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住下來吧,剩下的事情以後再說。”


    方玲的表情短短的時間內從氣憤到平靜,快的甚至讓人抓不住。


    “你說的是真的嗎?”趙斌本來已經做好了長期戰鬥的準備,沒想到方玲剛開始已經鬆口了,趕忙鬆了口氣。


    “張媽,去給她安排一個房間,剩下的事明日再議。”方玲向自己的奶媽吩咐著。


    “老婆,你真通情達理,趙某當時眼光真不錯。”


    趙斌看了眼自己老婆,還不知道這個馬屁拍到了馬腿上,向阿美追了上去。


    傭人們都看出來了夫人心情不好,客廳鴉雀無聲,地上掉下一根針的聲音都能聽得到。


    “小玲,咱們先去房間吧。”張媽迴來看見自家小姐臉色黑青,擔心隔牆有耳,雖然說夫妻兩人是聯姻,戀情不深。


    可哪真的能永遠保持冷靜呢?


    趙家和方家都是本著利益至上的原則,但是剛開始的時候,自己小姐是動了心的,也有過少女懵懂的時候,隻是後來眼睛裏的熱情在姑爺帶迴來一個個的小妾,一個個的歌女裏消散。


    “張媽,你說我是不是活的像個笑話,簡直是整個港城的笑話。”方玲迴首著結婚十年,自己從剛開始的期待愛情到現在夫妻之間隻談利益。


    趙斌總是說自己對他毫無愛情,永遠都是那麽強勢,不懂溫柔。


    可是


    自己從一開始的時候難道就是這樣的嗎?


    “小姐,千萬不要這麽想……”張媽看著自己從小看著長大的小姐滿臉神傷,自己的心都像是刀紮似的。


    “張媽放心,我也就這會兒給你說說,還能和誰說呢,又有誰聽呢?”


    方玲依靠在張媽的懷裏,像個受傷的小獸一樣,獨自舔舐著自己的傷口。


    “小姐,你還有老爺和夫人呢,還有他們……”張媽想起方家的做法,不覺詞窮。


    “父母?”


    方玲想起自己所謂的父母,臉上的苦笑更深。


    “張媽難道不知道嗎,在方家夫妻不像夫妻,兄弟手足沒有一點溫情,父女隻談利益,不淡感情。”


    “方家從小灌輸我的就是為了家族必須要有舍身忘死的精神,感情是最不要緊的東西。”


    張媽看著自己小姐提起家族臉上的麻木,不知道該怎麽安慰這個自己從小照顧的姑娘。


    “小玲,那你想好了嗎,這孩子。”


    “咱們實在不行給老爺夫人說一聲吧,說不定他們能給你撐腰?”張媽實在不想看著她一天天變得越來越憂鬱,永遠戴著麵具。


    “說什麽呢,你又不是不知道,阿娘一直都在催我懷孕,這些年見我肚子沒動靜,一直存著讓我從偏房挑一個的心思。”


    “現在更是有機會,不用想都知道他們肯定會想著讓我認下這個孩子。”


    沒有人比自己還了解方家人的本性,說不準的是,可能家裏會趁這個機會狠狠敲詐一筆。


    “那你剛才說要考慮,難道不是考慮的不是要不要認這個孩子嗎?”


    張媽看著眼前陷入沉思的小姐。


    “當然不是,我想的是該怎麽認下這個孩子,才能讓我的利益最大化。”


    “那……”


    方玲看著張媽欲言又止的表情,猜到了自己奶媽的想法。


    “放心,我不會留下這個禍害的,既然夫妻之間的情分早就沒有了,那也不能讓我一直吃虧。”


    方家餐桌上


    “阿斌,你聽聽孩子的動靜,好不好,我昨天都能感受到他的存在了呢,肯定是個兒子。”阿美坐在餐桌前,餘光掃到方玲下來,湊到趙斌跟前說著。


    “真的嗎,讓我聽聽我兒子的聲音。”話音剛落,頭已經抵到阿美小腹前。


    “小姐,你快看她那個勾欄的樣子,才幾個月還聽聲音,她咋不上天呢?”張媽跟在方玲後麵,看著姑爺和那個女人好像被惡心的瞎了似的。


    “咱們兩個知道就好了,有些人永遠狗改不了吃屎。”方玲故意放大聲音說著。


    “老婆,你起床了睡得還好嗎,阿美昨天身體不太舒服,我昨晚陪她了。”趙斌看著自己老婆平靜的麵容,總感覺心裏毛毛的。


    “無事,應該的。”方玲好像生怕髒了眼睛沒看兩人一眼,坐在張媽拉開的椅子上。


    “張媽,熬得血燕端給我吧。”


    這些年吃習慣了,每天早晨一盅已經成了每天不變的程序了。


    阿美看著對麵的女人好像對自己剛才的挑釁沒看在眼裏,心裏更生氣。


    “阿斌,你兒子也想吃,現在正是長身體的時候呢,你可不能偏心呢。”


    趙斌聽到旁邊這個人的話,常年混在女人堆裏,怎麽會不明白她的意思呢。


    臉色一沉,“既然到了趙家那就要按趙家的規矩辦事,以後家裏的事都歸太太管,吃穿用度給張媽說。”


    阿美本來還沾著喜氣的臉一僵。


    “阿玲,你考慮的怎麽樣了,這個孩子?”趙斌試探著問著。


    方玲放下手裏的湯匙,優雅地擦拭了嘴角。


    “既然是趙家的孩子,你我又是夫妻,我自然是同意做這孩子的母親的,不過……”


    方玲說到此處,故意停頓下來。


    “不過什麽,你放心什麽條件我都是答應的,為了我們家。”趙斌看著有戲,急切地追問。


    方玲這會兒都想罵人了,還為了我們家,誰跟你我們,給老娘滾遠點。


    “隻是孩子以後長大了,要是知道她堂堂趙家長子居然有這麽不堪的出身,該多不好。”


    方玲好像很擔心孩子以後的出路,憂心地跟趙斌說著。


    阿美突然間就明白了自己昨天不好的預感是什麽了,剛想開口……


    “你放心,等她生下孩子我會送走的,以後這孩子隻有你一個母親,港城也不會有人知道咱們孩子的身份。”趙斌心裏琢磨了半天,出口說著。


    嗬,港城沒人知道,怎麽那群人是傻子嗎?


    “阿斌,我……”阿美看著事情的發展害怕起來,這要是成了,自己該怎麽辦,籌謀的一切到頭來不都是鏡花水月嗎?


    方玲很清楚自己枕邊人的尿性,耳根子軟的木塊都支不起來,這會兒肯定動搖了。


    “既然如此,那我也不再為難你了,原是想著給孩子一個名分,看來的確是我多事了,張媽,收拾一下東西,我們去見見楊太。”


    趙斌看著她說完就要起身著急起來,氣急敗壞的罵著旁邊的阿美:“阿美,為了孩子你犧牲一下好不應該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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