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無不散的宴席,你不必為這些過客而難過。”陳歸瀾說。


    “那爹爹你也是我的過客嗎?您真的舍得我嗎?”她咬著嘴唇,眼睛睜得大大的,一霎不霎地緊緊盯著他。


    “是,等你踏上仙途,你會發現我陪你的這段時間也不過是你漫長生命中微不足道的一小段旅程,你還會有精彩的人生,認識陪你曆練的同門,還會有全心全意教導你師傅。”


    說這句話時,陳歸瀾沒有直視她,隻是握住拳頭,用平淡的語氣說出這些話。


    “我不想去,我舍不得爹爹,我隻想和爹爹在一起。”陳嘉月黯然垂下眼簾。


    陳歸瀾默然半響,扯出一個慘淡的笑:“你和你娘一樣,都不屬於這裏,終究終歸是要離開的。


    “你也有那個家族的血脈,他們遲早會找過來的。”


    他的眼神變得深寒幽深,然後拽住陳嘉月的手,聲音發緊,“我試過了,我留不住的,我留不住的……”


    “什麽意思?我娘她到底去哪兒了?”


    陳嘉月猛然站起身來,她一直都知道她娘的離開不簡單。


    因為她娘確實是憑空消失的,還是不滿一歲的她親眼目睹的。


    陳嘉月腦海裏浮現出了那個笑容明媚的溫柔女子,她總愛抱著她,輕輕地搖來搖去,然後用輕柔的聲音讀各種天馬行空的故事,哄著她睡覺。


    一切的美好都在她一周歲生辰那日戛然而止,原本抱著她在屋中玩耍的伊婉,開始對著空氣說著一些莫名其妙的話。


    陳嘉月能夠感受到她很驚恐,她想抓住她,卻隻能看到她一點一點的消失。


    所以自從她三歲進入學堂了解橫楚大陸語言後,便一直在搜尋各種與之相關的典故記載 ,並非僅僅是陳歸瀾強迫她學習各種修真知識。


    她自己也想多了解一些。


    他頹然鬆手,神情淒然,“你娘她是修士,被他們帶迴修真界了,等你長大,他們也會把你帶走的。你有你娘的血脈,必定也有靈根,所以我讓你了解修真常識,因為你隻有這一條路能走,參加宗門修真大會,拜入頂級宗門,才有機會擺脫他們的掌控。”


    “我娘她到底被誰抓走了?”陳嘉月的眼睛紅紅的。


    她記得伊婉當時的恐懼,她無法想象那個柔情似水的女子被抓走後會經曆怎樣的生活。


    “我現在還不能說,他的修為很高,哪怕是提到他的名字都會被他感應到。”陳歸瀾唇角勾起一抹苦笑。


    提及名號便可被感應,此人的境界至少也得元嬰了,陳嘉月都在《修真知識大全》中看過。


    在橫楚大陸,元嬰修士已經算得上是高端修士,即使是頂級門派,也可堪當宗門長老。


    隻有天賦卓絕的修士才能夠結丹,元嬰更得是天才中的天才,修真界中有記錄的最早結嬰第一人是青雲宗大師兄時硯,也足足花了200年。


    哪怕是她天賦超群,也很難超過這個記錄。


    伊婉又真的能等那麽久嗎。


    “修士不應該心係天下蒼生庇護百姓嗎,高階修士職責更大更應該做到這一點,憑什麽胡作非為?”陳嘉月很憤怒。


    她無法想象,若是修真界都是這種人,那裏的百姓又該生活的多麽水深火熱,有多少和她娘親一樣的人倍受煎熬。


    “修士也有好人和壞人,不是隻有好人才能修仙,你的想法沒有錯,但修真界是個弱肉強食的地方,他們並不會因為你是對的聽你的,隻會因為懼怕你的武力而聽從,隻有實力才能改變這個世界,也才能夠拯救你的母親。”


    陳歸瀾情緒已經平複了,又迴到了說教的語氣。


    她對於修行之事並無抵觸之心,甚至還有些熱愛,世人誰不渴望成仙?


