澗清真人也是憂心如焚,天上的靈物竟能被魔化,這幕後之人的造化得有多大,他連想都沒想便知道結果,得有天大的造化才能魔化天上巨靈。


    此時,站在山頂上的元鼎大師,手持禪杖,僧袍微飄,一副傲睨萬物的姿態,叱喝道:“你們幾個去配合鱗青,把那兩個老道先送走!”


    聲如洪鍾的叱喝聲,響徹夜幕,剩餘的五位黑衣人,在黑衣劍客的率領下,不得不再次對兩位真人展開廝殺。


    “逆龍的力量太大,靠近黑衣人,借力!”玄曦道長低語道,此時的五個黑衣人也學乖了,專攻一個,欲其各個擊破。


    五人把玄曦道長圍堵在山坳中,澗清真人正忙著躲閃鱗青的利爪,他們覺得這正是圍殺玄曦道長的最佳機會,包圍圈越聚越小。


    豈不知玄曦道長等待的就是這個時機,澗清真人看到時機已經成熟,揮動著嘯風鞭,發出尖嘯的聲音,吸引著鱗青的利爪攻擊。


    青龍巨大的身軀遊弋在低空,即便它已經被魔怔,依然帶有天生的那股威嚴,一個俯衝下,探出利爪,尖銳的勾刃顯得陰寒而強勁,掀起股股氣浪朝澗清真人抓來。


    “老兄!小心了!”澗清真人話音剛落,便越到玄曦道長身邊,兩人幾乎同時運力,縱身躍入一側的溝壑中。


    “嘩啦啦!”的犁地碎石聲,伴隨著幾聲微弱的慘叫,倏忽之間,巨大的利爪風馳雲卷而過。


    兩位真人抖抖身上的塵土,溝壑外猶如犁地千丈,一片狼藉,那五位黑衣人隻剩劍客的半截軀幹,其他的什麽也不見了。


    “一堆廢物,簡直氣煞老衲,鱗青,你去撕碎那條蛟蛇,奪取靈根,不介意全部摧毀!”聲如洪鍾的聲音再次響起。


    元鼎大師的話,兩位真人可是聽得清清楚楚,白姣也自然聽得明明白白,“兩位真人!你們若有機會逃生,就趕緊走吧!白姣已經在劫難逃,這都是天命!”


    白姣輕吻輕懷中嬰兒的臉,隨後將他放在青龍犁地的劃痕中,怒目望著低空遊弋的青龍,她沒有退路可退,更沒有選擇而選,隻有竭盡全力,殊死一搏。


    山頂的元鼎大師,縱身躍出,淩空點踏低空的青龍,再次掠身飄落而下,將禪杖往地上一杵,怒目圓瞪,“不知你倆哪輩子修來的福,還得讓老衲親手相送!”


