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鄰居們分食肉的時候,江野也確定了一件事。


    屍體做出來的食物,是可食用的,能在鎮上進行販賣的。


    他自己也拿了一小片肉嚐了嚐。


    到底是精神世界具象化的產物,火候和做法還有待調整。


    再看一群吃得猴急而又滿足的鄰居……


    江野估摸著,他們應該是太久沒吃過好東西了。


    比如蘇黎,天天半夜啃生屍體。


    如今吃到正常炒來的熟食,肯定會覺得美味百倍。


    而這些連飯都吃不起的……


    江野目光從鄰居們身上掃過。


    老人、小孩、身材瘦弱的、奇形怪狀的……


    估計就更沒吃過什麽好東西了。


    再加上【廚師】職業附帶的美味技能,


    它們會吃得這麽香,也能理解。


    總共就一小盆肉,每個鄰居分一點,很快就吃完了。


    沒有肉了,也不需要擺攤了。


    但江野還是準備跟蘇黎一起去街上轉轉,親眼看看這個小鎮上,居民們的生活狀況。


    本來他今天也沒打算立馬開業。


    更多的是想要了解一下肉能不能吃,這裏的居民愛不愛吃,以及……市場情況。


    被江野提醒的時候,蘇黎才後知後覺的想起來,自己還有工作。


    她舔了舔嘴角,迴味著舌尖上殘餘的味道。


    吃了這個,再去吃饅頭,總感覺差了點味道。


    怕是以後都吃不香了。


    眼見兩人要走,火柴鄰居連忙表示,下次還需要幫忙,一定要找他,他很樂意交好江野這個鄰居。


    其他寫了血契的鄰居,也表示之後會把交換的東西帶過來。


    那個叫小契的男孩,則跟在江野腳邊,隨時等著他問話。


    模樣很是乖巧。


    江野摸了摸他的腦袋,“去街上逛逛不?”


    小契無所謂:“都可以。”


    江野:“那邊走邊聊聊?”


    小契點了點頭。


    跟在他和蘇黎的後麵,向獨棟小屋外走去。


    在他們離開屋子,走出了小院之後。


    那些寫了血契的鄰居,也先後散了。


    而那些沒有東西交換,沒有吃到肉的鄰居,聞著空氣中滿滿的肉香味,卻不甘心就這樣離開。


    冒著綠光的眼睛,看向了灶台上,那口還沒有來得及清洗的大鐵鍋。


    作為友好的鄰居,幫忙洗一洗鐵鍋,很正常不是嗎?


    肉渣滓不也是肉嗎?


    ……


    和上一次一樣,


    八點過後,外麵的雪就變小了。


    越往小鎮中心靠近,周圍就逐漸呈現出冬雪春融的景象。


    星星點點的雪花落在身上,也是另有一番意境美。


    空氣中,傳來不大不小的對話聲。


    江野沒有問任務相關的事情,更沒有提到【克裏斯】,


    他就像日常閑聊一樣,問起了小契的日常情況。


    “我啊?”


    被問起的時候,小契還有些詫異和不解。


    他想過對方會問什麽,比如“禁忌”,比如,小鎮的秘密……


    畢竟這些新來的鄰居們,都喜歡問這些。


    他都做好準備了,結果就問這?


    “我爹娘在我很小的時候就沒了,說是得罪了森林之王,被處死的。”


    江野:“那你這些年怎麽過的?”


    小契聳了聳肩,“吃百家飯唄。哪裏有剩飯就去哪裏蹭一口。畢竟……”


    他抬頭看向江野,卻隻對上了一雙平靜的眸子。


    沒有憐憫,沒有事不關己的冷漠,也沒有偽裝的善意,就隻是很平靜的,在傾聽。


    不知為何,他忽然就沒有了戲弄的心思。


    江野:“畢竟什麽?”


    小契語氣變得有些無趣起來,“畢竟我們是友好的鄰居。你也是。”


    江野:“森林之王是什麽?”


    小契:“咱們這兒一個古老的傳說而已。說是月圓的時候,森林裏的王會出來活動。”


    “若是誰不小心碰上了,或者惹到了王,就會被詛咒。”


    他說著,朝一個方向指了指,“喏,就那邊,原本是有一大片森林的,但被砍了許多來蓋房子。”


    “什麽王不王的,其實就是用來嚇小孩半夜不要出去亂跑的。”


    江野:“那你們是生下來就是這個樣子嗎?”


    “你指的什麽?”


    小契低頭看看自己的身體,隨即明白了什麽,“你是說這些斑點,羽毛?還是說,我的腳?”


    他看了眼江野的腳,這就是所謂的,腳踏實地吧?


    江野:“嗯。咱們長得好像有些不一樣,我有點好奇。”


    小契歪著腦袋想了想,“大人們說這是一種詛咒。是砍了森林裏的樹,得到的詛咒。所以咱們鎮上的人都要一直背負這種詛咒。”


    “但很可笑不是嗎?”


    他反問道:“我之前去森林裏看過,裏麵根本就沒有所謂的‘王’,連一個怪物都沒見到。”


    “沒有‘王’,又何來的詛咒?這詛咒又是如何延續下去的?”


    “說白了,這就是咱們鎮上的習俗,或者是用來適應生存的變化而已。”


    “你看,”


    他指了指旁邊,不知何時已經開始麵目發青,表情僵硬,逐漸僵屍化的蘇黎。


    “你們新來的鄰居,要是想要在這裏生活,身體也會逐漸調整變化,這樣才能適應這裏的生存環境。”


    “就像……野獸進化?”


    他沒有上過多少學。


    隻是根據自己觀察到的,聽說的,進行了一個推測而已。


    江野忽然道:“那如果本來就能適應這裏的生活呢?是不是就不會產生變化了?”


    這話把小契問住了。


    他噎了一下,上下打量了江野一遍,“那我不知道。”


    反正他見過的,新來的鄰居,最後留下來的,就沒有一個不“改變”的。


    就算一開始能撐一撐,又能撐多久?


    不過,這些幹嘛要說出來呢?


    等待的久了,對方自然會知道自己的身體情況。


    想到對方的手藝……


    小契下意識地咽了咽口水,這新鄰居要是定居下來了,是不是就一直有好吃的了?


    他不由得道:“咱們鎮的人都非常友好,你要是想加入進來,必須也是個同樣友好的人才行。”


    “我們隻要友好的鄰居。”


    這可謂是明晃晃的提示了。


    江野笑了笑,“我自認為還是蠻友好的。有好東西都喜歡和大家一起分享。”


    小契吸了吸鼻子,點點頭,表示讚同。


    確實是的。


    說話間,一行三人已經到了小鎮中心的範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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