    她猶豫隻是在想陳歸瀾該怎麽辦,怎麽能把陳歸瀾一起帶走,但是陳歸瀾的話讓她想明白了,她所猶豫和糾結的事,歸根到底不過是實力不夠罷了。


    隻要有絕對的實力,就才可以拯救伊薇,也可以把陳歸瀾接去修真界,才能夠守護自己所在意的人和堅持的正義。


    陳嘉月從未有這一刻這樣,那麽痛恨自己的弱小。


    “我明白了。” 陳嘉月磕了個頭, “女兒此去,定會努力表現,爭取拜入好宗門,早日出人頭地,再來接爹爹前去享福。”


    “不必,你照顧好自己就成,三溪村很好,我很喜歡這裏。”


    陳嘉月轉頭望向陳歸瀾,他還是向以往那樣挺直地站在那裏,隻是少了幾分淡漠,多了幾分頹廢之意,“我所能有的已經全部都教給你了,這是我最後能給你的,剩下的路就靠你自己走了。”


    陳歸瀾從懷中摸出一個綠色錦囊遞給陳嘉月後,便起身迴了屋子。


    ……


    她穿出田地,往後山的方向走去,再穿過一條木橋後,一棵蒼翠挺拔的柳樹便出現在了眼前。


    此時已是深秋,但這棵大柳樹依然綴滿了翠綠色的葉子,秋風吹過,也沒有任何葉子隨風飄落。


    臨近冬天,天色暗得較早。她離開時還是黃昏,此時停下腳步,夜幕已經鋪天蓋地的落了下來。


    陳嘉月站在柳樹下,原本愛在此處嬉鬧的孩童早已被家人喊迴去吃飯,周圍一片寂靜,隻有飄渺的月光靜靜地傾斜在柳枝上。


    她擦去眼角的淚珠,手指輕敲三下樹根,一個須發半白的老者便出現在了樹下。


    這是她的秘密,自從能走路起,她第一次來到這棵大柳樹下,就看到了在樹上打坐的柳生。


    柳生說,幾百年來,隻有她能看到他,兩人也就成了朋友,陳嘉月也會每隔幾天過來一次陪陪他,順便聽聽修真界的故事。


    “今日怎得來這麽晚?我都準備歇息了。”老者席地而坐,一臉慈祥地摸著胡子。


    “這才幾點?柳生你就休息了?村子裏人也不過才剛吃完晚飯。”陳嘉月埋著頭,聲音悶悶的,不複往日的輕快。


    “我都一把老骨頭了,自然不能和他們那些年輕人比。”老者笑嗬嗬地迴道。


    “少來,我聽村長說過,500年前村子遷徙來時老老老老老村長種下的你,所以你也就500多歲,這對你們靈族來說不是正值壯年嗎,誰曉得你有啥特殊癖好每天變成個老頭招搖撞騙。”


    陳嘉月拽著垂下的柳樹枝條,每一根都彰顯著勃勃生機。


    “沒辦法,凡界靈氣稀缺,特別是你們落國位於淩州的最東部,是距離淩州修真界最遠的位置,靈氣也就更加稀少。”老者微微調了下身子,用手摸了摸陳嘉月頭,緩緩開口,“就像你們人類需要吃食物維持生命,我們靈族是以靈氣為食,靈氣不夠吃不飽,我就隻能夠多睡會了。”


    “淩州修真界?為什麽不直稱修真界,莫非還有其他州修真界?”


    陳嘉月現在隻想再更多的了解一些修真界的知識。


    老者依舊一副笑嗬嗬的模樣,耐心地解釋道:“因為修真界不是連在一起的,兩萬年前,人妖魔三族大戰導致通天之路關閉,致使橫楚大陸靈氣減少,各大宗門隻得使用神器通天鏡將靈氣匯集在各大洲靈氣最充裕之地,從而劃分出凡界和修真界。”


    約莫是說累了,老者手中靈光一閃,一個裝有水的木碗便出現在他手中,他不緊不慢的喝了兩口,繼續說道:“所以五大洲各有自己的修真界,比如淩洲修真界最南部,中州的修真界則在中州北部……”


    “這些為何未在書中提過?”柳生之前說過的常識,她都或多或少的在書中看過,或者村子裏有過類似的傳聞。


    “我知道了!”


    “雖然劃分修真界和凡界更利於產生高階修士,但是對凡界普通百姓而言不公平。”陳嘉月眉目肅然,語氣驟然加重,”他們原本該擁有的修煉機會被剝奪變成了修士的恩賜,所以修士在編撰修真常識是會把這部分曆史忽略,防止傳到凡界是百姓產生逆反是嗎?”


    “聰明,若不是已經認識了你兩年,了解了你這個人,不然我真以為你是被奪舍了,小小年紀如此聰慧。”


    陳嘉月有些心虛地摸摸頭,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她這確實也和奪舍差不多,隻不過她是胎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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