,便引起貴賓席上一陣大笑,道觀的弟子們,卻是氣憤不已,但也隻能忍氣吞聲。


    周環姿雙眼微眯,看著眼前的這位師叔,緩緩說道:“環姿心中本就無台,何有登台之說,天井觀不容你肆意妄為,立什麽觀主生死台,否則,弟子們不會答應,師父老人家也不會答應。”


    “你不用跟我說些大道理,你問問台下弟子們,是不是不會答應?”玄潭傲氣十足的說道。


    周環姿自然不會去問,但她有自己的想法,“問自然要問,而且讓你也聽個清楚,心但不是現在!”


    “哈哈哈!不是現在等到何時?等我把觀主之位傳給你之時嗎?”玄潭嘲諷的說道,他猜到周環姿不敢問,畢竟台下也有自己的勢力存在。


    玄潭的話並未將周環姿激怒,“亮劍之後,我自然問給你聽,讓你聽個明白。”


    “好!周環姿,念你是玄曦的親傳弟子,師叔我讓你三招,已經夠給你麵子了!”說話之餘,手臂一伸,接住台下扔來的一把長劍。


    “不必!就憑你?”周環姿不屑的話音一落,持劍向玄潭挑來,就憑她這股氣勢,讓眾人也深感親傳弟子,真的不一般。


    “你所作所為,違背師訓踐踏門規,對同門師兄操殺戮之心,家有家法門有門規,我要替師父他老人家清理門戶。”


    持劍而至的周環姿,揮動長劍的同時,將玄潭的罪行逐條道來,她的話意讓台下的弟子,有人歡喜有人憂。


    “真不愧是親傳弟子,僅憑這般心境,資質就不一般!”貴賓席一位道人感慨,卻招來其他道友的白眼。


    話音既落,劍鋒必出,周環姿手持軟劍,剛柔並濟,猶如蛇芯嗜血,劍芒成屏,鋒刃揮發著尖銳的空氣撕裂聲,格外刺耳。


    玄潭手持長劍,麵對周環姿淩厲的劍勢,隻能頻頻格擋,即便是格擋,也被軟劍割傷,畢竟軟劍柔韌的劍骨,會借力反彈。


    麵對無懈可擊劍法,玄潭顯得有些畏懼,他清楚周環姿用的什麽劍法,《纏龍七寸決》這可是師祖的獨門絕學,隻傳傳承弟子。


    麵對劍鋒誅戮之氣,玄潭淩空而起,欲想躲開這股淩厲劍勢,重新調整進攻節奏,這種迅猛攻勢讓他很不適應。


    這一幕劍勢,讓眾人眼花繚亂,人劍合一的最佳境界,讓眾人終於見到,親傳弟子真正的實力。


    玄潭縱身躍起之時,周環姿哪會放過這個機會,隨即挺身魚躍,長長劍芒揮出,“當啷”一聲,一把長劍甩出擂台,刀光劍影消散。


    此時,擂台上出現的一幕場景,讓眾人倒吸一口涼氣,大氣不敢出,四周一片沉寂,倍感壓抑。


    玄潭全身道道傷口,流血染紅長衣,單膝跪地,脖頸劍骨纏繞,周環姿手握劍柄,微眯雙眼,若有所思。


    眾人看的明白,隻要她將劍柄一抽,玄潭也就人頭落地,誰都沒有想到,一個迴個下來竟然是這般景象。


    “不是想聽台下眾人的說法嗎?你可要聽清楚了!”周環姿手握劍柄,側身看向台下眾人。


    “你不是說師姐不敢出手嗎?這般本事能不出手?你真壞,拖我下水,200錢還你!”一位道士低聲說道。


    “我不要,你給師兄去,也是聽他說的,錢也是他給的!”旁邊的道士,一臉委屈相,低語迴應道。


    “師妹,不,觀主,不用問了,他是天井道觀的罪人,讓同門師兄自相殘殺,應該狠狠懲罰他!”中年道人憤憤說道。


    瞬間,台下眾人對玄潭,一片討伐聲,一浪高過一浪,以至於讓玄潭痛苦的臉,時不時的抽搐著。


    “你可聽清楚了?要不要給你套個頭罩,扔給他們去懲罰你呢?”周環姿緩緩問道。


    玄潭一聽,身體不由得一震,“環資,念我與你師父同門師兄一場,放過我吧!”玄潭雖然說的心平氣和,但他還真怕被戴上頭罩,扔到眾人群裏去。


    “饒你一命,不是不可以,你用這把劍自斷手臂,從今往後不得踏入道觀半步!”周環姿的話一出,台下眾弟子一陣歡唿。


    “師姐,不!觀主做的對,就要把壞師叔逐出師門,不懷好心,讓我們自相殘殺,對了,你收錢了,我一會跟師姐告發你!”


    小道士興奮的表情,瞬間變為鄙視之意,看向另一位小道士。


    “宋騰,我錯了,我幫你掃一年院子,你別告發我行嗎?我真的知錯了!”小道士苦哭喪著臉說道。


    此時,貴賓席傳來話音,“玄潭道長做錯了什麽?即便有錯,也容不得師侄來責罰,哪有這門子可笑之舉!”龐道長不懷好意的嘲諷道。


    “阿彌陀佛,得饒人處且饒人,龐道長說的極是,貧僧也覺得此事荒誕,不成體統,天井觀乃名門正派,不知玄曦道長如何言傳!”


    這些外人品頭論足,明顯偏袒玄潭,對周環姿嘲諷,這讓台下弟子有些惱怒,來賓的指指點點,早讓他們忍受夠了,正要討伐之時,周環姿給製止了。


    “環姿想問這位道長,您的觀主之位,是打擂台坐上去的嗎?若是如此,您當年要了多少弟子的命?”周環姿緩緩問道。


    “你?…”道長氣的胡須發顫,張口結舌。


    周環姿克製著自己的情緒,轉身看向那位僧人,表情冷冷說道:“請問這位高僧,貴寺何時打擂台選長老,別忘記發張請柬喲!”


    聽到周環姿的話,僧人臉色一怔,心裏勸著自己要淡定,這心境的修養,可不能輸給女流之輩,迅速撚動著胸前的一掛佛珠。


    周環姿轉身背向貴賓席,語氣也毫不客氣,聲色俱厲道:“太婆,謝客!”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劍吟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都市劍姬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都市劍姬並收藏劍吟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