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保重
那一場風花雪月的修行 作者：放風箏的手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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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滄瀾世界”/p
正是人們對這片天地的稱唿。/p
有一條浩瀚大江，寬闊無比，滔滔江水不知疲倦的奔騰不息，孕育著千千萬萬的生靈。/p
江邊某處有一座山，山不算太高，卻也是風景怡人。因為從空中俯瞰就像一頭正在捕食的猛虎，而得名虎撲山。/p
矗立山頂，眺望那滔滔江水浮浮沉沉，水霧蒸騰，煙波共舞，或許也能讓你詩興大發，感慨萬千！/p
山腳下不時的有些炊煙嫋嫋升起，那是虎撲山附近的些許村落。/p
這些村落裏的人數也不甚多，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悠然自得/p
此刻，一座方圓十來丈的學院裏。/p
放學啦，放學啦！/p
一群穿著灰色學生長袍的孩子們，飛一般的衝出來，個個神采飛揚，口沫橫飛。/p
每個人都急匆匆的，仿佛一群四處逃竄的灰老鼠。似乎跑慢了一點就會小命不保的樣子。/p
或許那教書的先生，就是孩子們眼中最恐怖的貓吧。/p
先前在課堂上讓人昏昏入睡的‘瞌睡蟲’此刻哪還有蹤影？也都完全忘卻了剛才課堂上先生的斥責。/p
待出得書院的院門，“一眾小老鼠們”才終於放下心來，放緩了腳步。/p
在這裏讀書的，都是附近幾個村莊的小孩。家裏將他們送來學習，希望他們能多認識幾個字。等到有一天出了這小小山村，能有些機會出人頭地。/p
又或是希望有朝一日，能被某個修煉宗門招收為弟子，從此不再麵朝黃土背朝天。/p
嘰嘰喳喳聲中，一個聲音陡然響起。/p
“路放，還不過來拿我的書袋。”/p
原來是一個約莫十二歲的高個子男孩在不耐煩地對身後的小孩喊話。/p
聽見此話，他身後一個瘦黑的小孩，馬上快步上前。/p
但這瘦黑小孩依然神色如常，並沒有因為前麵高個男孩的語氣而不快。/p
這瘦黑小孩身子要矮些，舉起雙手，嫻熟地接過書袋來，挎在自己瘦弱的肩上。一看就是經常做這些，習慣而成自然。/p
這個瘦黑小孩就是那高個子男孩口中的路放了。/p
就在這時。/p
“猛哥，路放。”/p
又有幾個小孩一邊喊，一邊晃悠著小手朝他們追了上來。/p
路放和那高個子兩人迴過身。/p
高個子正是他們口中的猛哥，他大聲道：“小胖，你們叫我有什麽事？”/p
小胖唿喚的是猛哥和路放兩人，可猛哥他說的是我，而不是我們。卻見路放神情自然，好像也並不在乎。/p
那小胖孩臉上因為小步快跑，滿臉白嫩肥肉變得通紅，現在仍然微微晃動著。/p
小胖孩喘氣道：“猛哥，好消息啊。我們在東邊的樹林中又發現了好大好大一個鳥窩，猛哥帶我們一起去掏吧？”/p
“嗯”其他的幾個小孩也重重點頭。/p
每個孩子臉上，都抑製不住的興奮。/p
路放卻是擺擺手，微笑說道：“我就不去了，我還要去把放養在外麵的牛牽迴家，你們”/p
路放話還沒說完呢，便見那胖小子搶著說道：“哈哈，就知道你不會去的，來給我們把書袋都帶迴家吧。”/p
說著小胖子一幅奸計得逞的模樣，將書袋甩手扔給了路放。/p
其他幾個小孩也很默契，把書袋一股腦全丟給了路放。/p
小胖子對那高個子男孩說道：“猛哥，咱們快去，晚了的話，說不定那鳥窩讓別人給弄掉了。”/p
隻見猛哥目露兇光，冷哼了一聲道：“我看誰有膽子敢掏我的鳥窩”。他高高的個子，大大的嗓門，還真是有些威風的。/p
猛哥可是這裏的孩子王，家裏條件也還不錯。/p
幾個孩子嘰嘰咕咕的走遠，聲音也漸漸遠去。/p
正所謂：“兒童散學歸來早，忙趁黃昏掏鳥蛋”。/p
