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初看了好一會兒,也沒看到多少有用的信息。


    期間,倒是有不少鬼怪投來垂涎的視線。


    甚至還有鬼怪試圖做交易:“給我一條腿,我告訴你們什麽能吃。”


    對此,江初都沒有理會。


    倒是一旁等著的玩家,有些急了。


    中午吃飯的時間,是有限的。


    等午休時間到,就必須迴教室了。


    以詭異們如今的變化,他們若是不吃飽了,下午很難說能撐過去。


    “喂,你到底行不行啊?”


    “該不會是知道了,故意不告訴我們吧?”


    “我們吃不了,你也別想吃。”


    “……”


    江初看了他們一眼,沒說話。


    往前走了走,到各個窗口前去打量。


    身後,傳來甄楚芸跟玩家們說話的聲音:


    “他不行,你們就行了?”


    “要是實在等不急,就自己去試吃吧。”


    話落,玩家們的聲音就小了。


    被鬼怪注視的恐慌,肚子空空如也的饑餓感,都讓他們無法做到完全冷靜。


    “憑什麽要(我)去試吃……”


    有玩家小聲嘀咕著。


    又不是沒有別人。


    實在不行,甄楚芸那兒不是還有個鬼嗎?


    讓那個鬼去打聽消息唄。


    ……


    “別理他們。”


    甄楚芸來到江初身後,“一群隻有嘴會動的家夥罷了。”


    江初:“哦。”


    說實話,那些人說了什麽,他根本不關心。


    他隻關心自己的安危。


    甄楚芸順著他的視線看向食堂窗口,“怎麽樣,有可以吃的東西嗎?”


    江初搖了搖頭,“還不知道。”


    不是每個打飯的鬼,心理活動都會很豐富。


    就算豐富,也不一定會提到食物能不能吃。


    比如第一個窗口,那兩個頭的怪物,隻想把他放進鍋裏一起給烹飪了。


    再比如第三個窗口,滿腦子都是如何把人類分屍,怎樣動手,飛濺出來的血最美味。


    光是想想,畫麵就很慘烈。


    江初一個個看過去。


    最終在二個窗口,和第五個窗口之間,有些遲疑。


    第二個窗口裏,賣的是一些煎煮後的小魚。


    那些魚浸泡在黑色的湯汁中,鱗片看著並不太美味。


    但是那廚師似乎是個有點藝術感的。


    對自己的作品很是欣賞的樣子。


    【魚有毒,湯汁有毒。】


    【但是一口魚,一口湯,就能化解。】


    【完美。我真是個天才!】


    【這破副本,吃飯的家夥太少了,根本不懂我的藝術。】


    【如果給我更大的發揮空間,我一定能成為一個大廚!】


    看上去似乎能吃,但就是不知道人類能不能吃。


    而第五個窗口,是江初之前吃豆腐的那個窗口。


    窗口前站著的,依然是那位長得壯實,一個能壓倒兩三個玩家的大媽。


    此時,還在排隊的鬼學生已經不多了。


    再加上他人類的身份,


    他一湊近,大媽一眼就看到了。


    【又是那小子……居然還活著。】


    【吃了我兩天的豆腐,咋就一點反應都沒有?】


    【不過我這次做的黑暗料理,一整盆的水果籽,隻有紅色的,是人類吃了毫無副作用的。】


    【而淺橙色,要吃了一段時間後,才會發作……】


    【這麽多果子,我就不信了,你還能一點事也沒有。】


    ……


    江初迴頭看向甄楚芸,忽然問道:“你是聖母嗎?”


    甄楚芸有些疑惑,隨即想到了什麽,搖了搖頭。


    她看著江初,認真的道:“沒人一開始就是壞人。”


    江初:“但壞人總是來得猝不及防。”


    萬一迴頭就背刺他一刀怎麽辦?