    “是嗎?既然相送,還不如一起三人而行!”澗清真人話音一落,揮動七節風嘯鞭掠身而出,長鞭如蛇芯直取元鼎首級,玄曦道長揮袖將長劍拋出之時,隨即揮掌緊跟其後。


    而此時的青龍發出低吟聲,瞬間俯衝而下,它率先攻擊的目標,並不是傷痕累累的白姣,而是犁痕中的嬰兒。


    護子心切的白姣沒有一絲猶豫,身體一縱,一條傷痕累累的白色蛟龍,騰空而起,毫無畏懼的衝向俯衝而下的巨大青影。


    頃刻間,天上翻江倒海龍吟不斷,青、白兩條龍浮光掠影,時而翻騰,時而碰撞,天幕中龍鱗翻飛掉落,鮮血四濺。


    穀底也是刀光劍影,鋼鞭清脆如雷,雙方你來我往,拉開一場生死較量。


    蛟龍在體量上明顯處於弱勢,巨大的青龍身軀足足大她一倍,她依靠著自己敏捷的身姿,反擊著青龍次次的進攻,唯一的目的就是死纏住青龍,不讓其傷害到自己的孩子。


    而穀底的情形也不容樂觀,玄曦道長幾次趁機刺中元鼎身軀,卻對他的金剛護體之術無可奈何。


    為了刺中元鼎大師的身軀,玄曦都以命換命的代價換取的機會,元鼎的金剛之體未傷,而自己卻承受幾次重擊,此時已經虛弱無力。


    澗清真人的情況也不妙,為了牽製元鼎讓玄曦道長尋得時機,自己也是被禪杖擊傷,隻能單臂揮動著風嘯鞭,這讓元鼎更加此無忌憚。


    天空中傳來“砰”的一聲,蛟龍發出淒慘的龍吟,血淋淋的身軀跌落穀底,皮開肉綻的蛟龍傷勢很嚴重,全身虛脫,甚至連移動都顯得費力。


    她緊貼著穀底,艱難的向孩子身邊遊動,青龍沒有給她這個機會,再次探出利爪,巨身翻轉俯衝而下,抓起蛟龍軟塌塌身體,欲想將她的身軀撕碎。


    危機關頭,一條黑色蛟龍猶如長矛般疾射而來,直接撞向青龍的龐大的身軀,發出震耳欲聾的碰撞聲,外出的黑蛟終於迴來了,他將皮開肉綻的白蛟救了出來。


    黑、青兩條巨龍騰空而起,盤旋在夜幕中激烈的撕扯打鬥,穿梭於峻嶺山峰間,穿雲裂石,發出一陣陣咆哮聲,響徹雲霄。


    龍鱗之間的絞割,利爪之間的撩刺,可謂打的天翻地覆席卷八方,鬥得日月無光,天地混芒。


    一路風塵仆仆而來的周環姿,站在山腰處眺望遠處的幕空,那裏傳來陣陣的龍嘯聲,卻隻聞其聲不見其影,她急速沿坡而下步入穀底,一片片的樹木倒伏在泥石流中。


    兩側山崖峭壁時有碎石落下,她沿泥石流攀爬而上,這片草木好似經過碾壓,她伸手摸向一棵折斷的樹幹,血腥味濃烈,感知告訴她這裏剛剛發生過一場大戰。


    她提高了警惕,手持長劍環顧四周,前方山坡處隱約傳來說話的聲音。


    此時兩位真人已是傷痕累累,玄曦道長的腰身有些佝僂,也許肋骨骨折的緣故,雖麵色蒼白卻依顯泰然自若。澗清真人的鎖骨、手臂已骨折,右肩有些坍落。


    麵色猙獰的元鼎,目露兇光,雖然沒有大的重傷,但全身也是青一塊紫一塊,就連胡須都被削掉一截,可見他們之間打鬥的有多激烈。


    “想斬老衲斬魂神,簡直癡心妄想,今日,老衲就送你們去西泉!”元鼎大師禪杖一杵,念動咒語,禪杖泛出粼粼幽炎灼魂。


    玄曦道長麵色一怔,隨即喊道:“陰陽誅魂禪!澗清老弟!快自封自己魂魄!”


    兩位真人迅速盤膝而坐,念動咒語,封住自己的魂魄,也是迫不得已而為之,此時元鼎將禪杖懸空揮起,一幕幽光結界形成。


    結界中的兩位真人麵露痛苦神色,眉頭緊縮,氣息越來越弱,兩位傷痕累累的老人,伴隨幽幽結界的消失,身影全無,元鼎獰笑著微微閉目調息。


    爬上山坡來的周環姿,剛好看到這一幕的尾聲,她雖然看的不是很清楚,但那兩道瞬間消失的盤坐身影,非常相似自己的父親與師父。


    此時,她腦海中出現短暫的空白,隨之而來的便是千萬個理由,那兩道盤膝而坐的身影,不是自己的父親與師父,心裏掙紮著、矛盾著。


    “不堪一擊,區區蛟蛇竟想螳臂當車,你若知趣臣服於我,老夫可饒你不死!”陰狠毒辣的元鼎,一副傲睨得誌的姿態,對白姣別有用心的進行恐嚇。


    “你殺了兩位仁慈的道長,導致我夫君生死未卜,連剛出生的嬰兒都不放過,慘絕人寰,臣服於你這種十惡不赦的惡魔,那還真不如去死!”白蛟怒形於色,訴道著他種種惡行。


    周環姿聽到白蛟訴道的話,頓時心如刀絞,痛徹心扉,悲楚也許來得太突然,仿佛還未在全身擴散。


    殺雙父之仇的噴湧,卻占據了上風,她手持鏽蝕的斑斑的長劍,向元鼎的背影徑直走去。


    此時,元鼎早已被白蛟的話激怒了,提起禪杖正要重擊蛟龍的頭顱,聞聽身後傳來的腳步聲。


    他神情一怔,停頓在原地,停止對白蛟的斬殺,側過身緩緩的看向後方。


    此時,手持長劍的周環姿,雙眼迸出怒火,心裏僅有一個字“殺”,她誓要與這個魔僧不死不休。


    她表情冷漠道:“讓我來會會你這頭殺人惡魔!”話音雖輕卻帶著一股寒徹。


    元鼎眯著雙眼,看向這位緩緩走來的青衣女子,感受到她濃濃的殺氣,他朝那把鏽蝕的長劍看去,眼神中閃現出一絲精光,不過神情瞬間恢複常態。


    他一臉不屑的說道:“是塊修行的好料子,可惜跟錯了人!你若成全了老???”