童年的小夥伴們總是歡樂的，反正隻要有得玩，就很容易快樂起來。/p
路放想起他們掏鳥窩的那些事，瘦黑的臉上不由得一陣的肉疼神情。/p
他望著這些小孩的背影。他們身上穿的這可都是學院剛發放下來的新學袍啊。/p
去掏鳥窩？掏完鳥窩迴到家，屁股上恐怕就要被爹娘‘啪啪啪’的打開花。/p
苦笑著搖了搖頭，路放背起五六個書袋，朝自己放養著牛的方向而去/p
路放不知道自己是誰家的孩子。聽說是猛哥的爹娘在外麵辦事的時候帶迴來的。/p
這猛哥名叫張猛，張猛家在這小村子裏開了個茶水飯鋪，供過路的歇歇腳。/p
這茶水鋪剛好是幾個村落的中心路段，張猛父親掌勺，讓路放跟著打打雜。/p
路放騎上了一頭壯碩的灰色大水牛，瘦小的身體上背滿了五顏六色的的書袋。嘴裏瞎哼著自己隨意編的小曲，咿咿呀呀滴，估計連他自己都聽不懂一句。/p
卻見他那胯下的大水牛，也不時“哞-哞”的叫上兩聲。/p
一人一牛，一唱一和，無憂無慮，甚是快樂。/p
如果再給路放配上一支橫笛，想來都是賞心悅目的一幅“牧童歸家”畫卷/p
可是，偏偏有人打破了這幅美景。/p
“路放，你給老子站在。”/p
一個小孩憤怒的聲音陡然在路放耳邊響起。/p
路放好奇，尋著聲音，朝左邊不遠處的小水溝望去。/p
突然，一團稀泥直接朝他麵門飛來。/p
隻聽得“啪”的一聲，毫無懸念地糊在了路放瘦黑的小臉上。/p
“哈哈哈哈，真過癮。”/p
就在路放鬱悶不已的時候，一個三角眯眼的小孩卻高興大笑著，為他自己一舉擊中路放而興奮不已。/p
路放用手摳掉臉上的黑泥，憤憤道：“土娃，你為啥扔我，有病吧你。”/p
用泥扔自己的這人，正是他們學院的土娃，是其他村子的，他比路放大上幾歲，身材卻不怎麽高壯。/p
隻是路放想不到他竟然攔在這裏，埋伏自己。/p
“不知所謂何事？”路放一下子懵了。/p
“敢說老子有病，大家給我扔。”土娃很是不滿路放的語氣，在他的印象中，路放應該是求饒才對啊。/p
“嘩”的一下，草叢中又冒出好幾個黑溜溜的小腦袋。/p
原來，這裏不光是土娃一個人，還埋伏著好幾個小孩呢。/p
路放頓感情況不妙。/p
果然/p
“唿，唿，唿”的破空聲響起。/p
好幾團大小不一的黑泥，如牛糞般髒兮兮的，齊齊朝路放襲來。/p
路放大驚失色，趕緊跳下牛背，讓壯碩的大水牛幫自己擋住那些唿唿作響的稀泥。/p
他才剛跳下牛背，便有好幾團黑泥唿嘯而來，糊在大水牛身上，發出啪啪啪的聲響。/p
更有一團黑泥，就如同長了眼睛般，突然從大水牛的肚子底下穿過。/p
‘噗’的一下/p
濺在了路放嶄新的學生衣袍上麵。/p
“土娃，你到底想幹什麽，我可不記得哪裏得罪你了。”路放大聲喊道。/p
他們這樣不分青紅皂白的就拿髒泥巴襲擊自己，路放簡直是莫名奇妙得很。/p
“哼，你是沒得罪老子，但是張猛那狗雜種打了老子幾耳光。”頓了頓，土娃繼續大聲喝道：“都不要停，給老子使勁扔，看他能躲多久。”/p
路放頓時火起，怒喊道：“猛哥打了你，關我屁事啊，快點住手，不然我可就不客氣了。”這自己真是躺著也中招，還有沒有地方講理去。/p
哪知道土娃怒吼道：“哼，你既然叫他哥，就得替他受罪。兄弟們，給我用力扔，扔死這王八蛋。”他繼續火上澆油。/p
路放苦悶非常，因為這樣的事情，也不是第一次發生了。每當張猛欺負了人，那些人不敢惹張猛。紛紛將仇恨轉給自己，想盡辦法來報複自己。從小到大，路放已經被揍了好些次，實在是煩透了。/p
路放氣不打一處來，也不客氣了，怒道：“大壯，去給我踩死他們這群小崽子。”說話間用手一指那條快幹涸的小水溝。/p
大壯正是路放給大水牛取的名字。他這是要指揮大水牛對那些小孩發起進攻了。/p
“哞”/p
得到命令的大水牛，抬頭一聲怒吼，四蹄踏在地上‘噠噠’作響，眼看就要朝著小水溝衝去。/p
這牛身強體壯的，要是讓它碰上一下，不躺上幾個月，怕是都沒有力氣下床尿尿。/p
