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問懵了、因為我完全沒想到他會這麽……反問我!而他這個問題問的極好,讓我塵封三年的痛苦記憶一下從記憶深處的深淵裏唿啦啦的如若火山爆發般,熾熱燒灼了我的心。

    他當然死過!因為三年前,是我親眼看他被他的家人推入火葬場……巨大的焚燒骨灰爐上方長長的煙囪冒出股股象征死亡的黑煙,我那時直接哭昏過去醒來後連他安葬在哪裏我都不知道!因為我的家人怕我傷心過度,告訴梁家--永遠不要告訴我墳墓在哪!

    記憶痛苦的潮湧在心時,我的唿吸開始急促。

    寬敞車廂內,我看了粱睿不知幾秒,終於哆哆嗦嗦的開口,才說了一個“你”字就見粱睿眯著的眸倏然睜開,那一瞬,他滿目淩厲,暗含警告的目光仿若一把刀,直接插入我的心窩,而我那句話,直接被他嚇忘了!

    “辛辰,我們這群怪物,早已無謂生死。”倏地,我手上一冷,當靳空沉檀香的氣息鑽入我鼻腔時,我猛然迴神,一低頭就見靳空握住我的手,他說完後,又對粱睿說:“無忌,你去夜遊會兒?”

    話,看似是商量的話,可冰冷冷的調子怎麽聽都像是命令。

    粱睿倨傲的哼了一聲,“我出去,路上那群小鬼得嚇半死。”他嘴上這麽說可真出去了,看他直接飄出車廂,我的目光不由自主的跟著轉過去,奈何車子開遠,我看不到他……而這時候,我聽靳空道:“除了離開我,你對現在一切有任何疑問和不滿,都可以和我說。”

    靳空聲音很有磁性,他說話時,握著我的手稍稍用力些,而我看不見粱睿,心裏著急卻也無用,隻能靜下來看他,直接問他,“什麽叫無所謂生死?怪物又是什麽?”

    我問的時候腦海中想的全是粱睿,如果按照靳空所說,那麽粱睿也是無所謂生死嗎,而這時候,靳空的身上迅速旋起一股嚴酷又冷肅的氣息,我被他握著手隻感覺一股涼風從我的手部沿著血管往裏鑽,全身都像是被冰水浸泡,那瞬間抖了一抖,而他身上的冷意迅速泯滅消無,下一秒喉結滾了滾,聲音清冷的迴我說--

    “這個問題我以後會告訴你,你可以換個問題。”

    我一下語塞並且皺眉,我覺得這人說話太不算話了?是他讓我問的,又不告訴我!但他不願意說,我也沒辦法逼他,他這個惡鬼不逼我做什麽我就謝天謝地了!

    “你要帶我去哪。”我隨便撿了個問題問他。

    “川渝。”

    他

    這次答的飛快,可我的腦袋嗡的一下大了,因為三月前,我就是在川渝的鬆山遇到他!

    “我在那裏被害。”他補充的這句讓我心裏的害怕消失許多,我還說他帶我去川渝幹什麽,嚇死我了,原來是查他被害。

    “哦,是你心口的傷嗎?”我下意識的和他搭上話,看見他領口邊緣的新疤痕,皺了皺眉,想到方才所見便又問一句:“你的傷……為什麽都集中在前麵?”他的背就像是羊脂玉般精美一點點傷痕也沒有,可前麵又滿是瘡傷、這太奇怪了!

    靳空倏地笑了,還是那種淺笑,嘴角微勾,眼中泛起一絲淺淡的亮色,薄唇微啟道:“因為背部受傷是種恥辱。”

    “背部受傷是恥辱?”我重複著,對這答案百般不解,而他含有絲絲亮光的湛黑眼眸看向我,笑意收了起起來,那臉色嚴肅,如若冰川:“是的,真正的強者,永遠不會讓人從背後偷襲,一次也不行。”

    “呃,好吧。”我不懂他這理論,但聽起來好像還蠻有道理,眨了眨眼,我也不知道問什麽低頭時頭發掉下,掃的臉上癢癢的,而我正打算抬手撩起,卻又手上一鬆,靳空終於鬆開了握著我的手!卻是……他那手直接替我完成了撩頭發的動作。

    冰冷實體的指尖劃過我耳朵輪廓時,仿若帶有磁電,讓我全身都抖了一抖!