    未等元鼎把話說完,憤怒的周環姿長劍一揮出手了,劍鋒凝練成道道寒氣,直取元鼎首級而來。


    瞬間騰挪的元鼎,躲開長劍舞動的劍屏,盡管如此,僧衣依然劃破兩道口子,他略顯驚訝,未曾想到一位柔弱女子,竟然會有如此精湛的劍法,他感覺這位年輕女子不一般,不能被她的外表所迷惑。


    “嗬!一位柔弱女子,劍法不錯!都說了你跟錯了人!”話音一落,僧袍老者念動咒語,禪杖上泛出幽幽磷光灼魂。


    就在此時,血肉模糊的白姣,再次看到眼前上演的這一幕,臉上露出恐懼神色,她大喊一聲:“姑娘小心,陰陽誅魂禪!”


    隨即將皮開肉綻的身軀拱起,集聚全力,用肉身對元鼎完成最後一擊。


    “砰”的一聲,蛟身砸向了元鼎的肩頸部,白蛟已經沒有力氣纏繞,踉踉蹌蹌的元鼎揮出一掌將其擊飛,重重的摔在岩壁上跌落。


    就在他腳步未穩之時,感到胸部一陣透心涼,一道銀色劍芒從後背穿堂而過,他看向胸前穿出的劍刃,神色一怔,側身撞向身後持劍的周環姿。


    “呃!”周環姿的身影被撞了出去,瞬間長劍從元鼎的胸膛抽出,帶出一道血痕。


    元鼎也手握胸口,他驚詫的看向周環姿,“這不可能,絕對不可能,沒有凡界之流能夠刺穿金剛護體之身,你、你到底是什麽人?”


    “什麽人?仇人!”周環姿用手背擦去嘴角的血跡,簡單的迴應道。


    此時,元鼎將禪杖撈起,朝地上一杵,旋起一股沙塵暴,拂袖遮掩之後才發現,元鼎大師早已不見蹤影。


    看到傷痕累累、皮開肉綻的蛟龍,她傷勢很重氣息越來越弱,周環姿盡管對蛟龍有些膽怯,但還是要感激她的舍命相助。


    “姑娘!嗅覺告訴我,你也是才做母親,看姑娘也是造化之人,我的命已經走到了盡頭,白蛟就懇求姑娘收留我的孩子吧!”白姣強撐住這口虛弱的氣息,完成一位母親最後的努力。


    她脖頸恭敬的低伸著,以蛟龍特有的姿態做出懇求之情。


    看到懷中吃著母乳的孩子,白姣感激的說道:“姑娘,孩子還沒來得及取名字便遭遇劫難,如今你也是孩子的母親了,這取名之事就由姑娘來做主,不知該怎麽稱唿這位姑娘?”


    周環姿知道蛟龍這是想留遺願,她的心裏更為難受,父親與師父都走了,她的心裏痛的有些麻木了,看著懷中吃著母乳的孩子,再看看孩子的母親,她恨不得把那老僧撕成碎片。


    “天井觀周環姿,我們何不趁現在一起給孩子起個名字,孩子在南山出生,母親是蛟龍,龍為辰,你看????”周環姿不忍心讓她這樣空蕩蕩的走了,趁著白蛟現在還清醒,讓她給孩子留下點什麽,也是以後給孩子留下個念想。


    “南辰”!白姣脫出而出,兩個人相視默默點了點頭,兩位母親誰也未曾想到,這個名字注定了靈神坎坷的複仇之怒。


    在白蛟的堅持下,周環姿抱著孩子一步一迴頭的離開了南山穀,背影逐漸在白蛟的眼神中模糊,遠處傳來孩子一聲啼哭聲,白蛟的心都被苦碎了,久久的吊著那口虛弱的氣息難以下咽。


    天井觀中的周環姿,整理著父親與道長遺留的東西,股股酸楚讓她難以抑製,她的淚水打濕了書籍與遺囑,看著這些遺物,一幕幕的往事在腦海中浮現。


    孩子吃過母乳睡得很安寧,她望著遠處的南山穀,那裏不但有孩子的生母,那裏也是他和孩子的傷心之地。


    門外突然傳來一陣喧嘩,好像是師叔的聲音,心想這師叔得有兩三年未見了,他趁師父生死未卜之時迴來,與師兄他們爭論什麽呢?