偏偏其中一個小孩不長眼，在水溝邊露出半截小腦袋，右手一揮，使勁地扔出一把泥。/p
這團泥正好砸在了準備進攻的大水牛臉上。這讓大壯更是牛氣衝衝，氣勢陡然又威猛了幾分，不由分說的就朝那小孩奔去。/p
這小孩哪能不怕，慌亂驚恐大叫著解釋：“我不是故意扔你的呀。”邊說著，連忙轉身一蹦，就往水溝的另一坡邊使勁爬去。/p
“哇，快跑啊。”/p
另一個小孩也發現了情況不妙，焦急大叫著，往旁邊逃去。/p
大壯被仇恨蒙蔽了雙眼，它也不管其它人，就認準了那個弄得自己滿臉黑泥的小家夥，四蹄翻飛追著那小孩而去/p
“哈哈，路放沒有牛了，都給我揍他。”/p
土娃突然叫住四散而逃的其它小孩，氣勢洶洶的朝著路放圍攏。/p
“土娃，這事跟我又沒關係，你憑啥打我？”路放孤身一人，隻能據理力爭。/p
土娃冷哼道：“廢話，哥哥欠的債，當然得弟弟來還。”說著就是狠狠一腳踢了過來。/p
路放見土娃完全不講理，也不客氣，陡然抬起右手，就是一拳揍向他的麵門。/p
可是晚了一點，還是土娃的腳先攻擊到。/p
“噩，”路放被土娃一腳踢中，悶哼一聲，瘦小的身軀失去重心，極速向前撲倒。/p
偏偏這向前一撲，無意中加快了路放拳頭的力度，“咚”的一聲，恰巧打在了土娃的鼻子上。/p
接下來撲通一聲，路放也摔倒在地。/p
“呀，”土娃痛叫一聲，眼冒金星，殷紅的鼻血瞬間流出。/p
但是，這更加激怒了毫不講理的土娃。/p
他怒喝道：“小東西，你還長本事了是不？敢打老子？”/p
說著，他狠狠一腳，將已經倒地的路放，使勁踩在地上。/p
路放拚命掙紮，可是根本徒勞無功。/p
土娃他們幾人手腳並用，頃刻間，拳腳如雨點般，劈裏啪啦的狠狠砸在路放身上。/p
路放本就瘦小，身上還纏著好幾個書袋，連爬起來的機會都沒有，更別說繼續反抗了。/p
他痛叫掙紮著，嘴角的鮮血順著小草的縫隙滲進了泥土中，在地麵上印成一個不規則的圓圈，仿佛在記錄著他心中的恨。/p
就在這時，一個小孩突然驚唿：“大家快跑哇，那可怕的大水牛又來啦。”/p
土娃很不甘心，嘴裏吐了一口唾沫，哼哼道：“你要記住老子了，以後見我得繞著走，知道不？”說著又是一腳踩在路放的小手上，用鞋底踩著路放的手，狠狠扭動了幾下。/p
路放痛苦難耐，緊咬牙齒，目光血紅，但他愣是沒有發出求饒的聲音。/p
“哞，哞，哞”/p
大壯怒叫著，聲音越來越近。/p
土娃縱使吃了熊心豹子膽，也不敢再耽擱下去，撒腿就跑。/p
大壯沒有心思繼續追擊土娃他們，它用舌頭在路放身上舔來舔去，似乎在責怪自己的保護不周。/p
大壯本來去追那個扔它滿臉黑泥的小孩，差點就追到了，正想好好給那小孩一個教訓。誰知道路放這邊就打起來了，這才匆匆趕來，想不到還是來晚了一些。/p
好半晌之後，路放才‘撕啊’的倒吸一口涼氣，痛叫著，緩緩坐了起來。/p
他呆呆地望著地上的血跡。又過了好一會，這才哆嗦著慢慢忍痛站起來。/p
路放望著土娃幾人離去的方向，眼中幾欲噴出火來/p
他將臉洗幹淨，忍著疼痛把衣服拍了拍。艱難的爬上大壯的牛背，繼續往家走去。/p
迴到家來，路放在屋外無力的叫了聲：“師傅師娘，我迴來了。”/p
可是沒人應答。/p
這有些奇怪。師傅他們一般都是在家的。/p
路放輕輕推開院門，栓好牛，帶著滿腹疑惑，往裏屋行去。/p
卻見到師傅師娘正忙著在收拾雜七雜八的各種物品，旁邊地上已經堆放了好幾個大包袱什麽的。/p
路放總算放下心來，不解的問道：“師傅師娘，你們這是要做什麽？”/p
“路放迴來啦。”一個少婦說著話迴過頭來。/p
這少婦卻突然僵住了笑容，她看了下路放，冷聲道：“你這臉怎麽啦？衣服也弄這麽髒？你知道這學袍是花多少錢新買的嗎？才一天就給弄成這樣。”/p
“對不起師娘，我，我不小心從牛背上滾下來了。”路放委屈地道。/p
“行行行，我現在沒空跟你說這些，你自己燒水去洗澡吧，順便把衣服也洗了。”他師娘說著，又忙著收拾東西了。/p
路放打水燒水，等到坐進澡盆中，隻感覺全身骨頭都快散架了。平時他也自己做這些事，隻是今天全身太痛了，痛得他呲牙咧嘴的。/p
