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兩個人來自同一個世界,她知道荷塘童趣,便不會奇怪了。


    「接下來,三十六號作品,驅邪避瘟。」拍賣人報出名字,眾人一臉驚訝。


    送來參選的作品,名字全都是詩情畫意。


    這個就獨特了。


    又忍不住心生好奇,想瞧瞧是怎樣的作品,被扣上這樣的名字。


    白玉煙眼底露出嘲諷,能賣出二百兩都算不錯!


    謝玉琢幾乎要跳起來,鼓著眼珠子狠狠瞪著白薇,「你刻的是啥玩意兒?」一聽名字準得涼!


    白薇抿著嘴沒有吭聲。


    段羅春也瞪直了眼,氣急敗壞,想怒斥白薇,又沒有立場,氣唿唿地將手揣在袖子裏,看白薇將玉石糟蹋成啥樣兒。


    侍從瞧著眾人姿態閑散,並不太期待的模樣,一把將紅布揭開。


    眾人帶著好奇心粗粗一瞥,轉而精神為之一震!


    帝王綠!


    壓下心底的驚濤駭浪,細細觀賞作品的本身,這才發現雕刻的是一隻蠍子。


    兩隻蜷起的大鉗子,似兩個收迴的大拳頭。蜷起的多條腿,宛如長矛大刀,給人一種壁壘森嚴的強大感覺。尖細儲藏毒液的尾部,甩到背部上方,似張弓搭箭,氣勢逼人。


    這件作品給人視覺上很大的衝擊,無人敢雕刻蠍子來參賽,更無法雕刻出這份傲視群雄的霸氣,似乎無堅不摧又堅不可摧!需要怎樣一種心境,才能將它的氣勢雕刻的如此淋漓盡致?


    段羅春被震撼住。


    白薇之所以大膽求新,受時間和材料的限製。


    用玉石雕刻,本來就是惜料如金,因材施藝。雕刻不成荷塘童趣,又因為劉老太與劉家一事,她以毒蠍為載體創作,實則將自己代入其中。


    參賽本就是看中藝術本身和收藏價值,蠍子與「攜子」同音,為吉兆。


    會場靜默了數息,有人打破沉默,「這件作品抓住了蠍子的特征,它肢體的刻畫仿佛蠍子在扭動、喘息,讓它活了過來。」


    「蠍子是鎮邪攻毒之物,它的造型似在防守,又似蟄伏,蓄勢待發。雕工精湛,采用多種雕法,既有南方之秀,又有北方之雄,魅力獨特。」拍賣人笑了一下,「這玉質本身便是罕見的帝王綠,加上巧奪天工的技藝,不知道能不能脫穎而出!」


    白玉煙等著看笑話的,當看到栩栩如生的玉器,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謝玉琢的技藝有如此高深嗎?


    根本不可能!


    隱隱有一個念頭唿之欲出,被她深深壓下去,不敢去想這是出自白薇之手!


    白玉煙咬緊了嘴唇,認定謝玉琢花大價錢請人雕的作品!


    白啟祿心裏不安,他分不出好壞,可現場的氛圍讓他十分忐忑。


    「煙兒,你別擔心。這件玉器玉質上乘,雕工精美又如何?這個蠍子是毒物,誰花大價錢買它?」


    聽到白啟祿的話,白玉煙並沒有放鬆。在玉雕師的眼中,翡翠蠍子是上佳的題材。能夠辟邪趨吉,蘊含獨甲一方、君子慎獨的寓意。


    因為它的另類,在重要場合不會選用它。


    眼下正是因為它的獨特更為奪人眼球!


    白玉煙雙手緊緊交握。


    拍賣人看著侍從送呈上來的底價,不由得看了鑒玉人一眼,「驅邪避瘟,底價二百兩,競價開始!」


    會場鴉雀無聲。


    拍賣人驚住了,這是無人競價?


    從未有過的事情!


    白玉煙緊繃的神經鬆懈下來,低垂著頭,嘴角愉悅的上揚。


    或許是她多慮了!


    「三百兩!」


    這一聲競價,似乎打破了桎梏。


    「三百一十兩!」


    「四百兩!」


    「……」


    「兩千六百兩!」


    謝玉琢雙手緊緊握著拳頭,屏住唿吸,聽見價格在兩千九百八十兩停下來,差點心髒猝停!


    白薇也很緊張,心都提到嗓子眼。


    難道要輸給剽竊她作品的人嗎?


    拍賣人在倒計時。


    白玉煙眼底的笑容更濃了,即便是帝王綠又如何?謝玉琢初出茅廬,誰會給他麵子?


    拍賣人前麵報出她的作品,大多數人會給她留麵子,之後的作品競價會留有餘地,不會得罪她。


    這件作品能賣到將近三千兩,已經是謝玉琢祖上積德了!


    白玉煙放鬆的靠在椅子裏,幾乎毫無懸念,她能奪得魁首!


    「四千兩!」


    角落裏有一個人競價。


    白薇望去,看不清競價之人的麵容,隱約看見側麵輪廓,十分年輕。


    他坐在輪椅裏,披著鬥篷,搭在扶手的手,握著一串佛珠。


    段羅春看見來人,眼中閃過訝異,看著白薇的眼神,不禁多了幾分探究。


    隨即,又覺得他多想了。


    帝王綠價值不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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