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雨郡主目光凜凜地掃過官兵,唇畔勾起了一抹意味不明的笑:“這個封條是怎麽迴事呢?”


    官差抿了抿嘴角,心裏想了一萬種理由:“想來是搞錯了,小的這就迴去問個清楚!”


    尋到這個離開的由頭,那官差提起衣擺跑的飛快,深怕被聽雨郡主問責,身後的人連連跟了上去。


    撕掉的封條散落一地,零碎地橫陳著,上麵的禮儀二字不知被誰踩了一腳,黢黑的腳印模糊了本來的字跡。


    這就是權勢的力量,隻是聽個名字就能叫平頭百姓膽戰心驚。


    這個社會就是一個吃人的社會,宋棠雪意味不明地掃過那群落荒而逃的官差背影。


    剛剛還揚武揚威的,拿著雞毛當令箭。


    宋棠雪收迴目光,帶著聽雨郡主抬腳踏過封條,進了珍寶坊:“這次要多謝聽雨郡主了,不然還不知道怎麽辦才好了。”


    聽雨郡主淺淺笑道:“你主意大,我今日不來你也能解決這些事情。”


    笑了笑沒再接話,宋棠雪讓掌櫃將那金簪拿了出來,掌櫃的有些肉地答應了。


    金簪放在一個木質的小盒子裏麵,一打開流光溢彩的光芒盡數落入聽雨郡主的眼中。


    聽雨郡主迫不及待地將金簪取了出來,愛不釋手地把玩著,芊芊手指掌著金簪,追問道:“當真送我了?我也可以買下的。”


    這金簪一看就非凡品。


    宋棠雪爽朗一笑:“金簪也要配美人才能彰顯它的特別,留在此也不過是如明珠蒙塵,我拿郡主當朋友,這就是送給郡主的見麵禮了。”


    聽雨郡主當即喜笑顏開:“你這個朋友呀我交定了,以後有時間一定要來公主府找我玩兒。”


    她很喜歡宋棠雪也很喜歡這支金簪,如若不是今日有事,她定然會留下來同她多說幾句話:“今日我還有事,長留不得,改日再聚。”


    宋棠雪點頭應了下來:“一定的。”


    得了她的保證,聽雨君這這才一步三迴頭地親手抱著金簪盒子離開了。


    見人走遠,宋棠雪落下了嘴角的笑,幾位掌櫃的一哄而散,忙著迴去收拾開店了,珍寶坊的掌櫃迎上來:“小姐要不要瞧瞧新到的首飾,都是京都難得一見的。”


    “首飾就不看了。”宋棠雪想著今天遇到的事情,權暫時得不到,那麽錢就必須牢牢攥在手裏。


    這樣以後才不至於走投無路,那流放路上尚且能散盡家財換的一條命呢,想著宋棠雪便道:“掌櫃的,將賬本拿出來。”


    這些鋪子到她手上還沒盤點過呢,今日也閑來無事,不若將就著看看賬本。


    掌櫃的眼神躲閃:“賬本昨日拿去修訂了,還沒來得及拿迴來。”


    宋棠雪的目光落在掌櫃身上,背對著日光,臉頰隱於暗處,瞧不真切表情。


    掌櫃的頂著這樣的目光,額頭逐漸冒出冷汗,咽了咽口水:“小姐不如明日來,我讓人將賬本送來。”


    “嗬。”宋棠雪冷哼一聲:“怎麽就這麽巧,今日賬本不在呢?”


    掌櫃的咬牙開口:“是啊……”


    “賬本給我,我自己看!”宋棠雪打斷了他的狡辯,默然地看著他,掌櫃心裏暗暗叫苦。


    宋棠雪從來沒有查過賬,他也就放心了,沒想過冷不丁來一出,打了他一個措手不及。


    磨磨蹭蹭地將放在櫃台下麵的厚厚一遝賬本拿出來。


    宋棠雪接過來,進了二樓的雅間,這是給貴人小姐們用的,裏麵有專用的鏡子,讓她們試戴。


    掌櫃的心顫顫地跟在宋棠雪的身後進來,簾子關上,隔絕了外麵的聲音,那心裏就跟打鼓似的抖個不停。


    鏡中倒映著宋棠雪的臉,唇角繃緊,一頁一頁地翻過去,書頁的翻動也翻亂了掌櫃的心。


    掌櫃的手心全是汗水,攥緊了害怕鬆開。


    賬本被輕輕闔上,宋棠雪輕歎一聲,手指落在麵上輕輕摩挲了幾下:“我才知道這鋪子這麽賺錢啊,這些又去哪兒了呢。”


    掌櫃的冷汗長流,徑直跪下了,喘氣都喘不均勻,長年累月下來那是一筆不菲的數字,若是送了官,自己這輩子就完了。


    想想這位小姐的家室,掌櫃的更是心涼了半截,人家動動手指,自己家人的命也保不下來啊!


    豆大的汗珠順著臉頰滑落,滴落在地上,砸在掌櫃的心間。


    “小姐,我一時鬼迷心竅了,您繞我我這次吧,再也不敢了!”


    “每個月隻上交了一半的銀錢。”宋棠雪意味不明地喃喃,要不是這次心血來潮的查賬,她還不知道這些鋪子如此的賺錢。


    一半的收入都能養活宋府一大家子人。


    宋棠雪低沉著眉眼,轉過了身看著仍然跪地不起的掌櫃:“我不怨你,人麵對誘惑哪兒能忍得住。”


    宋棠雪暫時沒打算追究這件事,一來他手裏沒有合適的人才頂替這個位置。


    二來有一便有二,這種事情不可能隻是個例掌,若是此刻打草驚蛇,其他掌櫃的卷款跑路了得不償失。


    “你將你貪的銀錢交出來,你自己留一半就當是分紅了,日後每月你也可以抽取0.5的分紅,但其他的錢,你就不許動了。”宋棠雪站了起來,賬本靜靜躺在桌麵上。


    掌櫃的劫後餘生,而且還得到了一個天大的餡餅,連連磕頭道謝:“謝謝小姐,謝謝小姐。”


    雅間在二樓,宋棠雪推開門走了出去,一樓早已坐滿了人,胭脂味混雜著擠進她的鼻尖。


    她暫時可找不到能將珍寶坊管理得這麽好的人,不過是舍些銀錢。


    總好過拿去喂養宋府那群人的好,還能給自己帶來更大的收益,這無疑是不虧的買賣。


    掌櫃的小心地跟在她身後,噓著她的臉色小心介紹道:“珍寶坊的首飾大多是名家鍛造或是外藩來的稀罕貨,京都之中難得一見。”


    “好多貴人小姐以擁有一件而驕傲呢。”


    掌櫃的確實將這珍寶坊經營的不錯,心裏也暗暗算了一筆賬,哪怕每個月拿分紅也是尋常人難以企及的銀錢。


    珍寶坊每個月的收入都是一筆不菲的銀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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