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打開木屋,就見著有狼在放火燒山。


    道路兩側,群狼各自叼著火把駐守,森嚴莊重。


    狼十三無神地站在火光中央,小心放下背上的屍體。


    “阿婆!”


    二丫衝上去,跪在石子上將老嫗攬進懷裏。


    她沒哭沒鬧,隻是不可置信地合不上嘴、眨不了眼。


    可四周都是狼妖,無狼與她共情,甚至用火光搖曳她臉上的無助與絕望。


    對於老嫗的死,林逐野可以說是有所預料,但不是百分百確信。


    他懷疑老嫗居多,而此刻事實就擺在眼前。


    所以他不得不承認,老嫗當日所說句句屬實,且拿走金磚是在保護浪浪山。


    林逐野雖想安慰二丫,但弄清原委最要緊。


    “十三,跟我進來。”


    林逐野帶著狼十三進屋閉門,先是關切,“可有受傷?”


    狼十三輕輕搖頭,垂眸一陣自責道:“我本來想救她的。”


    “此事與你無關。”


    林逐野摸頭安慰,再問,“說說吧,到底出了什麽事。”


    “阿野...”


    狼十三用腦門蹭蹭他的爪,委屈地解釋,


    “她不是偷偷溜出浪浪山的,她是發現被我監視,然後讓我帶她離開浪浪山的。我們先是去了落霞村南,在老屋地裏取走了另一半金磚和一炷香,再去往涇河縣邊緣無人之地,點燃了那炷香。”


    類似於狼煙嗎?用來聯絡的靈香?


    林逐野若有所思地點頭,沒出言打斷。


    狼十三繼續說,


    “她傳我一種蔽息術,讓我躲在遠處偷看,還說是一心求死,讓我莫要出手相助。”


    “你說重點,誰殺的她,金磚的作用又是什麽?”林逐野催促道。


    “我不知道。那香引來了兩名黑袍人,從他們的氣息來看,應是化形的妖修。而且他們的手臂上,都刻有奇怪的黑色紋路。”


    說到這兒,狼十三陡然抬眸,“對了,我聽黑袍人說,金磚是開啟某個妖尊墓穴的鑰匙!”


    妖尊墓穴?


    難不成是淩川妖尊?


    那日築基嘴裏的秘籍卷二,就在妖尊墓穴裏嗎?


    林逐野想不明白,急迫地追問細節,


    “還有呢?”


    “還有...”


    狼十三遲疑起來,再次開口前卻率先打起預防針,“阿野,此事我答應過她不說出去,所以你能替我保密嗎?”


    想來一切都在老嫗的算計之內。


    她應是猜到狼十三守不住秘密,故而’保密‘就是說給林逐野聽的。


    但哪有老板對員工保證的道理?


    林逐野眉頭一皺,“別廢話,趕緊的!”


    狼十三扭捏一陣,還是說了出來,


    “她隻說二丫的真名叫白藍瀟,除此之外就沒了。”


    “原來是這樣...”


    林逐野細想一瞬,便覺得劇本在眼前展開,一覽無餘。


    老嫗特意強調名字的重要性,說明裏麵定是藏有大秘密。


    而藍瀟二字並無奇特之處,隻是這個白字...


    結合老嫗的神秘來猜測,‘白’定是某個世家大族的姓氏,而且是個不能公之於口的家族。


    看來二丫的身世比想象中更要複雜。


    林逐野揮爪屏退狼十三,


    “你出去找林負雨,找它要開會總結,再把路越川叫進來。”


    “阿野,那剛才說的那件事...”狼十三緊張地問。


    以它的腦子,隻能隱隱猜出’白藍瀟‘對於二丫來說很危險,故而希望林逐野守口如瓶。


    “剛才的事你沒說過,我沒聽過,爛在肚子裏就行。”


    “是!”


    狼十三從憂轉喜,說著‘先安慰二丫,再去要開會總結’,便離開木屋。


    可林逐野不打算揭過老嫗的事。


    狼族秘典卷二的線索幾乎全部斷絕,與之有牽扯的隻有兩處。


    一為騰蛇宗,二為白家。


    所以二丫的身世必須得弄清,而十年後的仙門大比就是機會。


    不多時,路越川走進木屋,一如既往地不敲門。


    “阿野,你找我?”


    林逐野沒責怪,招唿他走近,略顯凝重地說,


    “按照我的經驗,近期的修真界定會冒出個最終boss,為此我們須得提早做準備。”


    自吞服化形草,路越川的瞳孔就由褐變赤。


    但如此具有攻擊性的顏色,卻蓋不住他眼裏的愚蠢,隻顧著用尾巴掃地,也不知是否聽懂。


    林逐野無語,“唉...我找你商量個什麽勁兒?你出去吧,去把林負雨換進來。”


    “阿野!”


    路越川的表情不似當人時那般靈動,但眼裏的怨念極甚,很難看不出他在吃醋。


    林逐野無語更甚,抬爪揉揉三把火,


    “這樣吧,等你修為穩固,到時候帶狼去其他狼族遊說一番,務必把它們招進浪浪山。”


    路越川雙目一亮,頓時掉出舌頭哈氣,


    “阿野,我們真是心有靈犀!”


    “滾犢子!”


    林逐野條件反射地後退,威脅道:“再敢舔我,我真跟你急!”


    “哦。”路越川飄忽著眼珠,顯然沒當迴事。


    林逐野沒管他,繼續思索,嘴裏不停碎碎念,


    “參加仙門大比,以浪浪山現在的實力肯定不夠,得想辦法提升狼崽的修為。找青鸞宗合作?要不就去剿匪,黑吃黑?還是弄出幾個科技產品,打造浪浪山的品牌來割韭菜...”


    他絞盡腦汁時,路越川沒閑著,以赤裸的視線把他的毛舔了一遍。


    而在不知不覺中,路越川眼裏的傾慕已在逐漸變質,竟發酵出一絲情竇初開的酸臭味。


    他從未見過林逐野這種狼,聰明到無可救藥,對同伴又極其負責。


    明明自己不能修煉,可偏又想著為其他狼撐一把傘。


    況且...


    饒是冰狼族的毛色,都不及林逐野萬分。


    黑白相間,根根分明,特別是腦門上的三把火,一靜一動盡顯睥睨天下的威勢!


    故而不論於公於私,路越川都希望狼生與林逐野相伴。


    隻不過這種感覺並不明確,類似於獨生子女親近異父異母的兄弟姐妹,那般的模糊不清,難以辨別。


    “既然要當最強,那就全方位發展!”


    梳理出浪浪山的發展方向,林逐野起身叉腰,幹勁十足。


    可他卻意外發現掛在路越川嘴角的水晶吊墜,導致心裏一慌,一個沒站穩跌坐在地上。


    “阿野,你沒事吧。”


    路越川被驚迴神,正想上前。


    林逐野急忙揮爪製止,


    “草!有逆骨是吧!說不讓舔就不讓舔,把你的沐浴露嗦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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