洗完澡，他把衣服簡單的揉搓了幾下，透水晾好。/p
再次來到師傅師娘的房間，路放見他們仍然在收拾包裹。/p
“你們這？這是要？”先前見師娘也沒說個明白，路放忍不住又問了一遍。/p
“我們正要和你說這事呢。猛子他舅在嶽溪城裏覓得一處地方，說是適合開飯鋪，都說了半個月了，我和你師傅尋思了，這事可行，猛子在這裏學習也不認真，到了嶽溪城裏再給他再找個教書學堂試試看”。這次路放他師娘倒是頭也不迴的把事情給說清楚了。/p
“明天我們順道把家裏的水牛賣了就過去，村裏的這幾間泥房呢，就先放著，隻是你。。。”師娘迴頭看了看路放，又看看自己的丈夫，像是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那邊情況也還不知道怎麽樣呢，等一切安排好了再讓人把你接過去吧，這家裏米糧也都夠你吃很久了”。/p
“什麽，你們要賣掉大壯？”路放感覺他的心仿佛被一隻手突然用力的捏了一下。/p
大壯這頭牛從他記事起就伴著他了，說是童年的知心好友也不為過，隻是它不會說話，卻是路放傾訴心事時最好的聽眾/p
要說讓自己留在這村裏倒還沒什麽，可現在聽說牛要賣掉，路放小腦袋瞬間‘翁’的一片空白/p
路放很是傷心，他哀求道：“師傅，師娘，求求你們，把大壯留下來好麽？我保證，將它養得壯壯的。”/p
這時候，師傅終於插話了，他麵無表情，望著路放說道：“你說的倒輕鬆，不賣？不賣哪來的錢辦事啊？哎，沒辦法呀，你看去了新地方，什麽不要錢啊？還不知道得花多少錢呢”張師傅嘀嘀咕咕嘮叨著，可是路放一句也聽不見了。/p
待到快吃晚飯時，張猛才“灰塵噗噗”的迴來，他沒有叫爹娘，也不理路放，徑直走到一口大水缸前，拿起竹筒狀的瓢舀了一瓢水，豪不嫌浪費的邊喝邊灑，身上地上也被他弄的一片濕漉漉的，一身新的學生長袍似乎也多了好幾個小洞，可能是樹枝給掛的。也不知道鳥窩到底掏得怎麽樣了？/p
師傅師娘竟然也沒問張猛什麽，反正他天天野慣了，每次都是在路放的後麵才迴家來。/p
路放更沒心思理會張猛，此刻的路放，早已呆在大水牛身邊良久，比起身上的疼痛，他現在更多的反而是對大壯的心痛。/p
他左手輕輕的撫摸著大壯的頭，右手拿著一把掉了好幾根齒的破舊木梳，給大壯梳理著毛發，一直就這麽沉默著，似乎想說些什麽，卻什麽也說不出口。/p
路放也記不得自己是什麽時候來到這小山村的，有些模模糊糊的，待到記事清楚時就已經生活在張猛家了。/p
張猛上學，路放就當他的書童陪讀。放學迴家，先生布置的文章什麽的，張猛也是瞞著師傅師娘，讓自己偷偷幫他抄寫。/p
不知道這幾年，張猛學到了多少，反倒讓路放漲了很多知識。小茶館來了客，他就給師傅幫幫忙，或者端茶倒水，閑下來就去放放牛。/p
張猛倒是清閑得像個大少爺，家裏能做的小事都讓路放給做了。/p
恍惚間，路放就這樣慢慢的長大，村裏的孩子們見他經常在路邊上放牛，索性就給他取個別名叫：路放。/p
俗話說，沒媽的孩子像根草，小小的路放也曾偷偷發誓，一定要找到自己的親生父母。/p
他也問過師娘，自己是從哪裏來的？/p
可惜，他師娘也不知道具體情況，隻是告訴路放：“他今年大約八歲了，幾年前，也是從一個要飯的乞丐那裏將他帶過來的。聽那姓駱的乞丐說，他也是在一個被當地人稱作‘陰風峽’的荒山野地，把路放撿到的。當時的路放約莫兩歲，他一路要飯都把路放帶在身旁。師傅師娘想讓路放給張猛做個伴，於是就將他給帶到了張家。”/p
路放正心潮起伏間。/p
張猛突然在灶房門口叫道：“來吃飯啦，一頭老破牛而已，賣就賣了，真是搞不懂有什麽值得難過的？等你猛哥我將來到嶽溪城裏混好了，啥沒有啊？/p
張猛其實也才十二歲左右，卻好像很有目標，總是一副將來要做大事的樣子。/p
路放驚醒，收迴紛飛的思緒，默默的望著大水牛，嘴唇顫動了好幾次，卻還是沒有說出什麽。/p