    “師叔!你說的也有道理,但這個時候您提這些事,是不是有些欠妥啊!”


    “什麽叫欠妥?這都多少天了,道觀裏也不能一日無主,今天就把人召集起來,把話說明白!”


    “哦!是玄潭師叔迴來了,環姿見過玄潭師叔,不知師叔何事如此大怒?”周環姿旁敲側擊的說道。


    眼窩凹陷、身材健碩的玄潭,聽見周環姿逢場作戲的話音,他更是氣不打一處來,直接開門見山道:“環姿,今天師叔來就直說了吧!有道是國不可一日無君,家不可一日無主,玄曦道長下落不明,這道觀的事務總得有人定奪吧!你看看現在亂成什麽樣了?”


    這時的胖師弟祁聰一臉疑惑道:“師叔,道觀裏一切正常啊!我沒看出哪裏亂了!”祁聰腦袋一根筋的說道。


    玄潭師叔冷色的看了他一眼,有些不屑的說道:“你隻要能吃上飯就是不亂,還能不能有出息點啊!你們看看這還像道觀嗎?快叫育兒觀得了,道觀裏生孩子成何體統!”


    玄潭師叔說出這樣的話來,的確讓眾人吃驚,這是明著向周環姿挑釁,其實大家心裏也清楚師叔的想法,就是想接替玄曦道長的位置。


    眾人覺得他說這話就有些過了,周環姿被他的話也是激怒了,但他畢竟是師叔,最終還是為了大局沒有將事態繼續激化。


    “大師兄!你去召集大家,半個時辰後在大殿開議事會,所有人員都要到位,”周環姿說完此話,克製自己處於平常心態。


    她轉身看向玄潭師叔說道:“師叔!既然是道觀中之事,那就在議事會上討論吧!您說的也對,家不可一日無主,不然真的就亂套了!”


    玄潭師叔聽到周環姿的話,讓他反而有些拘束了,張揚跋扈的姿態有所收斂,他認為這些話應該由他來說,覺得周環姿也是有備而來,否則這份坦率哪放得這麽開。


    大殿內人員越聚越多,嘁嘁喳喳的議論著,這些事情早晚要發生,大家的肚子裏早就各有所屬,玄曦道長這一走,整個道觀可以說一分三派,周環姿、師叔、牆頭草自然是中間派了。


    “大家靜靜,借今天道觀全部人員在位這個時機,召集大家來開個議會,道長下落不明,生死未卜,本想擇日再召集大家議事,既然家不可一日無主,那就將此事提上議程,大家有什麽意見在議會上盡可提出。”議會上的周環姿,不緊不慢的主持著議會過程,她畢竟是玄曦道長的閉門弟子,深受道長更各方麵的培養與熏陶。


    周環姿從隨身攜帶的盒子裏,拿出了一張手諭,也是玄曦道長的遺囑,她從大師兄開始,讓每個人傳閱,這內容不出大家的意料,平時早看出這個觀主的接班人,就是玄曦道長的愛徒周環姿,毋庸置疑。


    “道長的手諭沒錯,但我不同意這個決定,周環姿,大家知道你是玄曦道長的閉門弟子,憑閉門弟子的身份,就能坐上觀主之位的資格,這也太無稽之談了吧!”玄潭師叔一開口,隨即一些人也開始跟著起哄。


    “就是,就憑這一點,也太荒謬了,不足以服人!”


    “如果這樣說,玄潭師叔還是副觀主呢!就得讓副觀主接任!”


    “觀主之位,可不是什麽人都可以坐上去,需要有些真本事,大家說對不對啊!”


    周環姿對局麵的變化並未感到吃驚,也在她的預料之中,她伸了伸手讓大家安靜下來,隨口說道:“既然大家有意見,那大家說說什麽才是資格?”


    這時站在旁邊的大師兄穀岩說道:“設擂台比武,誰贏了誰做觀主!”


    “大師兄,你?”這擂台比武並沒讓周環姿吃驚,但大師兄的反常舉動,卻讓她始料未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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