    我下意識的想往旁側躲,但當我真的躲開他的手早就先放下來,又抓住了我的手……我停止躲避,皺眉看著他和我握在一起的手。在我身上還是他方才扣好的西裝外套,那藏藍色襯托下,我們的手無比白皙,但我想我的耳根一定是發紅的,因為它滾燙滾燙!

    “再問。”

    靳空的聲音若無其事的響起時,我有些不適應的看他--

    說實話,我不適應他對我這個態度。雖然他始終是他的調子,冰冷、淡漠,總一副拒人於千裏之外的高冷之態,但是他冷冰冰說的話、做的事,又都是為我著想的事!可是,這不能夠彌補他對我犯下的錯事。

    當我抬起頭,看見公路上飛快飄過的那隻爛掉半個腦袋的孤魂野鬼時我的身子一抖,在那一瞬間,我再次努力的撤迴手,冷冷道:“你為什麽一定讓我生你的孩子。”

    有過之前他撕碎我衣服的經曆,我不會再問他那夜發生什麽,其實……用腳趾頭想也能知道,那一夜肯定發生過他對我方才做的事,不然我也沒肚子裏這孩子!隻是,我怎麽一點也沒印象?這個問題出在我這裏,我估計我問

    了他也不知道,而他對我“生孩子”的這個問題好像又不悅了,竟是第一次在我麵前皺眉,不過轉瞬又鬆開,道:“這個我也不能說,你換一個。”

    又換!換來換去還不如不問!我一瞬沒了問下去的興致,手拽不迴就當做這手不是我的,直接別開臉看向窗外。

    這會兒是黑夜,高速路上一片黑乎乎,隻能在星光下隱隱約約的看見飛快劃過的樹木影子以及……我倒映在車玻璃上的臉和我的頭上包紮的一塊白紗布,那是之前被道士抓走後,在小黑屋裏……想到那裏,第一時間不是想報仇而是想粱睿,窗外沒看見粱睿,他去哪裏了?車開的這麽快,他追得上嗎?

    我有些難受,也不知道他去哪兒了……這麽想的時候,我的手被靳空用力一拽,拉了迴去:“說話。”

    “我!”我被拉的一冷,本想說沒有了,可看著他拽我的手,忽然間又想到了問題--

    “你的身體,是怎麽迴事?”

    明明在我家的時候還是魂魄體質、當時倒在地上昏迷的時候,可是一動不動,我拽都拽不起來,抽了他倆耳光也像是抽空氣,今天怎麽就變成了真實存在?這般想時,想到那倆抽空的耳光,我很想再抽他一次!讓他把我害的這麽慘,我頭上的傷到現在還疼!

    這時,我聽靳空聲音帶幾許嫌棄說,“人的身體太弱,比如你。”

    我一下被口水嗆著,悶悶的咳嗽兩三聲心裏罵了幾句混蛋,終究還是沒憋住的反駁他:“你嫌棄我弱,你找個鬼生孩子去!”他剛才自己說的,說我有什麽不滿就隨時說出來!而我沒想到的是--

    “鬼不會生,能滋養鬼胎的,隻有人。”

    靳空答得漂亮又利索,我卻憋的咬牙切齒,好想揍他!而我當皺眉咬牙卻扯著自己的傷口,一下就破功倒抽口氣的同時想到一件大事!從粱睿出現後,我就光顧著粱睿,都忘了問是誰傷的我、違法拘禁我!是不是那群道士,並且最後……為什麽是粱睿救我?好多的問題浮現在腦海時,我趕緊一口氣的說出來,免得自己一會兒又出什麽妖蛾子給嚇唬忘了,當然我把粱睿的名字換成了無忌。

    靳空這次倒沒隱瞞,“抓你的是川渝老鬼手下,一群偽道士,那天晨出,我曾去過他們的早市,你還追過我。”他如此說時,我的心髒怦然縮緊,“原來我沒看錯!”記得那時我追到哭,那時,我又多希望他是個人,可他偏偏不是……等等!忽然間,我腦中劃過一抹亮光,趕緊追問他說:“靳空,

    那我肚子裏的,到底是不是陰胎鬼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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