隻好抹著淚痕，哎的歎了一聲：“大壯，好好保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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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滄瀾世界”/p
正是人們對這片天地的稱唿。/p
有一條浩瀚大江，寬闊無比，滔滔江水不知疲倦的奔騰不息，孕育著千千萬萬的生靈。/p
江邊某處有一座山，山不算太高，卻也是風景怡人。因為從空中俯瞰就像一頭正在捕食的猛虎，而得名虎撲山。/p
矗立山頂，眺望那滔滔江水浮浮沉沉，水霧蒸騰，煙波共舞，或許也能讓你詩興大發，感慨萬千！/p
山腳下不時的有些炊煙嫋嫋升起，那是虎撲山附近的些許村落。/p
這些村落裏的人數也不甚多，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悠然自得/p
此刻，一座方圓十來丈的學院裏。/p
放學啦，放學啦！/p
一群穿著灰色學生長袍的孩子們，飛一般的衝出來，個個神采飛揚，口沫橫飛。/p
每個人都急匆匆的，仿佛一群四處逃竄的灰老鼠。似乎跑慢了一點就會小命不保的樣子。/p
或許那教書的先生，就是孩子們眼中最恐怖的貓吧。/p
先前在課堂上讓人昏昏入睡的‘瞌睡蟲’此刻哪還有蹤影？也都完全忘卻了剛才課堂上先生的斥責。/p
待出得書院的院門，“一眾小老鼠們”才終於放下心來，放緩了腳步。/p
在這裏讀書的，都是附近幾個村莊的小孩。家裏將他們送來學習，希望他們能多認識幾個字。等到有一天出了這小小山村，能有些機會出人頭地。/p
又或是希望有朝一日，能被某個修煉宗門招收為弟子，從此不再麵朝黃土背朝天。/p
嘰嘰喳喳聲中，一個聲音陡然響起。/p
“路放，還不過來拿我的書袋。”/p
原來是一個約莫十二歲的高個子男孩在不耐煩地對身後的小孩喊話。/p
聽見此話，他身後一個瘦黑的小孩，馬上快步上前。/p
但這瘦黑小孩依然神色如常，並沒有因為前麵高個男孩的語氣而不快。/p
這瘦黑小孩身子要矮些，舉起雙手，嫻熟地接過書袋來，挎在自己瘦弱的肩上。一看就是經常做這些，習慣而成自然。/p
這個瘦黑小孩就是那高個子男孩口中的路放了。/p
就在這時。/p
“猛哥，路放。”/p
又有幾個小孩一邊喊，一邊晃悠著小手朝他們追了上來。/p
路放和那高個子兩人迴過身。/p
高個子正是他們口中的猛哥，他大聲道：“小胖，你們叫我有什麽事？”/p
小胖唿喚的是猛哥和路放兩人，可猛哥他說的是我，而不是我們。卻見路放神情自然，好像也並不在乎。/p
那小胖孩臉上因為小步快跑，滿臉白嫩肥肉變得通紅，現在仍然微微晃動著。/p
小胖孩喘氣道：“猛哥，好消息啊。我們在東邊的樹林中又發現了好大好大一個鳥窩，猛哥帶我們一起去掏吧？”/p
“嗯”其他的幾個小孩也重重點頭。/p
每個孩子臉上，都抑製不住的興奮。/p
路放卻是擺擺手，微笑說道：“我就不去了，我還要去把放養在外麵的牛牽迴家，你們”/p
路放話還沒說完呢，便見那胖小子搶著說道：“哈哈，就知道你不會去的，來給我們把書袋都帶迴家吧。”/p
說著小胖子一幅奸計得逞的模樣，將書袋甩手扔給了路放。/p
其他幾個小孩也很默契，把書袋一股腦全丟給了路放。/p
小胖子對那高個子男孩說道：“猛哥，咱們快去，晚了的話，說不定那鳥窩讓別人給弄掉了。”/p
隻見猛哥目露兇光，冷哼了一聲道：“我看誰有膽子敢掏我的鳥窩”。他高高的個子，大大的嗓門，還真是有些威風的。/p
猛哥可是這裏的孩子王，家裏條件也還不錯。/p
幾個孩子嘰嘰咕咕的走遠，聲音也漸漸遠去。/p
正所謂：“兒童散學歸來早，忙趁黃昏掏鳥蛋”。/p
童年的小夥伴們總是歡樂的，反正隻要有得玩，就很容易快樂起來。/p
路放想起他們掏鳥窩的那些事，瘦黑的臉上不由得一陣的肉疼神情。/p