    不是他多疑,這都【禁地】了,什麽人性變化都會有的。


    甄楚芸靜靜地凝視了他幾秒,才開口道:


    “但人類是命運共同體。”


    經過這兩天,她完全相信,這小孩有能力坑殺其他玩家。


    就算不殺死,但受點傷,降低戰鬥力,也是能做到的。


    更何況,


    這兩天下來,人類玩家數量大大減少。


    還有人身上已經負傷。


    小孩對付起他們來,估計毫無壓力。


    甄楚芸反問:“你會因為一個嬰兒,未來有可能是壞人,就提前把他扼殺了嗎?”


    如果未來,所有人都會被拉進驚悚遊戲,所有人都有可能暴露出最真實的人性……


    那他們需要提前把全人類都給抹殺了嗎?


    江初:“……”


    好高大的格局。


    是他不配了。


    甄楚芸:“這世上總有蠢貨。”


    她迴頭,看了眼那幾個一邊等待著,一邊警戒周圍的玩家。


    忽然放輕了聲音,“但你應該知道,你哥哥在保護名單內。”


    因為江野在守護名單內,所以他的家人也會被重點保護。


    一旦發覺危險,守護者們就會第一時間衝在最前方。


    就算打不過,也要踏著他們的屍體,才能過去。


    那些守護者,難道不想隻顧自己嗎?


    不,


    是因為江野創造出的價值,值得人類分出精力來守護。


    是因為,人類是命運共同體。


    “你……”


    江初愣了愣,不由得重新審視眼前這個女人。


    眼前這個女人,一開始見到她的時候,她畫著精致的妝容,衣著整潔,跟那些大樓裏坐著的白領一樣。


    兩天下來,她的妝容已經洗去。


    不是很驚豔,但卻是一張很耐看的臉。


    她的身體並不算瘦弱,但是體態卻很好。如果會一點身手的話,動作應該會很敏捷。


    一板一眼說話的時候,會有股淩厲感。


    之前江初就覺得,這個人有些奇怪。


    但驚悚世界裏,奇怪的人可多了。


    他並沒有往那方麵想。


    他正想說什麽,甄楚芸卻把手放在嘴邊,背對著那些玩家,做了個噤聲的動作。


    “噓——”


    “這是秘密。”


    說這些,並不是要道德綁架小孩。


    她想說的是……


    國家大義、人類生死存亡,是很重要。


    但帶著別的玩家一起生存,是她的事,不是他的事。


    他隻需要,努力讓自己活下來就行。


    不是所有人都知道江初是誰的弟弟,她也從未暴露過自己的身份。


    如果小孩夠聰明,就該知道。


    隻要她還在,


    隻要在她旁邊,她就不會讓那些玩家傷害到他。


    而菜譜……


    就算她不來問,其他玩家也會來。


    大家都隻是為了活著。


    在不傷害對方的前提下,甄楚芸覺得互幫互助,是可行的。


    “……”


    江初靜靜地看著她。


    人類不會出現字幕,他自然是什麽也看不出來。


    他不信他們,也不信她。


    但不得不說,她說的這個身份,有一點信服力。


    之前他和阿奶遇到暗殺的時候,


    確實是那些人站了出來,擋在了他們前麵。


    而且,


    這兩天,通過觀察其他鬼學生的字幕,江初也大概知曉了甄楚芸的能力。


    她似乎能讓一個鬼學生為她所用。


    鬼學生們白天基本上沒什麽動作,但晚自習後,熄燈之前,完全就是他們的活動時間。


    她完全可以繼續威脅他。


    比如說,讓鬼學生們晚自習後,一致來針對江初。


    那樣的話,他也會很難辦。


    但她沒有。她選擇了暴露身份。


    身份這個東西,往往都是自己給的。


    如果不暴露出來,沒人知道她是誰,也完全無需理會那些加載在身上的義務和責任。


    如果她說的都是真的,


    那江初覺得,她確實挺厲害的。


    不管是能力,還是內心。


    不是誰都能一直堅守住信念,並根據信念行動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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