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和生瞥了他一眼,心裏很不爽。


    本來他那天就是想給徐慧真個難堪,後來聽說半路殺出個程咬金,被一個叫江波的給解了圍。


    雖然沒見過麵,徐和生已經對江波有了很大的意見。


    現在又聽見人們的議論,更是心裏憋悶。


    徐慧真瞥了眼徐和生,她很想趁機說兩句。


    不過,想到跟江波的交易,她也覺得江波今天需要低調一些,所以忍了忍,沒有說話。


    江波見看他的人越來越多,索性把碗裏的酒都幹了,又夾了口下酒菜,就打算走了。


    他正要掏錢,就看見徐慧真衝他擺了擺手,拿起手裏的賬本揮了揮。


    意思是告訴他,自己會從賬上扣出來。


    正好江波也懶得麻煩,穿上外套就準備離開了。


    蔡全無還在後院牆邊等著呢。


    可是沒想到,剛沒走幾步,有人出聲了。


    “慢著!”


    徐和生慢慢站了起來,看著江波的方向。


    他指著徐慧真櫃台上的小黑板,說道:


    “徐經理,你給解釋一下,這是什麽意思?”


    徐慧真看見他跳出來,臉都黑了。


    眯著眼睛看著他,沒有搭話。


    徐和生冷笑一聲,指著小黑板一字一句的念道:


    “本店概不賒賬!”


    然後又指著江波說道:


    “他,給錢了嗎?”


    徐慧真有些懊惱,早知道徐和生眼這麽賊,不如剛才費點事去收錢了。


    現在他這麽大張旗鼓的鬧起來,江波就是想低調也低調不成了。


    徐慧真麵色有些不太好看。


    徐和生看到她的樣子,覺得心裏挺痛快,又進一步說道:


    “大家都知道,在這個小酒館裏,除了牛爺,沒第二個人可以賒賬。”


    “這是這麽多年的老規矩了。”


    “上次,片兒爺想賒賬,範幹部是怎麽說的?”


    “就是他範金友,作為小酒館的公方經理,在這兒也沒有記賬一說。”


    “這麽多年了,你徐慧真給誰例外過?”


    “今天,憑什麽給他例外?”


    徐和生冷笑了一聲:


    “徐經理,今天你不給大夥兒說出個子醜寅卯來,打我這兒就過不去!”


    徐慧真臉一繃,問道:


    “你想怎麽樣?”


    徐和生冷哼一聲:


    “你要是不給個讓大夥兒信服的交代,那今天,我們也記賬!”


    他這樣一嚷嚷,眾人臉色各異。


    剛剛聽過江波的課,跟他打過招唿的人,覺得徐和生是在沒事找事。


    牛爺有心想替徐慧真解圍,不過他的身份特殊。


    本來他就是小酒館唯一給賒賬的人,如果他站出來說話,很容易會成為靶子,反倒讓場麵更混亂。


    也有不少人聽了徐和生的話,開始附和道:


    “對,應該一視同仁!”


    “就是啊!以前牛爺是獨一份,這是老掌櫃定下來的老例,我們也就不說什麽了。可是他憑什麽賒賬?”


    “對,今天這酒錢我也不給了,我也記賬!”


    徐和生看到眾人的反應,非常的滿意。


    剛剛聽見眾人議論江波,徐和生就一直在留意著他。


    後來看到江波走的時候,徐慧真跟他有些眉來眼去的,徐和生就有了一個猜想。


    他懷疑江波是徐慧真新找的相好。


    而當時徐慧真莫名其妙的跟自己斷了,恐怕很有可能就是因為這個江波。


    不然,憑什麽他江波可以搞特殊?


    想到這裏,徐和生心頭升騰起一股強烈的屈辱感。


    他倒要看看,徐慧真怎麽解開這一局。


    江波給徐慧真使了個眼色。


    示意徐慧真找個借口蒙混過去。


    其實,這也不算什麽難事,就說江波提前給過錢了就可以了。


    徐慧真暗暗點了點頭,正要說話。


    就在這個時候,小酒館的門再次被推開了。


    一道窈窕的身影從外麵走了進來。


    “慧真,老規矩!”


    “二兩酒,一碟花生米,一碟小肚。”


    陳雪茹風風火火的走了進來。


    這小酒館裏,日常的女客不是很多。


    來的最勤的,一個就是那個蘇聯人弗拉基米爾的女友伊蓮娜,另一個就是綢緞莊女老板陳雪茹。


    陳雪茹二話不說,直奔自己坐熟了的老位置。


    不過她很快感覺到了氛圍有些不對,再一迴頭,看到江波竟然也在。


    陳雪茹又驚又喜,愣了一秒之後,她連忙走了過去,笑容十分嫵媚:


    “哎呀,這麽巧,你怎麽也來了?”


    看到江波已經站了起來,她臉上的笑容消失了:


    “怎麽,你這就要走了?”


    “難得咱們在這兒遇上,再喝一杯再走吧!”


    接著不等江波答話,陳雪茹對著櫃台說道:


    “慧真,我今天坐這桌,把酒給我端到這桌來。”


    然後,笑意盈盈地對江波說道:


    “快坐下,我有事跟你說。”


    突如其來的變故,讓徐慧真和徐和生都驚呆了。


    徐和生很鬱悶,自己好不容易調動起來的局麵,竟然被陳雪茹給破壞掉了。


    他當即板著臉說道:


    “陳老板,既然你認識這個人,那你來說說看,這吃了菜喝了酒,該不該給錢?”


    陳雪茹是什麽人,一聽他這話裏有話,當即問道:


    “呦,徐老師,您這話是什麽意思啊?”


    徐慧真見徐和生又把話題引了迴來,也有些惱怒了,說道:


    “徐老師,怎麽這個事就過不去了呢?”


    “誰說江波沒給錢了?告訴你吧,他早就給過了。”


    徐和生冷笑著說道:


    “你說給過就給過了?”


    “誰不知道,這個小酒館一向是先喝酒後給錢的。”


    “徐經理,你說的話,我可是不信。大家夥信嗎?”


    來這裏的大多是熟客,誰也不願意跟徐慧真明著叫板。


    不過雖然沒有明麵說,但是也有不少人暗地裏在搖頭。


    徐和生指著江波說道:


    “讓他自己說,他給錢了嗎?”


    江波沒想到徐和生對自己的敵意這麽大,這個沒完沒了的架勢,讓他很是不爽。


    他本來也沒想過賒賬,隻不過現在被徐和生這麽鬧出來,現在再給錢,倒顯得他理虧了似的。


    他站起來剛要說話,徐慧真衝他搖了搖頭,示意自己能處理。


    不過他們都沒想到,這時候對麵的陳雪茹突然站了起來。


    “哦,我聽明白了。”


    “你是說,慧真不僅給牛爺記賬了,今天還給江波也記賬了。徐老師你覺得她壞了小酒館的規矩,是不是這樣?”


    徐和生見她這樣說,點頭說道:


    “沒錯!”


    “我覺得這樣對大夥兒來說不公平。”


    “陳老板你也是生意人,你來給評評理。”


    徐和生知道陳雪茹和徐慧真一直是死對頭,趁這個機會,陳雪茹不踩徐慧真一腳,那真是怪了。


    “你要是讓我說,那我還真有話要說。”


    “要是慧真今天真給江波記賬了,那我覺得她這事辦的可真不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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