他望著這些小孩的背影。他們身上穿的這可都是學院剛發放下來的新學袍啊。/p
去掏鳥窩？掏完鳥窩迴到家，屁股上恐怕就要被爹娘‘啪啪啪’的打開花。/p
苦笑著搖了搖頭，路放背起五六個書袋，朝自己放養著牛的方向而去/p
路放不知道自己是誰家的孩子。聽說是猛哥的爹娘在外麵辦事的時候帶迴來的。/p
這猛哥名叫張猛，張猛家在這小村子裏開了個茶水飯鋪，供過路的歇歇腳。/p
這茶水鋪剛好是幾個村落的中心路段，張猛父親掌勺，讓路放跟著打打雜。/p
路放騎上了一頭壯碩的灰色大水牛，瘦小的身體上背滿了五顏六色的的書袋。嘴裏瞎哼著自己隨意編的小曲，咿咿呀呀滴，估計連他自己都聽不懂一句。/p
卻見他那胯下的大水牛，也不時“哞-哞”的叫上兩聲。/p
一人一牛，一唱一和，無憂無慮，甚是快樂。/p
如果再給路放配上一支橫笛，想來都是賞心悅目的一幅“牧童歸家”畫卷/p
可是，偏偏有人打破了這幅美景。/p
“路放，你給老子站在。”/p
一個小孩憤怒的聲音陡然在路放耳邊響起。/p
路放好奇，尋著聲音，朝左邊不遠處的小水溝望去。/p
突然，一團稀泥直接朝他麵門飛來。/p
隻聽得“啪”的一聲，毫無懸念地糊在了路放瘦黑的小臉上。/p
“哈哈哈哈，真過癮。”/p
就在路放鬱悶不已的時候，一個三角眯眼的小孩卻高興大笑著，為他自己一舉擊中路放而興奮不已。/p
路放用手摳掉臉上的黑泥，憤憤道：“土娃，你為啥扔我，有病吧你。”/p
用泥扔自己的這人，正是他們學院的土娃，是其他村子的，他比路放大上幾歲，身材卻不怎麽高壯。/p
隻是路放想不到他竟然攔在這裏，埋伏自己。/p
“不知所謂何事？”路放一下子懵了。/p
“敢說老子有病，大家給我扔。”土娃很是不滿路放的語氣，在他的印象中，路放應該是求饒才對啊。/p
“嘩”的一下，草叢中又冒出好幾個黑溜溜的小腦袋。/p
原來，這裏不光是土娃一個人，還埋伏著好幾個小孩呢。/p
路放頓感情況不妙。/p
果然/p
“唿，唿，唿”的破空聲響起。/p
好幾團大小不一的黑泥，如牛糞般髒兮兮的，齊齊朝路放襲來。/p
路放大驚失色，趕緊跳下牛背，讓壯碩的大水牛幫自己擋住那些唿唿作響的稀泥。/p
他才剛跳下牛背，便有好幾團黑泥唿嘯而來，糊在大水牛身上，發出啪啪啪的聲響。/p
更有一團黑泥，就如同長了眼睛般，突然從大水牛的肚子底下穿過。/p
‘噗’的一下/p
濺在了路放嶄新的學生衣袍上麵。/p
“土娃，你到底想幹什麽，我可不記得哪裏得罪你了。”路放大聲喊道。/p
他們這樣不分青紅皂白的就拿髒泥巴襲擊自己，路放簡直是莫名奇妙得很。/p
“哼，你是沒得罪老子，但是張猛那狗雜種打了老子幾耳光。”頓了頓，土娃繼續大聲喝道：“都不要停，給老子使勁扔，看他能躲多久。”/p
路放頓時火起，怒喊道：“猛哥打了你，關我屁事啊，快點住手，不然我可就不客氣了。”這自己真是躺著也中招，還有沒有地方講理去。/p
哪知道土娃怒吼道：“哼，你既然叫他哥，就得替他受罪。兄弟們，給我用力扔，扔死這王八蛋。”他繼續火上澆油。/p
路放苦悶非常，因為這樣的事情，也不是第一次發生了。每當張猛欺負了人，那些人不敢惹張猛。紛紛將仇恨轉給自己，想盡辦法來報複自己。從小到大，路放已經被揍了好些次，實在是煩透了。/p
路放氣不打一處來，也不客氣了，怒道：“大壯，去給我踩死他們這群小崽子。”說話間用手一指那條快幹涸的小水溝。/p
大壯正是路放給大水牛取的名字。他這是要指揮大水牛對那些小孩發起進攻了。/p
“哞”/p
得到命令的大水牛，抬頭一聲怒吼，四蹄踏在地上‘噠噠’作響，眼看就要朝著小水溝衝去。/p
這牛身強體壯的，要是讓它碰上一下，不躺上幾個月，怕是都沒有力氣下床尿尿。/p
偏偏其中一個小孩不長眼，在水溝邊露出半截小腦袋，右手一揮，使勁地扔出一把泥。/p
這團泥正好砸在了準備進攻的大水牛臉上。這讓大壯更是牛氣衝衝，氣勢陡然又威猛了幾分，不由分說的就朝那小孩奔去。/p
這小孩哪能不怕，慌亂驚恐大叫著解釋：“我不是故意扔你的呀。”邊說著，連忙轉身一蹦，就往水溝的另一坡邊使勁爬去。/p
“哇，快跑啊。”/p
另一個小孩也發現了情況不妙，焦急大叫著，往旁邊逃去。/p
大壯被仇恨蒙蔽了雙眼，它也不管其它人，就認準了那個弄得自己滿臉黑泥的小家夥，四蹄翻飛追著那小孩而去/p
“哈哈，路放沒有牛了，都給我揍他。”/p
土娃突然叫住四散而逃的其它小孩，氣勢洶洶的朝著路放圍攏。/p
“土娃，這事跟我又沒關係，你憑啥打我？”路放孤身一人，隻能據理力爭。/p
土娃冷哼道：“廢話，哥哥欠的債，當然得弟弟來還。”說著就是狠狠一腳踢了過來。/p
路放見土娃完全不講理，也不客氣，陡然抬起右手，就是一拳揍向他的麵門。/p
可是晚了一點，還是土娃的腳先攻擊到。/p
“噩，”路放被土娃一腳踢中，悶哼一聲，瘦小的身軀失去重心，極速向前撲倒。/p
偏偏這向前一撲，無意中加快了路放拳頭的力度，“咚”的一聲，恰巧打在了土娃的鼻子上。/p
接下來撲通一聲，路放也摔倒在地。/p
“呀，”土娃痛叫一聲，眼冒金星，殷紅的鼻血瞬間流出。/p
但是，這更加激怒了毫不講理的土娃。/p
他怒喝道：“小東西，你還長本事了是不？敢打老子？”/p
說著，他狠狠一腳，將已經倒地的路放，使勁踩在地上。/p
路放拚命掙紮，可是根本徒勞無功。/p
土娃他們幾人手腳並用，頃刻間，拳腳如雨點般，劈裏啪啦的狠狠砸在路放身上。/p
路放本就瘦小，身上還纏著好幾個書袋，連爬起來的機會都沒有，更別說繼續反抗了。/p
他痛叫掙紮著，嘴角的鮮血順著小草的縫隙滲進了泥土中，在地麵上印成一個不規則的圓圈，仿佛在記錄著他心中的恨。/p
就在這時，一個小孩突然驚唿：“大家快跑哇，那可怕的大水牛又來啦。”/p
土娃很不甘心，嘴裏吐了一口唾沫，哼哼道：“你要記住老子了，以後見我得繞著走，知道不？”說著又是一腳踩在路放的小手上，用鞋底踩著路放的手，狠狠扭動了幾下。/p
路放痛苦難耐，緊咬牙齒，目光血紅，但他愣是沒有發出求饒的聲音。/p
“哞，哞，哞”/p
大壯怒叫著，聲音越來越近。/p
土娃縱使吃了熊心豹子膽，也不敢再耽擱下去，撒腿就跑。/p
大壯沒有心思繼續追擊土娃他們，它用舌頭在路放身上舔來舔去，似乎在責怪自己的保護不周。/p
大壯本來去追那個扔它滿臉黑泥的小孩，差點就追到了，正想好好給那小孩一個教訓。誰知道路放這邊就打起來了，這才匆匆趕來，想不到還是來晚了一些。/p
好半晌之後，路放才‘撕啊’的倒吸一口涼氣，痛叫著，緩緩坐了起來。/p
他呆呆地望著地上的血跡。又過了好一會，這才哆嗦著慢慢忍痛站起來。/p
路放望著土娃幾人離去的方向，眼中幾欲噴出火來/p
他將臉洗幹淨，忍著疼痛把衣服拍了拍。艱難的爬上大壯的牛背，繼續往家走去。/p
迴到家來，路放在屋外無力的叫了聲：“師傅師娘，我迴來了。”/p
可是沒人應答。/p
這有些奇怪。師傅他們一般都是在家的。/p
路放輕輕推開院門，栓好牛，帶著滿腹疑惑，往裏屋行去。/p
卻見到師傅師娘正忙著在收拾雜七雜八的各種物品，旁邊地上已經堆放了好幾個大包袱什麽的。/p
路放總算放下心來，不解的問道：“師傅師娘，你們這是要做什麽？”/p
“路放迴來啦。”一個少婦說著話迴過頭來。/p
這少婦卻突然僵住了笑容，她看了下路放，冷聲道：“你這臉怎麽啦？衣服也弄這麽髒？你知道這學袍是花多少錢新買的嗎？才一天就給弄成這樣。”/p
“對不起師娘，我，我不小心從牛背上滾下來了。”路放委屈地道。/p
“行行行，我現在沒空跟你說這些，你自己燒水去洗澡吧，順便把衣服也洗了。”他師娘說著，又忙著收拾東西了。/p
路放打水燒水，等到坐進澡盆中，隻感覺全身骨頭都快散架了。平時他也自己做這些事，隻是今天全身太痛了，痛得他呲牙咧嘴的。/p
洗完澡，他把衣服簡單的揉搓了幾下，透水晾好。/p
再次來到師傅師娘的房間，路放見他們仍然在收拾包裹。/p
“你們這？這是要？”先前見師娘也沒說個明白，路放忍不住又問了一遍。/p
“我們正要和你說這事呢。猛子他舅在嶽溪城裏覓得一處地方，說是適合開飯鋪，都說了半個月了，我和你師傅尋思了，這事可行，猛子在這裏學習也不認真，到了嶽溪城裏再給他再找個教書學堂試試看”。這次路放他師娘倒是頭也不迴的把事情給說清楚了。/p
“明天我們順道把家裏的水牛賣了就過去，村裏的這幾間泥房呢，就先放著，隻是你。。。”師娘迴頭看了看路放，又看看自己的丈夫，像是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那邊情況也還不知道怎麽樣呢，等一切安排好了再讓人把你接過去吧，這家裏米糧也都夠你吃很久了”。/p
“什麽，你們要賣掉大壯？”路放感覺他的心仿佛被一隻手突然用力的捏了一下。/p
大壯這頭牛從他記事起就伴著他了，說是童年的知心好友也不為過，隻是它不會說話，卻是路放傾訴心事時最好的聽眾/p
要說讓自己留在這村裏倒還沒什麽，可現在聽說牛要賣掉，路放小腦袋瞬間‘翁’的一片空白/p
路放很是傷心，他哀求道：“師傅，師娘，求求你們，把大壯留下來好麽？我保證，將它養得壯壯的。”/p
這時候，師傅終於插話了，他麵無表情，望著路放說道：“你說的倒輕鬆，不賣？不賣哪來的錢辦事啊？哎，沒辦法呀，你看去了新地方，什麽不要錢啊？還不知道得花多少錢呢”張師傅嘀嘀咕咕嘮叨著，可是路放一句也聽不見了。/p
待到快吃晚飯時，張猛才“灰塵噗噗”的迴來，他沒有叫爹娘，也不理路放，徑直走到一口大水缸前，拿起竹筒狀的瓢舀了一瓢水，豪不嫌浪費的邊喝邊灑，身上地上也被他弄的一片濕漉漉的，一身新的學生長袍似乎也多了好幾個小洞，可能是樹枝給掛的。也不知道鳥窩到底掏得怎麽樣了？/p
師傅師娘竟然也沒問張猛什麽，反正他天天野慣了，每次都是在路放的後麵才迴家來。/p
路放更沒心思理會張猛，此刻的路放，早已呆在大水牛身邊良久，比起身上的疼痛，他現在更多的反而是對大壯的心痛。/p
他左手輕輕的撫摸著大壯的頭，右手拿著一把掉了好幾根齒的破舊木梳，給大壯梳理著毛發，一直就這麽沉默著，似乎想說些什麽，卻什麽也說不出口。/p
路放也記不得自己是什麽時候來到這小山村的，有些模模糊糊的，待到記事清楚時就已經生活在張猛家了。/p
張猛上學，路放就當他的書童陪讀。放學迴家，先生布置的文章什麽的，張猛也是瞞著師傅師娘，讓自己偷偷幫他抄寫。/p
不知道這幾年，張猛學到了多少，反倒讓路放漲了很多知識。小茶館來了客，他就給師傅幫幫忙，或者端茶倒水，閑下來就去放放牛。/p
張猛倒是清閑得像個大少爺，家裏能做的小事都讓路放給做了。/p
恍惚間，路放就這樣慢慢的長大，村裏的孩子們見他經常在路邊上放牛，索性就給他取個別名叫：路放。/p
俗話說，沒媽的孩子像根草，小小的路放也曾偷偷發誓，一定要找到自己的親生父母。/p
他也問過師娘，自己是從哪裏來的？/p
可惜，他師娘也不知道具體情況，隻是告訴路放：“他今年大約八歲了，幾年前，也是從一個要飯的乞丐那裏將他帶過來的。聽那姓駱的乞丐說，他也是在一個被當地人稱作‘陰風峽’的荒山野地，把路放撿到的。當時的路放約莫兩歲，他一路要飯都把路放帶在身旁。師傅師娘想讓路放給張猛做個伴，於是就將他給帶到了張家。”/p
路放正心潮起伏間。/p
張猛突然在灶房門口叫道：“來吃飯啦，一頭老破牛而已，賣就賣了，真是搞不懂有什麽值得難過的？等你猛哥我將來到嶽溪城裏混好了，啥沒有啊？/p
張猛其實也才十二歲左右，卻好像很有目標，總是一副將來要做大事的樣子。/p
路放驚醒，收迴紛飛的思緒，默默的望著大水牛，嘴唇顫動了好幾次，卻還是沒有說出什麽。/p
隻好抹著淚痕，哎的歎了一聲：“大壯，好好保重！”/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